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了乾清宮，康熙還是不明白自己怎麼就生了一個勵志當紈绔，還鉆進錢眼里的兒子。

偏偏這小子會對他生氣、撒，有著其他兒子沒有的別樣“親近”，他還真舍不得怎麼樣。

在龍案前坐了半天，康熙的氣還是不順，招來梁九功：“你說，胤祚這小子到底像誰？”

正要進去的太子聞言停住了腳步，六弟怎麼招惹汗阿瑪了？

這種話怎麼說都不對，梁九功哪敢回？低眉順眼地道：“奴才不知。”

“就你狡猾！”康熙食指點了點梁九功，沒得到答案也不生氣，自顧自地思索著，飛速甩鍋，“新覺羅家可沒出過這樣的小子，肯定是烏雅家的問題！”

梁九功：“……”

太子：“……”

不，烏雅家也沒這樣的人。

“梁九功，去皇貴妃那傳句話，別讓胤禛和胤祚見面。”康熙黑著臉道，“那樣的臭小子有一個就夠了！”

再來一個，他非得被氣死不可。

“奴才遵旨。”梁九功領旨出門辦事，在門口見到躊躇不前的太子，打了個千趕離開。

太子不能再躲著了，進去后見康熙的臉并沒有很難看，心下微松，“汗阿瑪見到六弟了嗎？”

康熙“呵”了一聲，“你那六弟可不得了，三歲就懂得跟朕討價還價，生生分走香皂的七分利。”

太子：？

“香皂？”

康熙指著放在龍案上的一塊月餅狀東西，“那就是胤祚制作出來的香皂。”

想著胤祚的年紀都知道做生意賺錢，太子今年九歲了，也不能什麼都不知道，又補充了句：“看清楚方子，想想香皂的生意如果由你來做，該怎麼定價，怎麼售賣。”

太子：？？？

汗阿瑪一向不贊同王公貴族、文武大臣手經商事宜，止他們與民爭利，為什麼突然讓他思考怎麼做生意了？

回想康熙剛剛那句看似抱怨，實則帶著些炫耀意味的話，太子可太悉了。

他剛學會念書寫字的時候，康熙可不是當著大臣的面暗暗炫耀過嗎？還非得大臣們夸了他才讓回家。

所以……汗阿瑪并不生氣六弟的奇思妙想，甚至還有點高興？

不應該是高興于皇子阿哥做生意，那就是高興于能分到的三利？不至于吧？汗阿瑪缺錢了？

太子實在想不通，決定明日好好問問六弟，說不定還能取點經。

另一邊，承乾宮的皇貴妃佟佳氏收到梁九功傳去的口信，十分不解康熙的用意。

胤禛和胤祚是親兄弟，同住在紫城，兩宮之間就那麼點距離。

再者，阿哥六歲要去上書房念書，還住在乾清宮東西兩側的乾東五所或乾西五所，就在隔壁，怎麼可能不讓他們見面？

表哥到底在想什麼？

*

翌日下午，胤祚帶著清涼的薄荷茶過來。

兄弟倆不進書房，就站在乾清宮的屋檐下站著聊天，搞得康熙想聽兩個兒子說什麼，也只能躲在門后聽。

一大口微涼的薄荷茶下去，太子只覺得提神醒腦，十分舒暢：“你用冰了？”

胤祚比了個小手指：“用了一點，沒有往茶里面放冰，放心吧，不會吃壞肚子的。”

一聽這話，太子和康熙就有不好的預。

果然，胤祚著小肚子，十分驕傲地道：“我已經喝過啦！”

那一刻，太子和康熙的手都有點，很想對著某兩瓣圓滾滾的小屁，狠狠一掌拍下去，讓他不能再熊！

太子語重心長：“六弟，你才三歲，不能吃冰！”

“沒有吃冰啊。”胤祚歪著小腦袋，滿臉無辜，“我只是把茶放在冰水里面浸了會兒，讓茶變得冷一點，一點點冰都沒有吃！”

太子：“……”

康熙：“……”

好家伙，字不認識幾個，還會玩字眼了！

太子溫聲勸告道：“六弟，你年紀太小，這樣的也不好多吃。”

“是是是。”胤祚表真誠，應得極快。

太子：？

總覺得有哪里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那香皂的方子，也是老爺爺告訴你的嗎？”

“算是吧。”胤祚的一張小臉皺了起來，“本來是需要什麼氫氧化鈉、橄欖油、皂基之類的東西，我們這都沒有，只能換其他材料，我失敗了好幾次，浪費了好多材料。”

太子和康熙可算明白花園的那些桂花樹為什麼接連遭殃，連永和宮的也沒被放過。

至于那什麼氫氧化鈉、橄欖油、皂基……確實是聞所未聞的東西。

太子：“你怎麼說服汗阿瑪做香皂的生意，又是怎麼分到七分利的？”

“我沒說什麼呀。”并不知道康熙不與民爭利的事，也不知道讓康熙做生意的難度，沒有在意第一個問題，“汗阿瑪很大方的，我想和汗阿瑪五五分，汗阿瑪主要分七給我。”

康熙：“……”朕那是被迫，被迫懂嗎？

他總不能和提供方子的兒子爭論到底誰三誰七吧？何況，兒子都說他“大方”了，他要是拿七，可不就是“小氣”了嗎？

堂堂大清的皇帝，怎麼能被兒子說小氣？！

太子：？？？

你口中所說的那個大方的汗阿瑪，和孤認識的那個汗阿瑪是同一個人嗎？

汗阿瑪的大方是有特定對象的，對烏庫媽媽、瑪嬤和他都很大方，可是其他人嘛……哪怕他是親兒子，也不能昧著良心說假話。

但是某些特定時候，比如康熙心好或者得到下面進獻有利可圖的時候，就會分一些出去。

“汗阿瑪真的主分給你了？”

“對啊。”胤祚毫不心虛，不管康熙是無語還是沉默，反正沒有反駁，沒有爭執，那就是主！

太子：“……”

“哦，那汗阿瑪是對你大方的。”語氣干的，一點都不信。

胤祚以為太子是被康熙寵，特殊對待多年，如今突然多了個他，不太開心，連忙踮起腳，小手盡力拍著太子的胳膊，安道：“太子哥哥別吃醋，茶生意的利我可以多分給你一點哦！”

太子：“……”孤沒有吃醋。

他哪里需要三歲弟弟的補？只是弟弟明明那麼錢，還為了安他，主分錢給他，還是讓人的。

“你準備多分我多？”

胤祚眼珠子一轉，拍著小脯，爽快地道：“我們也三七分，我給你七呀！”

太子：！！！

康熙：！！！

太子頗為寵若驚。

六弟要在汗阿瑪那拿七，卻愿意主分給孤七，這是不是說明在六弟的心中，孤比汗阿瑪更重要？

啊，六弟這麼喜歡孤嗎？

躲在門后聽的康熙則是妒火中燒。

好啊，朕生你養你，生病了沒時間過去探還不忘日日召太醫詢問，在你心目中居然還比不上只見過幾次的哥哥！

臭小子，你給朕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