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這個人，你一時半會兒的也死不了。你家裏人都來了，還不趕起來，同他們回去。有錢人就是矯，破了個芝麻綠豆大的傷口，也整得破了大防。”

“就前頭巷子裏的那個徐娘子，先前被人淩辱了，也不似你這般生無可的。怕這病，我能治，你一日去殺它百八十隻，別說怕了，你端著都能幹了！”

米郎中說著，端了一碗黑漆漆的湯藥進來，放在了池瑛邊的小桌上。

池瑛被他一罵，回過神來，慘白著一張臉，苦笑著看向了池時。

“阿時著急了吧，哥哥沒事，就是太多了”，池瑛說著，艱難地坐了起來，他捂著，想要幹嘔，一旁的米郎中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一碗湯藥給他灌了下去。

不管池瑛已經靈魂出竅的樣子，那米郎中倒了倒碗，指了指裏頭躺著的一個老婦人，“我就一個藥碗，裏頭那個還等著要吃呢！哪裏有功夫同你們磨蹭，快些把錢了，把人帶走。”

他說著，看向了陶熏，“對了，你記得把中間的拉走。躺在這裏，占了我一個位置。”

“被捅了那麽多刀，像劃破了肚子的魚一樣，腸子都流出來了，華佗再世都救不回來了！別找府的人來問我，你知道的，我不耐煩同他們打道。”

米郎中說著，又旁若無人的走了出去，繼續在外頭煎起藥來。

一旁的周羨，忙從袖袋裏掏出了一塊糖，遞給了池時，“阿時我先去付診金，然後尋輛馬車過來，一會兒進來尋你，你莫要出來，外頭冷得很，你出來得匆忙，連鞋都沒有來得及換。”

池瑛聽到這話，低頭一看池時，見還穿著在屋子裏穿的底便鞋，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快速的將糖塞進了自己的中，用餘一瞟。

瞟在中間床榻上的那個人，以及被人用麻布袋蓋了起來，神又複雜了起來。

“你們莫要放在心上，米郎中我早就認識了。雖然這裏也是南城，是三教九樓聚集的地方，但是南城同南城，也是不一樣的。這附近的一圈地兒，都十分兇悍。”

“米郎中若是子溫和一些，不出幾日，這鋪子就保不住了。他以前是在軍中做郎中的，後來瘸了，便來了這裏。遇到有錢的，便多宰一些，遇到沒錢的，就象征的收幾個大子兒。”

“怪雖然怪，但其實是個好人。”

陶熏擔心周羨不悅，忙替那米郎中解釋道。

周羨點了點頭，轉走了出去，池時一把扶住了池瑛，“哥哥哪裏了傷？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池瑛慘白著一張臉，“我沒有什麽大事，我來這裏是來辦差的。之前韓王叛，軍中死了不人，我們尚書大人爭取了許久，終於拿到了第一批恤銀。我們最近都忙著分發下去。”

池瑛說著，低了聲音，“朝中之事盤複雜，尚書大人擔心層層盤奪下來，到了那些戰死的壯士妻小手中，已經沒有多銀錢了。便直接由我們兵部的人來發放，順便安。”

“我來這裏，是因為一位名趙白虎的家住在這裏，那是他的妻子，名孫雪。我給了銀錢之後，送我出門，還沒有走幾步，便有一個蒙麵人衝了過來，直接捅了孫雪一刀，全濺在了我的上。”

池時聽著，一把抓住了池瑛的手，“哥哥沒事，都蓋住了，你的衫也幹淨了，這裏已經沒有了。”

池瑛點了點頭，他深吸了一口氣，“我當時便發病了，發，癱倒在地。那蒙麵人像是瘋了一樣，又要捅孫雪。我想著，的夫君剛剛為國捐軀，我怎麽可以眼睜睜的看著被人殺死？”

“雖然視線有些模糊看不清楚，但我還是努力的手，抓住了那個兇手的腳，兇手拿刀割了我的手臂，便逃走了。孫雪流了好多，我整個人都泡在……”

池瑛說著，聲音都發起來。

若非他有這個病，池時就不用扮男裝，若非他有這個病，孫雪就不會死了……

“哥哥，我還想要長生不老，想要把周羨踩在腳下，但是都隻是想想而已，我們又不是老天爺，豈能事事如己所願？”

池時說著，看向了陶熏，陶熏對著點了點頭，“越到冬日，城南就越混，我們巡城的時候，便會讓武藝高有經驗的人，加倍巡邏這一段。也是趕巧了，我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池瑛倒在泊裏。”

陶熏說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可惜，我們來的時候，兇手已經逃走了。”

池時聞言皺了皺眉頭，“哥哥，久安去哪裏了，他怎麽不在你邊？你過來發恤銀，怎麽孤一人？”

池瑛像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廝似的，了自己的頭，“外頭的路實在是太了，我們來的時候，不小心撞了一下，把馬車撞壞了。久安去找人修馬車了，這會兒八還不知道我出事了。”

兄妹二人正說著，那個米郎中又走了進來，手中端著另外一碗湯藥，他徑直地朝著最裏頭走去，將床上的老婦人扯了起來，拿起勺子，魯的給喂起藥來。

“銀子我已經收了，快拉走吧。最近像你們這樣的，我見了多了，這已經死掉的第三個了。在這幾條街，人都是螻蟻，出來混的，早晚被人砍死。”

“孫雪我見過，是個彪悍娘們，沒有想到，就這麽被捅死了。你們快拉走吧，你們兩個就差在臉上寫著羊兩個字了，要不是陶熏鎮著，早被人搶了。”

陶熏一聽，搖了搖頭，“這回你就打眼了。”

他說著，看了一眼周羨，到底沒有揭穿他的份，隻指著池時道，“這是池九爺，隻有九爺罩著我的份，哪裏有我替九爺鎮場子的道理。”

米郎中一驚，站起來，將池時上下打量了一遍，嘖嘖出聲，“我還以為九爺生了什麽三頭六臂，果然最厲害的狼長得像羊一樣無害。”

他想了想，豎起耳朵，聽了聽外頭的響，低了聲音，“最近有人接連被殺，兇手都是同一個人。不是搶錢的。若是搶錢的，他應該把你哥哥的袍子都才是。”

“都是走在路上，就被捅死了，同孫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