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爸站在窗前往院子看了一眼，那家人開的是賓利，車子一個甩尾慢慢開了出去，他背著手站了會兒，嘆了聲。

大姨催促清媽趕抱小孩回家去，該準備的都準備了，別磨蹭。

清媽皺著眉頭問：“你還沒跟我說這家人到底什麼況，我怎麼放心把孩子給他們？”

“他們家是做什麼的，家住哪里，姓什麼，家里幾口人，你倒是說清楚。”

“謝力集團聽過沒有？那是他們家的產業，創始人謝力老爺子是那個謝夫人的公公。”

“這是說……咱家小八八要是了他家的孩子就是謝力老爺子的曾孫？”

“可以這麼說，要不是人家二夫婦沒有生育能力，結婚十年也生不出孩子來，也不到這個孩子去福。他們家大業大的，不愁沒錢養一個孩子，哪怕最不心地養著，也比在窮人家好過，以后長大了，教育工作嫁人樣樣都比一般孩子贏在起跑線，你還猶豫？”

清媽已經被謝力兩個字給震住了，謝力是一個上過教科書的商界大佬，白手起家，謝力集團現在做的規模不小，在外頭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沒想到自己撿的小笨孩還能有機會為這樣人家的孩子。

只是到底還是更關心孩子，嘀咕道：“有錢也不一定能養好孩子，有錢人家養出問題的孩子不見，他們也不知道會不會待我們家小八八好。”

低頭看了眼小八八，小孩正盤坐在地毯上，玩著自己的腳丫子。

這樣乖，這樣笨的孩子，去了豪門會不會被人欺負？

大姨察言觀的本事最強，哪怕妹子沒明說也看出的顧慮，笑著說：“怎麼會？那位謝夫人只有兩個兒子，大兒子都四十多歲了，他的兒都最小的都十歲了，哪會跟一個三歲孩子過不去？至于大人更不可能苛責一個孩子，你就放心好了。”

清媽又打聽了人家的住址，想著以后想乖寶了可以去看上一眼，看在那待得怎麼樣，都問清楚了，才抱著孩子離開。

這一路回去都沉默的，抱著孩子一句話也沒說。

到了家，清爸開了門，清媽抱著孩子進去，小孩一到家就掙扎著要下來，清媽放下孩子，便瞪瞪地跑進去，兩只小短有力極了，偏偏又笨，作不太靈活，嗷的一聲跑進去，沒兩步就左腳拌右腳摔在地上。

清媽站著看，沒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看小孩跟一只翻不了的小烏似的，在地上掙扎。

笨極了。

看夠了，把小孩抱起來，的小鼻子，“笨崽，你這樣怎麼放心？”

“我聽說有錢人家里都很大，上回新聞里那誰的豪宅占地好幾公頃，就你這雙小短，要是在家迷路了怎麼辦？走回房間都要摔上好幾跤。”

清媽其實也不太懂為什麼小孩這麼笨拙，都三歲的孩子了，按理說這個年紀已經學會走路也會說話了，甚至還能懂得一些東西。

但小孩就不會，像個剛剛出生的孩子一樣懵懂，笨拙，什麼也學不會，更像是一個小機人一樣，做什麼都費勁的。

孩子還小的時候，這樣看著的確很可，可是當長輩的總會想到等小孩長大了怎麼辦？還是這麼笨？那怎麼生存下去？

可帶去檢醫生也看不出什麼問題來，只說也許是某種原因導致的，也許是發育比一般孩子要晚。

清爸看老伴又在發呆，說：“你又想什麼？你現在反悔都來不及了，小孩去哪里也不到你來決定，謝家人已經見了這孩子，他們家不說有錢有人脈，只要他們走合法正規的領養手續，警察還能不讓他們領養這個孩子？”

清媽也突然意識到這一點，從把這個孩子給謝家人看過之后開始，其實小八八的去已經不到來決定了。

思及此，莫名有一些奇怪的恐慌。只能勉強下去，當作是因為不舍得小八八的離開。

若是清淺能早點結婚生娃，也不至于第一次見面就這樣對小八八上心，真覺像自己孫沒差。

第二天一早就得送小八八離開，清媽收拾了半宿的東西，這些日子給小八八買過的東西，服零食玩益生菌還有些小夾子什麼，小孩雖然什麼都不懂，但也是個臭的小笨孩，知道往自己頭上戴，好看的。

打開清淺的柜時，小孩興地鉆進去里面玩兒。

清媽卻有些猶豫，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把清淺這些舊的小服也打包送給小八八，看起來很喜歡，非清淺的服不穿，可是又擔心這些東西送過去了，人家會嫌棄老土舊，要是因此看不上小八八就不好了。

最終嘆了一聲還是沒往里面放，小八八以后會擁有更好更多的服。

下半宿也沒睡，抱著莫名興的小孩哄，讓快點睡。

“小八八乖乖睡，睡醒了明天有糖吃……”還有新的爸爸媽媽爺爺和。

小孩睜著大眼睛看，的眼睛極圓，又不太眨眼睛，像是能看進人心里去，清媽垂了眸子，看見小孩出小手指了指，又指了指床上的老伴。

紅了眼睛，險些掉了眼淚。

這孩子是真的乖。

慢慢哄著，大約四五點的時候，小孩終于睡著了，清媽怕以后沒得抱了，就一晚上沒睡，抱著小孩在懷里，給唱古老的搖籃曲，給哼著小歌兒。

清爸起來上廁所回來走到老伴邊上，出手。

清媽抬頭看他，“干嘛？”

清爸：“我也抱會兒？”

“洗手沒？”

“洗了。”

清媽不太樂意，但想想老頭以后要抱這孩子也沒機會了，就讓他上手抱一會兒。

叮囑著說：“小心點兒，好不容易剛睡著的。”

清爸：“噓，別說話了。”

他輕輕搖了搖，皺著眉說：“來咱家好幾天，也沒長。”

清媽：“都沒法吃東西，吃啥吐啥，勉強開始喝點，能怎麼長？他們有錢人家養著吃好穿好可能會胖點吧。”

清爸看了老伴一眼，嘀咕說：“有錢也不一定會養孩子，你別總用錢來衡量所有東西，都被你那個大姐給帶壞了。”

清媽瞪了瞪眼睛，想反駁想跟他吵架，但小孩正在眼前睡著，便咽了下去。

清爸抱著小孩，也在臺邊上坐下來，一家三口曬著月，小孩睡著，他們就低了聲音說話。

清爸慢慢說：“小孩是要用心養的，用心關心，跟說話跟通，不是給吃的喝的就行，得給充足的關才行。”

“沒有這些東西，再有錢也白搭，養不出人格健全，正常健康的孩子。”

清媽：“但是沒有錢萬萬不能，小孩活得比人辛苦，要是考不上好學校，這輩子就完蛋了，有錢好歹能彌補彌補，不擔心前程。”

“不過你說的也對，清淺我就覺得咱們以前不夠關心，以前我們都忙著教書，把清淺丟在辦公室里讓做作業，高中時候變得叛逆，不聽話了，后來又變乖了，卻覺擰著一弦。”

“這麼大了，也從沒找過對象回家里，從來沒見喜歡過哪個男孩子，這正常嗎？”

清爸默了會兒，說：“高中時候你兒怎麼變乖變上進的你真不知道？”

“你說說？”

清爸：“喜歡上一個男孩子，那男生很優秀，是為了能配上人家才變好的，人家后來去了B大，頭年考試績也算不錯，也能上個本省的211，卻放棄了填志愿，非要重新再考一次，次年如愿考上B大，那兩年我們兩個怎麼陪著熬過來的你忘了？”

清媽當然沒忘記，那時候閨倔得可怕，從早到晚都捧著書捧著試卷在學習，都沒把自己當人，拼了兩年才考上B大。

想起來都心疼。

只是不知道那勁竟然是因為一個男孩子？

趕問：“那人什麼？現在做什麼？清淺都追到學校去了，也沒談？”

清爸搖搖頭，他約看出考上B大后不久，閨似乎想開了，也可能想不開，總之應該是放棄了。

假如兩人能在一塊，怎麼會不帶人回家見父母？

清爸懷中的小孩吐了個泡泡，清媽來不及思考其他，被萌得滿臉是笑，手了泡泡，給破了。

小孩砸吧小，似乎想翻個，但因為被抱的姿勢不好翻，就皺著眉頭來回扭了下小子。

清媽趕接過來，里怪老伴不會抱小孩。

清爸：“……”

兩口子就這麼陪著小孩一直到了天亮。

想著一會兒就要把小孩抱到派出所，清媽突然說：“要不然我給清淺打個電話，問愿不愿意認個兒養？”

清爸：“你是傻了還是瘋了？”

清媽無奈苦笑，想想給兒發了條無厘頭的信息，問道：“淺啊，你想當媽不？”

清淺剛醒過來就看到清媽發來的消息，以為媽媽又在催找對象的事，想也不想回道：“不想，堅決不想！”

沒把這事兒放心上，洗漱干凈就準備去上班。

清媽收到回復嘆了口氣。倒也不意外，意料中的回答，清淺向來獨立又有自己的主意，甚至還沖爹媽說過以后不婚不育一輩子。

天逐漸大亮，等小孩醒過來后，清爸清媽也相繼洗漱干凈了，給小孩也洗得干干凈凈，小臉蛋漂漂亮亮的，扎上辮子，穿上干凈的裳。

然后大包小包地帶著小孩往派出所走。

派出所離著小區不遠的路，清爸就沒騎車，拉了一個小拖車，把所有給小孩打包的行李都放上面拖著走，清媽就抱著小孩。

一路上好些人見了，悉的居民就問上一聲，清媽就說要抱派出所去，人家說要放孤兒院？

驕傲地說：“我們家乖崽聰明可，被有錢人家看上了，想認做閨，才不去孤兒院。”

從小區里到派出所這段，不知道把這段話說了幾遍，說多了自己也覺以后小八八能過得好，心里的不舍也沒那麼堵著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