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謝夫人的面,清媽沒好意思直接質問，只覺得應該是小孩不適應這里的環境才瘦的，何況本就腸胃不好,吃什麼吐什麼。

轉而問了飲食上的問題：“現在小八八能吃點什麼？”

謝夫人搖頭，“聽說不好太喂，我們家請了家庭醫生在家供職,慢慢調理了一月，現在能吃點米糊了。”

往這看了一眼，“這孩子又野又不聽話，還不好養，要不是我們家請的傭人保姆醫生多，普通人怎麼養得起？”

清媽抱著孩子輕輕搖晃,像搖船兒那樣哄，反駁了一句：“乖著呢，好好跟說話明白的。養孩子就是得耐心。”

也不知道哪句話惹著謝夫人,眉眼拉了下來，直接從沙發上起來，“你們坐會兒，讓管家陪你們，我還有點事兒先忙去。”

說完就把管家喊來招呼，清淺大姨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謝家這樣的地位謝夫人愿意陪他們坐一會兒已經很客氣了，往四周，心里羨慕。

自家那點產業算什麼啊,這才是真正的豪門。

邊上老妹家撿來的孩子笨是笨了點,但人家有福氣啊，被這樣的人家收養過得再差都比一般人好,覺自個兒做了件好事。

謝夫人離開后，清爸清媽松了口氣，覺輕松很多，這種貴夫人擺著架子，對人答不理的他們相不來。

管家讓傭人送上茶水點心，也沒上來打擾這家人。

清媽抱著小孩哄了許久，才終于愿意松開的脖子，清爸出手說：“我也抱抱？”

夫妻倆笑看著等乖寶反應。

小孩歪頭看了清爸兩眼，好一會兒像是思考過了，才出兩只小短臂，清爸見此趕抱到自己上來。

清淺大姨笑著說：“看來是還記著你們，深。”

清媽：“那還用說？我們倆養了好幾天，整天整天陪著，伺候吃伺候喝伺候睡的，還得哄洗澡，樣樣親力親為，要是不記得了這還有良心嗎？”

清淺大姨無語了老妹一眼，跟一個三歲的小孩提良心？不記仇就不錯了，在大人看來給找個有錢的家庭養著對來說是件好事，可這孩子哪懂這些？

要是記好，就該記仇，記仇他倆把扔給別人養。

清淺大姨把這話說了，刺刺老妹，免得尾翹上天。

清媽有些心虛，給小孩順了順劉海，小聲說：“我不也是無奈，長大就明白了。”

小孩忽然出手啪的一下蓋在清媽上，清媽以為跟玩呢，捉住的小手親了又親。

兩口子陪小孩玩了半小時后，清淺大姨提醒清媽該回家了，“不能總杵在人家家里，該有意見了。”

清媽想起帶來給乖崽的東西，讓老伴去車上提過來，“那司機還在車上等著，司機幫你一塊提。”

清淺大姨想到他們來前提上車后備箱的兩大袋東西，角有些搐，試著勸：“還是算了吧？你看他們家能缺什麼？”

清媽不干，“他們家有錢是他們家的事兒，我和老清給乖寶的是我們的事。”

清爸和司機很快把東西拎進來，一人提了一大袋，活似農民工進城拎著的那種大袋子。

清淺大姨捂了捂眼睛，直想離去，當作不認識這兩口子算了。

小孩倒是興，瞅見了袋子上畫的卡通兔子，拍著小只小手，眼睛亮晶晶。

清爸在謝家傭人和管家默然無語的視線下，打開了大袋子，把里頭的東西一樣一樣往外搬，小孩來了興趣，不停探下子，想抓個東西玩。

清媽想把放下來，小孩卻不下來，再興也不愿意離開清媽的懷抱。

小孩這反應讓兩口子愣了愣，繼而想到那天哄著小孩上車，自個兒卻沒上車，讓小孩被謝二夫婦帶走。

清媽了鼻子，“好不下來，乖，抱著你蹲下來玩。”

清爸掏東西更快了，一樣一樣地數，給小孩說：“這是你咬過的小鴨子，這是倆小球，這是后來新買的小兔子，還有這個小火車嘟嘟嘟……”

“知道乖寶現在不愁吃喝不愁穿，還是給你買了好幾套服，喜歡不？”

小孩抓在手上看了一眼，很快把服丟到一旁，只對自己咬過的玩興趣，捧著小鴨子和小球球，眼睛不停瞄著那堆東西，等清爸把東西掏完了，晃了晃雙，發出“啊啊”的聲音。

小臉蛋上約有一著急。

清媽看不明白，問老伴：“乖寶啥意思？”

清爸盯著臉看，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嘗試猜測：“是不是乖寶想要什麼東西，我們沒給帶來？”

“不對啊，連清淺的小兔子玩偶都給帶來了，還差什麼？”

小兔子小孩已經抱在懷里了，卻還仍舊看著那個空袋子，想要袋子里長出什麼來一樣。

兩口子好半天想不明白，清淺大姨福至心靈說：“你們不是說喜歡穿清淺的小服，還非那些花花綠綠小碎花服不穿？是不是想要那些？”

清媽終于反應過來，“剛才謝夫人也說乖寶換服不好換，我也想起來乖寶卻是喜歡清淺的舊服，撿著穿，是不是這段時間在謝家也是因為沒有清淺的小服所以不愿意穿服？”

“剛到我家那天，洗澡的時候別提掙扎多厲害了，后來見著清淺的服就乖了下來，換上更高興了，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撿人家舊服穿，從小就知道節約環保。”

大姨：“可能是喜歡那些小碎花圖案吧，這個年紀的孩子哪有什麼審？就喜歡亮麗的小花花。”

小孩玩夠了，清媽就來管家，麻煩他把東西給小孩收起來，管家面上看不出什麼，客氣人收拾了，轉了卻翻了個白眼，謝家哪缺這些東西？謝夫人都不會這種垃圾放在自己家。

他過了會兒來問：“你們要不要留下吃個午飯？”言下之意，你們還不走？

清爸清媽再憨也知道這是趕人的意思了，清媽不舍地低頭看小孩，在額頭上親了口。“乖崽，你在這好好吃飯，好好長大，以后就是有家的幸福孩子，爺爺還想著你，以后有時間了就來看你。”

他們夫妻倆心知肚明，以后很難再看到小八八了，興許等個一年半載的他們來看一下，卻不敢明正大來，正如大姨所說，看多了人家以為自己存了不好的心思，對小八八在謝家的生活也有影響。

既然有了家，就該讓忘了他們，好好在這邊生活。

夫妻倆跟小孩溫聲說了幾句話，大多數時候都是清媽絮絮叨叨在那說，也不管小孩聽沒聽懂。

說得差不多了，覺管家眼神都不對勁兒了，就只好真正走人。

清媽想把小孩放下，小孩大約已經察覺的意圖，再次抱住的脖子不放，整個小人兒都埋進清媽的懷中，死活不下來。

不管清爸清媽怎麼哄，都不愿意放開，清淺大姨著急得不行，這怎麼辦？

這孩子當著謝家人的面兒對別人這樣親近依賴，謝夫人見了怎麼想？

哄小孩下來足足哄了十多分鐘，后面謝夫人下來見了，說：“你就留著。”

當然不是真留在謝家，這意思是讓清媽留在這邊，哄著小孩睡，等小孩睡著了再離去。

小孩大約見著清爸清媽太興也可能防著他們離開，興了整整一天沒閉上眼睛。

熬到清爸清媽把謝家人都快見全了，謝二夫婦下班回來，還有謝大夫婦和他們家兩個孩子，除了謝力老爺子，據說人在外省度假山莊避暑。

清爸清媽和清淺大姨也被邀請到桌上吃飯，清媽仔仔細細觀察了謝家人。

謝大已經四十好幾歲了，看著穩重，笑人也客氣像個笑面虎，典型的商人面向，他夫人生得圓潤，脾氣卻不太好，只點點頭連打聲招呼說句話也沒有，兩個孩子可能也隨了媽，眼睛長在頭頂上，不跟外人說話，卻時不時指著清爸清媽這個方向咬耳朵。

謝二夫婦倒還算正常，客客氣氣的，見了小孩還出手想哄給抱。

謝二苦笑說：“不瞞您說，到我家這麼久還沒讓我抱過，媽也不讓抱，平時就喜歡自己一個人待著，這孩子我媽說野，我卻覺得獨。”

“我們家的家庭醫生說看著像是有點自閉癥的癥狀，誰都不搭理，也不好通，更甚至不會說話，我準備請專業的醫生過來給做個評估。”

自閉癥?

清爸清媽第一時間就是搖頭否認，“這怎麼可能？我們家乖崽乖著呢，聰明著呢，什麼都懂，雖然不會說話，其實心里亮堂著，你要跟多，還小急不來，出來了，就愿意搭理你了。”

這是清媽到了這兒跟謝家人一口氣說的最長的話了，說完覺自己口氣沖了些，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說：“你相信我，真沒病。”

在兩口子看來，這種類似于心理疾病的自閉癥就跟神病沒什麼差了，他們家乖寶這麼可，才不會有什麼神病！對兩人來說，這就是對乖寶的一種污蔑。

誰家家長愿意自家小孩跟神病扯上關系？

“您耐心點，好好跟相，平時吃飯喝水睡覺玩耍，多陪著一點，你們是不是正忙著上班，只有下班回家才有時間逗一下？這樣時間太短了，一年半載都不一定能有效果。”

謝二鼻子，“我知道了。”倒是無意跟人爭論，反正該請醫生還是得請的，謝家的孩子可以有些病，但絕對不可以稀里糊涂什麼都不知道。

他也嘆了聲，從抱回來到現在，他媽一直都不太喜歡這個孩子，正確來說，他們家除了他和太太沒有一個人完全接這個孩子。

小孩難相不好通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上沒有謝家的脈，隔了一層。

當初他和太太之所以選擇領養孩子除了生不出孩子外，更重要的是他爸媽他們立下囑，等他倆死后要把財產和份都留給大哥家的兒子，謝家的長孫繼承人。

他和太太不太服氣，就找了個小孩回來。

只是現在看來，要想抗爭得過他爸媽還任重道遠，這個孩子實在太一言難盡了。

他太太也總慨說養小孩也不能看值，智商和格其實最重要。

午飯、晚飯，差點連夜宵都吃上了。清爸清媽在謝家整整待了一天，蹭了兩頓飯，清淺大姨不好意思久留便先回去了，本來說回去了再派司機來接他倆，謝二說這邊送他們回去就行。

小孩就這麼哄著，直到半夜才撐不住，清媽看在眼里心疼得很。小孩本來從下午開始神就不太好，眼皮子上下總打架，不停打著哈欠卻不愿意閉上，是強撐著不睡。

玩到半夜實在撐不住了，就小孩的后腦勺，低聲安：“乖寶睡覺覺，就在邊上不走，乖寶放心睡，爺爺也在呢……”

就這麼哄著，大約半小時后小孩終于睡著了，清媽嘆了口氣抬眼看墻上掛著的時鐘，已經半夜三點多。

清爸在一旁打著瞌睡，清媽腳過去踢他一下，見他醒了，低聲音小聲說：“乖寶睡了，咱倆回去吧。”

清爸抬眼看四周，“困死了，今晚就在人家客房睡著吧，這麼晚怎麼打車？”

清媽翻了個白眼，“你忘了我們今天是怎麼走不的？小八八本離不開我們，等明天醒了我們還走得了？”

兩口子沉默了，靜靜坐在客房里，清爸把手過去，小孩的臉，握握的小拳頭。

也是這時看到小孩手里還攥了清媽的角，扯也扯不開，怕用力掰開會吵醒小孩，清媽干脆他拿來剪刀把那片角給剪了。

讓清爸刮目相看，平常一件服穿好幾年也舍不得扔，今天為了不吵醒孩子，竟然豪氣地直接剪了。

他對老伴出大拇指。

清媽這時又看了下時間，又過去十分鐘了，快四點了。

兩口子對視一眼默然無語，明知道這會兒該了，該走了，卻挪不腳步，起不來。

懷中的小團子又又暖，真想一直抱著不撒手。

清媽心想，這要是自家的孩子就好了，要是清淺生的，哪怕提前退休了不上班都得天天給帶著，寶貝著。

時鐘走到四點的時候，兩口子終于起，抱著小孩回的房間。

房間里布置倒是好，致的小公主房，哪怕一個小小孩子的房間也大得很，比他們那個兩室一廳的房子還大。

清媽嘟囔說：“大是大，布置得也好，就是太大了，有點空曠，不溫馨，小孩子家家不合適住這麼大房，住著沒安全。”

走到床邊，把小孩放在床上，給蓋上小被子，清媽低頭親親的兩邊小臉頰，最后在額頭上又親了口。

這回心跟上回送離開時不同，那時太突然了沒做好心理準備，覺難的厲害，現在照樣難，但心里卻有了底，知道小孩在這麼個地方住著，有自己的爸爸媽媽爺爺，就算再沒人疼，也有一幫傭人照顧，最起碼食無憂。

他們倆最后看了一眼，輕輕走出房間，關燈。

到了樓下，管家已經安排好了司機，“您把地址跟他說下就行，給你們送到樓下。”

然后提了兩袋子東西給他們，清媽沒好意思打開看是什麼，直接擺著手拒絕不接。

管家笑著說：“一點伴手禮，這是謝家的規矩，來者是客，何況你們對謝家小姐有恩。”

一句謝家小姐既是客氣，也是在說，謝八已經了謝家的孩子，真正不是他們家的了，清媽聽著覺這管家話里有話，像是在提醒什麼，讓他們注意分寸距離。

東西沒接，說家里頭小，放不下多東西。

清爸也沒要，哪怕他看出這牌子的東西很是貴重，就那兩提東西，說也得五位數。

老清家別的沒有，就一把骨頭，清高。

管家也沒勉強，看夫妻倆出去了，把東西給傭人讓拿下去，笑著搖頭，這對夫妻既窮酸還不會做人，商低，幸好小八小姐被二領養了，否則跟著這家人能有什麼出息？

清媽出去一半想起什麼又折回來問：“你知道小八八平時都吃什麼？怎麼覺瘦了？”

管家臉有點不自然，“，米糊，不好喂，慢慢來。等適應了多吃點好的就長了。”

清媽跟著把小八八的飲食習慣和喂吃東西的技巧說了一遍，說完還問人家記住沒？“沒記住我給你寫下來？”

管家:"......記住了。"

夫妻倆這才真正出了謝家大門，進車前回頭看了一眼，即便半夜，里面仍然富麗堂皇，亮得刺眼。

到了家，夫妻倆倒頭就睡，只是還沒睡上幾小時，電話就響了。

是謝家那邊打來的。

“小八醒了找不到你們鬧得厲害，怎麼哄都沒用，都快翻天了，你們那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哄住他們？”

電話是謝二打的，一早上小孩就在鬧，他媽氣得頭疼，下了死命令讓他趕搞定。

之前剛到謝家時小孩也鬧，但更像是一種消沉，加上人小笨拙，造的殺傷力不大，但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鬧得比第一次到謝家時候還厲害。

專業的心理醫生，兒專家都上了，沒一個哄得住的，謝二覺是見了那對夫妻引起的，只能打了電話來求助。

“老爬出去，不是往大門口跑就是往窗戶跑，什麼東西都放里咬，已經咬壞很多東西了，我老婆一塊表都讓咬壞了，這孩子的牙齒是屬金剛鉆的吧？”

清媽著急了，趕從床上起，“我們現在就過去看看？”

那邊說：“別了，別再看見你們，要不是你們昨天過來，讓起了念想，也不會鬧這樣。再說現在還小，時間長了肯定能把你們忘了，要是一直見著你們，就一直會是這種況。”

謝二皺了眉頭，覺這兩口子和小八八真不像普通的關系，他們看起來更像親生的爺爺和孫的關系，誰家路上撿著一個孩子養幾天，會讓一個孩子形這麼強烈的依賴？

這對夫妻對小八八亦是過分上心。

跟著他就說讓清媽想想辦法，怎麼解決，怎麼才能緩解小孩現在難纏的狀況？

清媽就著急，人一著急起來什麼都忘了，拿了手機在家里轉半天也沒想起來什麼，倒是清爸想起來說：“把清淺的小服送過去，乖崽之前第一次到咱家洗澡不也難纏得很？穿上清淺的小服就乖得很，喜歡那些。”

清媽連連點頭，死馬當活馬醫了，跑進清淺的房里把的小服都收拾出來，再找一個袋子打包放進去。

清媽給謝二打了電話，說要送過去。

謝二問了是什麼東西。

“我兒的一些舊的小服，小八八就喜歡這些，穿，穿上就高興了。”

謝二了角，不太相信，但眼下小孩鬧得厲害，醫生說當心小孩傷著自己，只好答應下來，“我派司機過去拿，你們不用過來，免得麻煩。”

清媽掛了電話，角掛上苦笑，“咱們昨天是不是不該過去？”

“小八八那孩子真的沒白疼，是真把我們當爺爺看了，我覺得我們這麼做不是東西的。”

清爸：“那不然你跟謝家說后悔了，你想重新領回來，還要去辦手續落戶到兒名下？”

清媽便不說話了，再疼小八八也不能因為這個給兒帶來麻煩。

再說這種事哪有說后悔就后悔的？謝家能同意？

很快謝家的司機就到了小區門口，清媽提了東西跑下樓，還是送他們回家那個司機，清媽叮囑了好一會兒，說小八八不想穿服了，鬧脾氣了不高興了給換上這些服，能哄高興。

司機收了東西開車離開，清媽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