獨孤淳乍然對上那雙冷漠怨毒的眸子，楞了一下，手上作稍有遲疑。

君承澤發現他的異常，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也對上了那雙眸子，雀躍的神瞬間偃旗息鼓。

他雙手攥，極力維持面部表，朝那人點了下頭。

對面的車簾放下，那人的臉消失不見。

“皇帝哥哥，你的手在抖。”

團團因為被他抱著，很容易發現他的異常，不好奇地開口。

君承澤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將抖的拳頭放下，隨意舒展兩下，假裝很放松。

“啊，沒事。”

團團是個極聰明的孩子，爹爹從剛會說話，就教察言觀，又怎會看不出他的反常。

想到剛剛那匆匆一瞥，裝作天真爛漫地問。

“剛剛那是太后娘娘吧？”

雖是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別看小，眼神好的很。

君承澤原想否認，可是看到旁邊神嚴肅的獨孤淳，到了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只不不愿地點了點頭。

團團一早就知道皇帝哥哥跟太后娘娘關系不好，雖是母子，卻比陌生人好不了多。

忍不住抓住他的手，笑起來的時候像小太。

“太后娘娘定是擔心你路途上的安全，才會如此關心，就像爹爹和娘親對我一樣。”

君承澤聞言，心里一片苦。

若太后能有十七皇嬸一半好，他也就心滿意足了，可惜……

不知想到什麼，君承澤反抓住團團的手，十分認真地問。

“團團，若我做了對不起十七皇叔的事，你會不會……”

不等他說完這話，團團已把手收回，甚至從他懷里爬到了獨孤淳懷里，十分嚴肅認真地看著他，語氣堅定。

“我會。”

雖不知他指的是什麼事，但對自家爹爹不好，那都是不能接的，即便他貴為皇帝。

獨孤淳把懷里的團子抱，看向君承澤的眼神幽暗，帶著深思。

君承澤看著空空如也的懷抱，又看看空空如也的雙手，攥，又開，眼底滿是痛苦。

他低著頭，喃喃自語一般，聲音極小。

“團團妹妹說的沒錯，沒人會原諒我的，包括我自己……”

因為這個小曲，原本還很和諧歡快的馬車里，瞬間變得很安靜，誰也沒再開口。

浩浩一行，朝著京郊的驪山圍場進發。

驪山圍場是皇家專用獵場，自建國后，每年春秋兩季都有人來這里圍獵，為了方便皇帝等人起居，很早就搭建了行宮。

皇親國戚住在行宮，隨行員及家眷住在行宮外，而護衛等需要在周邊安營扎寨。

一直行至晚間，方才到了地方，眾人早就累得渾酸痛。

那邊皇帝的儀仗剛進了行宮，眾人就做鳥散，趕朝著落腳的住去了。

皇帝的行宮門口，馬車剛一停下，團團就扯著獨孤淳的服要離開，看都不看小皇帝一眼。

看來是真的生氣了，一路上沒給好臉，原本說好陪他玩，現在也不了。

君承澤心里比黃連還苦，無奈是自己有錯在先，想留人的話終究是說不出口，只得苦著臉看向獨孤淳。

“淳哥兒，你快把團團妹妹送去十七皇叔那兒吧。”

獨孤淳點了下頭，抱著團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君承澤在門口佇立許久，直到兩人的影消失在視線里，才轉朝里走。

“朕終究還是孤寡一人啊……”

卻不知他剛走進去，原本消失在拐角的兩個人又出頭。

看著小皇帝落寞又悲傷的背影，團團努了努，也有些悲傷的緒蔓延。

“誰他說要做對不起爹爹的事，想都不該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