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深夜，窗外又開始落雪。

下雪在人類的耳朵里，似乎是寂靜無聲的。可的五比人類更敏銳，輕飄飄的雪花落在地面上、屋頂瓦檐上、樹梢枝頭，都會發出微小的、鋪天蓋地又連綿不絕的沙沙聲。

阿梨被這聲音吵得睡不著，也或許由于貓本就晝伏夜出，莫名有些躁。

在床鋪里打了個滾，又翻了個。

黑暗中一只勁瘦有力的手臂索過來，撈住綿綿的小子，往堅的膛里攏了攏。

頭頂男人呼吸平緩，他睡著了。

阿梨叼著楚煊的一縷頭發咬了咬，又去叼他的服，自娛自樂玩了半天。

忽然，屋外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小貓的作霎時停了下來，一雙尖尖的小耳朵也跟著豎起，碧的貓瞳在黑夜里閃著熒綠的。

眾所周知，貓是一種好奇心最旺盛的。

更有俗話說，好奇心害死貓。

阿梨蹲在床上，聽著那腳步聲一直在門口徘徊，既不進門也不離開，不知在干什麼。

的心一陣陣發。

而且還有一濃郁的香味從屋外飄來，那香氣甫一鉆的鼻子，頓時像是聞見了世界最味的東西一般，腦子都了一團漿糊。

這種吸引力仿佛來自靈魂，小貓不自地鉆出被窩，踩著悄無聲息的步子，跳上窗欞，來到屋外。

是從窗戶出來的，循著香味快要跑到門口時，就聽見低低的話語聲。

“那小畜生怎麼還沒出來？它不在里面嗎？”

“在呢，我親眼瞧見了，廢太子上床的時候，把那小貓也帶上去了，還跟那小畜生睡在一起呢。”

阿梨往前走了兩步，就看見漆黑深沉的夜中，兩個人影鬼鬼祟祟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他們蹲在楚煊房門口，一人手里拿著一把草，另一個人抓著把扇子對著草扇風。

阿梨認出來，這兩人都是服侍楚煊的宮人。

“那它怎麼還不出來？難道這貓草沒效果？”

“不可能，我特意找暖房里的人要來的貓草，聽說貓最喜歡這玩意兒了，平日里只進貢給太后和貴妃們養的小主子。”

“那行，再等等。反正今晚必須抓住那只貓。”

“肯定得抓住，不能再它壞了我們的事。晚膳時廢太子沒中招，我就被責罵了一頓，若再辦不這事兒，咱們也得沒命。”

兩人說到這里，齊齊打了個寒戰。

扇扇子的那人了手，又輕輕跺了跺腳：“這大冷的天，還得抓一只貓，真晦氣……”

“快別說話了，等吧。”

二人誰也不知，他們等的貓此刻正在背后靜靜看著自己。

阿梨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這兩個人是在等，那特殊的香味也是為了抓住故意帶來的，好像是貓草？

至于為什麼要抓？

小貓咪并不懂，也懶得去腦子思考。

反正只要知道這兩人不安好心就對了。

雖然清楚他們要抓，阿梨依然沒有離去。

那香香的味道太吸引貓了，真的好想嘗一嘗哦。只要不被他們抓住就好了吧？

阿梨歪著小腦袋想了想，忽然靈機一。

跳進廊下的花園里，故意踩中一截枯枝，發出啪嗒一聲脆響。

雪夜本就寂靜無聲，突兀又離奇的響聲霎時嚇了兩人一跳。

那二人一扭頭，就見無邊的黑暗中懸浮著一雙綠油油的，好似一團鬼火般閃爍不定。

屋檐廊下點著燈籠，人在燈之下，再看向別時，眼前會短暫變得極度黑暗。

這是因為人眼還未適應黑暗里的環境，所以此時此刻，他們看不見貓的影子，只能看到那兩團幽綠的鬼火。

更恐怖的是，那鬼火閃閃爍爍，還在向他們靠近。

這兩人本事小膽子也小，不然也不會被派到楚煊邊來。畢竟這是一個公認的苦差事，現在誰還愿意伺候廢太子？

兩人一看那朝他們沖來的鬼火，瞬間就嚇呆了。

一個人嚇得一聲尖就要口而出。

另一人立馬手捂住那人的，表現得鎮定許多：“別，你是想被人發現？這就是那只貓！”

差點出聲的人驚魂未定，想到自己被一只貓嚇得失聲，頓時惱怒，低聲道：“好啊，這小畜生，咱們快把它抓住！”

兩人穩定緒便撲了過去，開始抓貓。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只貓太靈活了！不管他們圍追堵截也好，分頭行也好，竟然連它一都不著！

反倒是小貓在他們上撓了許多爪印。

這小畜生通人似的，專找沒有服覆蓋的地方撓，兩人的手上、脖子上、臉上都是一道道爪痕。

它還很懂得策略，往往一擊即離，撓一下就飛快跑走，藏在花園里的花叢樹影中。

這大晚上的，影子都不見一個。

兩人拿它沒辦法，又不敢鬧出太大靜，怕被廢太子發現。

不管是下毒還是今夜的抓貓，背后人都吩咐他們暗中進行。總之不能給人留下抓得住的把柄。

“哥，這貓邪了門了！”一人著氣，低聲說。

這時屋突然亮起了朦朧燭火，約傳來男人低低的呼喚聲：“……小梨兒？”

兩人一聽這聲，飛快對視一眼，不得不迅速離開。

拿著貓草的那人抓貓的時候就嫌那把草礙事，給丟在了地上。

反正就是一把草，就算被廢太子發現了，也沒法子找到他人。

兩人繞著墻角悄悄離開了院子，阿梨則被地上的貓草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完全忘了屋子里正在找的男人。

也沒看到，楚煊沒在床上找著，方才又聽見屋外似乎有些靜，心急之下，竟然撐著墻站了起來。

男人腳步緩慢，一步一步走得艱難。

為了支撐起自己的子，他一路扶著墻壁、桌子、椅子，總算走到大門口，額上已出了薄薄一層汗。

門一打開，便見昏黃燈下蹲著一只小白貓，埋頭不知在干什麼。

楚煊繃著的心弦一松，加快腳步往前走了兩步，頓時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小梨兒。”他眉頭皺著，沉聲喚它。

小貓這才抬起頭，敷衍似地喵了聲。

它抬頭的時候，楚煊注意到小貓下似乎有什麼東西。

他蹲下，不顧小貓不愿的掙扎，手將小貓抱起來。這時他才看清，原來那竟是一把貓草。

目再一梭巡，不遠的雪地里，有一串淺淺的還未被雪覆蓋的凌腳印。

在這深宮中活了這麼多年，又曾經被說過智多近妖，楚煊當即明白發生了什麼。

冬天本就是萬枯萎的季節，要在這時節尋一把新鮮的貓草，可不是件簡單的事。

他只略微一想，就知道小貓是礙著了某些人的眼，所以他們要除掉它。

“喵嗚喵嗚~~~”

小貓仍在掙扎，四只爪子往前，一雙藍眸直勾勾著那把貓草，一看就極為喜歡。

楚煊冷呵一聲：“別人一引你，你就出去了？”

小貓繼續喵喵，還用爪子撓他的手。

任它撓出幾條紅道道，楚煊也不松開。

他單手抓著它，另一手撿起地上的貓草，湊到小貓邊：“想不想吃？”

“咪嗚~”小貓委屈瞅著他，滿目都是明晃晃的。

楚煊冷笑：“不給。”

他冷著臉把貓草拿開，甚至當著小貓的面，在它泫然泣的眼神中裝進自己襟，隨后抓起小貓往回走。

“咪嗚咪嗚咪嗚……”小貓噠噠像個無骨似的掛在他手里，聲低低的，一點也不見平時的歡快，可憐極了。

楚煊充耳不聞，把小貓塞進被窩里，自己也躺了進去。

“睡覺。”他冷酷無地說。

阿梨生無可地趴在枕頭上，眼神幽怨地盯著旁的男人。

剛剛會到貓草的滋味，從未想過世間竟有如此極樂，結果才了那麼一會兒，就被迫終止，難地抓心撓肝。

楚煊轉眸看它，冷聲問：“下次別人再拿貓草出來，你是不是立刻就跟人走？”

阿梨愣了一下，仔細想了想這個問題。

可是還沒等想出答案，男人便冷笑出聲：“呵，小畜生。”

他黑眸幽暗，深不見底。

緩緩抬手上小貓脖頸，指尖在它下頜細細。

小貓的脖子太細，他的手指修長，拇指與食指一扣，便能將它整個脖子都圈住。

阿梨卻并未注意到這危險的作，此時的全部心神都被楚煊俯過來時散發的香氣俘獲了。

男人襟散，領口微微敞開，出一小片白皙如玉的膛。

看見了，他就是把貓草放進這里面的！

小貓清的藍眸著那散開的領，瞅準時機，一縱撲了上去，一雙鋒利的貓爪勾住領口。

只聽撕拉一聲脆響。

那件薄薄的雪白，頃刻間裂開一個大口子，男人整個上半都了出來。

楚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