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大哥，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院子里，看到踏著夜歸來的男人，似和了，迎了上去并開口問道，“是出什麼事了嗎？你的臉不怎麼好。”

“無事，你不用擔心。”晏重霽站定，看向走到面前的子，目在的眉眼間匆匆掃過，“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去休息？天界的夜晚寒氣也重，于你無益。”

他每一句話似都在關心的，卻沒有回答的問題。

似和心底微微一沉，臉上卻揚起輕松的笑意道：“我的已經好多了，只是今日可能太過張了一些，所以有些睡不著。”

“是有人說了什麼嗎？”聞言，晏重霽臉沉了沉。

“不是的！晏大哥你別誤會。自從天柱一事后，大家對我的態度早就變了，近日我聽得最多的就是各種夸贊，又怎會有閑話？”

似和忙擺手，有點不好意思的道，“就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能參加這種盛會，許是太過了。”

說到這，停頓了一瞬，才繼續道：“晏大哥，你犧牲自己的婚姻救我，我已經很激了。所以有些事，你不用勉強自己的。辦不辦婚宴，都無礙的，能夠活下來已經是我之幸了，其他的我不在意的。”

“你無需多想。養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事，我會理。”晏重霽沉默了片刻才輕聲開口，“婚宴一事，我既說出口，便不會反悔。結契之日，我們舉辦婚宴。”

似和仰頭看著他——明明說著辦喜宴的話，可臉上并沒有多辦喜事的喜悅，如常般淡然冷靜。

心中，在宴會上那些僥幸得來的贊和歡喜忽然間就沉了下去。

“時辰很晚了，去休息吧。”

“……好。”似和垂下頭，輕聲道，“晏大哥，你也早點休息。”

說到這，忽然又抬眸看了晏重霽一眼，視線在他微潤的擺上停頓了幾息。

天界的夜寒氣雖重，但只是針對這樣法力低微的小妖而言。可于晏重霽而言，哪怕天上刮起風雨，只要他想，任是狂風暴雨也近不了他的。

除非……他忘記了。

“若有人欺負你，只管告知我。”他的語氣堅定冷然，“似和，只要我在，無人能你。”

后，忽然傳來了男人悉的聲音。

他們相識的這近百年，他確實是如此做的。

似和頓住腳步，忽而轉面向晏重霽，終于鼓起勇氣問出了那個問題：“晏大哥，你喜歡我嗎？屬于男之間的喜歡？”

晏重霽倏然抬眸看。

沉默如夜一般，漫長至極。

半晌，他才微凝起眉，啟回答：“……抱歉，我不知道。”語氣中是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的不確定。

*

今夜注定是個不平夜。平靜的夜下，是誰也預料不到的暗洶涌。

曜烈并未與歲離一同前去昆侖山，他雖是的近衛，理應是離最近的人，可有些地方終究不是他能踏足的。

只是即便君上不允，他也不能忘記自己為近衛的責任。因此，曜烈雖沒有同去昆侖山，卻一直守在界門，等著君上歸來。

著銀甲的青年直著背脊，手持一柄重刀，直直的站在界門口，面沉肅的面向昆侖山所在的方向。

往年的這個日子，歲離都會在昆侖上待上一天一夜。不過如今正值賞酒大會，想來會回來的早一些。

曜烈這一等，便是整整一夜，直至第一縷晨曦緩緩升起。

“曜烈，原來你竟躲在這里，倒是讓人好找！”正這時，一道頗有些尖利的聲音響起，刺破了寧靜的表面，“王上召見，你為何不去？！”

“你這是抗旨不尊，以下犯上，罪該萬死！”

來人是一個打扮的非常華麗的年輕男子，長相還算出眾，只是眉目間外的桀驁和傲慢讓破壞了這張皮囊的。

此人正是祁的同母弟楚，從緣關系來看，亦是曜烈的堂兄。

只是兩人的關系明顯很糟糕，楚更是毫不掩飾對曜烈的鄙棄和厭惡。他后還跟著幾個羽族，看到曜烈，皆是一副高傲輕視的模樣。

原來昨日宴會上，祁出了大丑，這讓生高傲的羽族如何能夠忍？他們自然要想方設法把丟掉的面子找回來！

所以宴會結束后，祁便讓人去傳召曜烈。

曜烈如今雖是天界近衛統領，但也是出自羽族。以他如今的職位，若是利用的好，于他們自有大用。

楚與兄長祁商量了很多，就等著曜烈過來吩咐他做事。

只可惜，他們卻沒有想到，曜烈本沒有來。

“我乃天界近衛統領，我的主人只有君上一人”曜烈臉未變，只冷漠的看著楚，毫不客氣的道，“王不過只是一族之長，有何權利向君上的近衛降旨？羽族莫不是有不臣之心？！”

“曜烈，你什麼意思？！”楚聞言，怒極反笑，“你可別忘自己的出，當真以為攀了高枝，就能改變你那低賤的脈不？”

羽族極為重視統，以純為榮，以雜為恥。其中羽族又以凰與朱雀為首，歷屆王皆是純族或者朱雀。

曜烈雖有朱雀脈，卻是混，乃朱雀與凡鳥所生，這在羽族為奇恥大辱。所以哪怕曜烈乃是上任王之子，也未得到羽族承認，時更是盡了屈辱。

“雜種就是雜種，你真以為你那位君上能護住你？呵呵，就連自己都是靠別人才……啊！”

楚話未說完，便覺上劇痛，他頓時慘一聲，兩顆牙齒竟都被打落，原是曜烈直接對他了手！

“滾！”

曜烈冷冷道，“再敢對君上不敬，我必取你項上人頭。”

“曜烈，你竟敢傷我？！”楚當然不可能就這樣走了，甚至氣得失去了理智。來之前，他本還記著這里是天界，可此時此刻，想到自己竟然當眾出了丑，再加上不久前聽到的那些關于羽族的風言風語，楚哪里還能記得這些？

若是此時他退了，那往后別人會如何看待他，看待他們羽族？！

他怒紅著一張臉，直接大怒道，“你好大的膽子！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

“楚爺還請冷靜，這里乃是天界，不是你們羽族！天界重地，絕不容許有人在此胡鬧！”

此乃是界門，自有不仙衛仙將守在這里，自然不可能任由楚胡來。

可楚乃是純凰，同胞兄長又是如今的羽族之長，他向來狂妄慣了，本不把這些仙將仙衛放在眼里。

不過是幾個連上仙也不是的天界看門狗罷了，又何資格在他面前囂？

聞言，他非但沒有毫收斂，甚至還冷笑道：“若本爺偏要鬧，你們能奈我何？”

“殺了我不？”說到此，他臉上嘲諷更甚，“那就看看你們有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吧！便是你們的君上，也不敢對本爺大呼小，更何況你們這幾條看門狗？”

“來人，給我上！”

他毫不遲疑的對后的羽族下了命令。正好，他也可以趁此機會為羽族立威，讓那些敢嘲笑羽族的人知道他們的厲害！

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晏重霽！

楚篤定這些人本不敢對他們下重手。

“是！”

話音未落，跟在他后的羽族已經沖了上去。楚也朝曜烈攻了過去，他與曜烈皆是上仙修為，剛才只是他一時不察，這才讓那雜碎占了先機！

“了近衛統領又如何？曜烈，你永遠都只會是被我踩在腳下的那只雜種！雜是永遠無法戰勝純的，永遠！”楚想到了很多年前，那時他把這只雜碎崽子踩在腳下，狠狠地碾碎他的骨頭，看著他在腳下茍延殘……

只要一想到那個畫面，楚便興得抖。

曜烈沒有應聲，他只是沉默的出了刀，毫不畏懼的迎了上去。沒有人能在天界放肆，更沒有人可以侮辱君上。

如果有，他必會殺了他。

一次不行，那就兩次……即便是以生命為代價！

“不用留手，敢犯天界者，無論是誰，殺無赦！”

他冷冷看了一眼畏手畏腳的仙衛仙將們一眼，微微啟，最后三個字更是染上了洶涌的煞氣。

“……是！”

“啊——！”

只見眼前銀一閃，楚只覺手臂一陣劇痛，手中武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冷沉的聲音，竟是曜烈一刀斬斷了他的右臂。

“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輸給你？不可能……”他的眼中終于沒了方才的囂張，染上了一恐懼，眼看著那銀刀又重重朝他的脖子砍來。

避無可避。

若是被這一刀砍中，他必死無疑！

“曜烈，你瘋了？你竟真的敢殺我？！”

楚臉煞白，他想要人來救自己，卻發現，他帶來的羽族都被仙衛仙將們困住，自顧不暇。

“兄長，救我！”

千鈞一發之際，他終于忍不住驚惶大喊一聲，打開了祁給他保命的盾，擋住了這致命一擊。

曜烈眉心一皺，下一刻，只覺一兇狠的神力襲來，他手腕腳腕一疼，不控制的晃了晃子。

口劇痛，氣翻涌，一鮮溢出了角。

這是屬于上神的攻擊。

修為上的巨大鴻，即便曜烈全力抵擋，也不免了一點傷。雖然祁修為不如晏重霽，可也是上神，不是現在的曜烈能夠打贏的。

但即便如此，他也生生抵住了上神的威，沒有后退一步。

祁來了。

“住手！”

祁大喝一聲。

曜烈恍若未聞，甚至再次舉起了手中刀，朝著楚砍下去。哪怕此刻的他，每一下，上的骨頭就要碎裂一，他也沒有停下來。

“曜烈，你好大的膽子！”祁手一抓，便把楚抓到了邊，看到弟被斬斷的手臂，他臉沉，“不自量力！”

“你既傷了本王弟的手臂，那便用你的命來換吧！”

說話間，祁冷笑著一掌朝曜烈的頭打去。

周圍仙氣劇烈晃，天界地山搖，這一掌凝聚了祁十修為。若是真被打中，曜烈定會形神俱滅。

曜烈沒有避開，而是閉上了眼睛。

他調了全的仙力，匯聚丹田，竟是毫無猶豫的選擇自曝。

“君上，臣失職了。”

他不怕死，只怕讓……失。

“傻雀兒，讓開。”

一聲悉的悅耳聲陡然在耳間響起，曜烈驀然睜開了眼睛，一條輕致的擺從他眼前一晃而過。

他打眼看去，看到了一道清瘦卻直的倩影。

“祁，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笑了一聲，笑聲如玉撞清泉，眼中卻冰涼一片，“本君的人，你也敢？”

把方才祁說的話還給了他。

包括那致命的一擊。

祁不以為意。

事已到了這一步，為了他自己，為了羽族的聲威，他都不能退。況且，歲離又不是晏重霽。

他打不過晏重霽，難道還打不過一個小天君？

“君上意如何？若不滿，便……”

只是話未說完，他只覺口一疼，祁驀然垂頭，便見一把銀的長劍穿了他的膛。

那速度太快了，快到他本沒有看清，自然也躲避不了。

周圍霎時安靜了下來。

靜得只剩下了清冽的風聲，一時間所有人似乎都忘記了說話。

祁怔然的順著銀劍看去。

執劍的是一只玉白纖細、若青蔥的手。

“……怎麼可能，怎麼會……不過是一招……”

不過是一招而已。

只一招，他就輸了？

這一劍雖然要不了祁的命，卻從心上重創了他。

“不力量力。”艷絕倫的君微微勾了勾角，起了一抹堪稱風華絕代的笑，微微偏頭，用最溫的語氣回答了祁剛才的問題，“本君意如何？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本君的人，誰也不能。”

話音未落，倏然出了銀劍。

下一刻，只見銀一閃，劍花如虹，數道鮮紅灑滿玉白的地面，一顆頭砰砰滾落在地上。正是楚的頭顱。

臨死前，他甚至連一個字都沒有來得及說，只驚恐地睜大了一雙眼睛。

“本君，要他的命。”

在劍道上，歲離也曾被方儀圣人親口夸贊，皎皎如月，絕世無雙。

“阿離在劍道上的天賦不比你大師兄差，假以時日，必能大。”那時，方儀圣人輕了小徒弟的腦袋，肯定的夸贊道。

也曾傲視群英，也曾驚絕四方，也曾是被無數人仰的存在。

只是萬年過去，再未出過劍，很多人便忘記了，昆侖山的小師妹曾也是驚艷了六界的絕世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