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識等人來到將軍府， 正好看見一輛轎輦在將軍府門口落下，也不知是朝中哪位員和他們想到一了，在顧大將軍忌日登門拜訪。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從轎子裡走了出來， 上穿著三品文服。吳戰和武國公常年待在京城，竟未見過此人。李潺向他們介紹：“此人是梁州刺史， 錢錫元，奉丞相之命進京述職，剛到京城不過兩日。”

錢錫元看到他們， 臉上堆起了笑：“原來是李大人和幾位將軍。你們也是來向丞相大人問安的？”

幾人寒暄著， 沈淮識看到錢錫元後跟著一個形高大，面容朗的男子， 不由地一愣。其他人似乎都沒注意到該男子。不多時， 袁寅得了林清羽的同意，將幾人連帶著錢錫元一同請府中。

那男子想跟著錢錫元府， 被袁寅攔下：“丞相隻請了幾位大人， 其余人等，請在府外等候。”

錢錫元忙上前，在袁寅耳邊低語了幾句。袁寅的表僵了僵， 看錢錫元的眼神多了分憐憫：“錢大人稍等，我命人去稟告丞相。”

吳戰注意到那男人的臉，驚呼：“這人……是不是有點像大將軍啊？”

錢錫元笑瞇瞇地打哈哈：“巧合，巧合。”

吳戰圍著男人轉了圈：“真的有點像，就是氣質差得太多了。”

吳戰看不出錢錫元的用意，李潺卻心知肚明， 臉微微一變。等將軍府的下人來回話，說丞相準男子，李潺忍無可忍， 低聲道：“荒謬。”

大瑜員為了討好上峰，送一兩個人是常有之事。沒想到錢錫元膽子這麼大，竟給林相獻上這麼個人。也不知該說他是匠心獨運，還是自尋死路。

吳戰問：“李大人，你這是怎麼了？”

沈淮識解釋道：“錢大人是特意尋了一個長相和大將軍有幾分相似的男子，想要獻與林相為男寵。”

李潺慍怒道：“這等人如何配得上林相。便是給林相當個男寵，都是辱林相了。”

吳戰說話向來不怎麼過腦子：“那誰配得上？”

李潺僵住了，良久方道：“誰……誰都配不上。”他苦笑一聲，聲音漸小，“能站在林相側的人，就算比不上顧大將軍，至不能……不能不如我。”

林清羽於他而言，是高山雪頂一般的存在。他自知不配與林清羽並肩而行，他隻願林清羽側之人能令他心服口服。否則，他如何會甘心。

吳戰沒聽出李潺話中的苦，道：“李大人這話說的，放眼京城，有幾個人能比得過你？”

話音剛落，一個聲音在他們後響起：

“諸位卿在聊些什麼，”年天子眉眼盈著笑意，語氣散漫，“讓朕也聽聽？”

誰都沒想到天子此時會在將軍府。驚訝過後，幾人齊齊跪下：“臣等參見聖上。”

李潺垂著眼睛，玄的擺映眼簾，上頭用極細的金繡著龍紋，致又尊貴。

“平。”

李潺站起，這才看到林清羽就站在天子後。一個華四放，一個清冽出塵，此二人貌的衝擊力實在太大，站在一起的畫面讓李潺都有些恍神。

——金風玉，不過如此。

江醒目一一掠過幾人，道：“錢錫元。”

錢錫元連忙出列：“微臣在。”

“聽說，你為林相備了份好禮？”

錢錫元飛快地看了眼林清羽，似乎指著他能替自己說幾句話好話：“微、微臣……”

江醒饒有興味道：“朕還好奇的，給朕瞧瞧。”

錢錫元噗通一聲跪下，冷汗直流，著頭皮道：“微臣只是不想看到丞相大人思念疾，抑鬱寡歡，所以才鬥膽擅自為丞相尋一藉之人……”

“藉之人。”江醒笑了聲，臉上卻沒什麼笑意，“丞相，你需要藉之人麼。”

李潺突然意識到，不知從何時開始，皇上表現出來的孩子氣在一點點地減，言行舉止已越來越接近他真實的年齡。皇上不再是心智不全的年，他是個年男子，亦是真正的九五之尊。此時，天子的心似乎不怎麼好，上散發的冷意得他不敢直視天。

可林清羽卻不怕他。林清羽對錢錫元帶來的男子道：“抬起頭來。”

男人惶恐不安地抬起頭，在林清羽看來，他臉上本尋不到任何像顧扶洲的地方。林清羽又道：“笑一笑。”

男人只是一個殺豬的，因容貌和顧扶洲有一兩分相似被錢錫元看中，從梁州來到上京城，哪裡見過這等世面。他強地出一個笑，出一口白牙。

林清羽只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小、小人是殺豬的。”

“錢大人有心了。”林清羽哂道，“袁寅，問問廚房還缺不缺殺豬的。”

江醒挑了挑眉。

吳戰咧一笑，想起了正事：“皇上，丞相，我們幾人是來探病的。話說丞相不是臥病在床麼，怎麼看起來沒啥事啊。”

林清羽道：“我的病好得差不多了。”

“有朕陪著丞相，丞相自然會好起來。”江醒道，“倒是你們，沒事做了？軍營，兵部都很閑？”

幾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微臣告退。”

快要轉過回廊時，李潺不自地回頭一看——天子和丞相仍站在一。天子不知說了什麼，惹得林相展一笑。這一笑，溫繾綣，有著他從未見過的韻味風華，用豔四形容都不為過。

李潺如夢初醒。

普天之下，能配得上林清羽的，除了陸晚丞，顧扶洲，大概……只剩下天子一人了。

林清羽倒不知自己的笑在李潺眼中是“溫繾綣”，他覺得自己是在冷笑來著：“你這是什麼表。”

江醒不爽得理直氣壯：“你為何要將那人留下？”

林清羽淡道：“我在查錢錫元涉嫌貪腐一案，此人或許是個線索。”

“得了吧。”江醒故作幽怨，“你是不是在懷念顧扶洲的臉？”

“我說過，我對顧扶洲的臉無。我是因為你在那裡，才會屋及烏。”

江醒又問：“那如果不談裡，你偏好什麼樣的臉？”

林清羽撿江醒想聽的說：“偏好江公子這樣的。”

江醒滿意了：“真會說。就衝丞相這句話，朕晚上翻定丞相的牌子了。”

是夜，江醒留宿於將軍府，並趁著夜黑風高，在小松子的掩護下，潛林清羽的臥房。他隔著錦被將人抱住：“清羽，嗎？”

林清羽躺在床上，捧著一本醫書在看，心不在焉的：“等我看完再。”

“好的，您請。”林清羽看書的時候，江醒一般不會打擾。他在桌邊坐下，拿出紙筆，自己給自己找事做。

林清羽看完醫書，看到江醒正在畫著什麼。走過去一看，是兩枚指環，和之前顧扶洲送他的有些相似，但側多了一些圖案。其中一枚指環上刻著一尾羽，另一個與之呼應的是沉睡的蟠龍。

江醒問：“好看麼？”

林清羽點點頭：“好看。”

江醒笑道：“那我就用這個做求婚戒指，可以嗎？”

林清羽記得定時送戒指，是江醒家鄉的傳統。“可以。”他道，“何時能鑄好？”

“大概需要半個月吧。”江醒打了個哈欠，“睡了睡了。”

江醒曾經以顧扶洲的和林清羽在這張床上睡了半年，除了最後一步，他們在這張床上什麼都做過。再次用自己的躺在這裡，邊是守寡守了一年的漂亮寡婦，不做點什麼也太可惜了。

江醒越想越熱，了角，問：“清羽，你還記得你和顧扶洲在這張床上做過什麼麼。”

林清羽輕輕一笑：“做過很多。”

“那……你們有沒有這樣過？”

“有。”

“這樣呢？”

林清羽嗓音輕：“……有。”

江醒發出一聲舒適的輕歎：“這樣？”

“別，我、我不住。”

江醒挑眉，故意道：“顧扶洲的你都得了，我的你為何不了？”

林清羽不假思索：“我又沒有過他的。”

江醒被林清羽的反應可到了，看了他一會兒，猝不及防笑出了聲，癱倒在林清羽上。

林清羽：“……？”

江醒像是被中了笑，笑個不停：“抱歉抱歉，我笑場了。”

林清羽面無表地推開他：“正好，今日是你的忌日，早點睡。”

江醒重新支起，抱著林清羽的腰，將其拉向自己，笑道：“那不行。”

林清羽再沒力去想顧扶洲忌日一事，次日甚至醒得比江醒還晚。江醒穿戴完畢，坐在床邊，困得要命：“寶貝，我要回宮準備上朝了。”

林清羽有氣無力地“嗯”了聲。

“這個送你，謝謝你願意嫁給我。”林清羽覺到有一個冰涼的東西套指間。江醒親了親他的額頭，“你，走了。”

說完，似乎又覺得不太夠，多親了兩口臉頰和角，才開床幔，大步走了出去。

睡完就跑——呵，渣男。

林清羽抬起手，看到左手無名指上多了一樣東西，正是江醒昨日畫給他看的指環。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評論區100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