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崔煥見裴獻對南嘉魚頗有縱容，雖有微詞，但也沒說什麼。他將南嘉魚所提要求，盡數記下。并且當天就全都送去了裴獻的道場，紫薇宮。

南嘉魚作為剛門的弟子，自然是與其師裴獻同住一個道場，隨他修行。

裴獻素來喜好清凈，紫薇宮侍奉的道寥寥數人，崔煥考慮到南嘉魚的用人況，還特意送去了四個侍。

等到南嘉魚聽完了裴獻的門訓話之后，崔煥送來的侍便已經將的居所安排妥當，心布置。

南嘉魚在道的引路下，前往所在的居所，位于紫薇宮東面的千秋園。

當推門而，看著屋的擺設布置，與所描述的一模一樣，甚至更為舒適，都不由地驚呆了。

崔師兄好能干啊！

好心啊！

不怪裴獻指名要南嘉魚有事去找他，這效率！

南嘉魚走了走去，整個人撲倒在鋪著細膩墊子上的榻上，打了個滾。將臉深深地埋了墊子上，深吸了口氣，這一瞬間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一直繃的大腦松開，長久以來的忍撐此刻全都放下，疲憊隨之而來。

很快的，幾乎是瞬間，南嘉魚就陷了昏睡。

大腦沉沉地睡過去。

在這短短時間，經歷了太多，先是目睹主神被宰，再是掉落了這個陌生的修界，接著又被眾仙尊爭奪的誅仙劍瓷認主，然后又被眾仙尊爭奪收徒……

南嘉魚的神經可謂是高度繃，要不是心理堅韌，意志頑強，恐怕也支撐不到現在。

所以才會對崔煥提出那般要求，正是基于心的。

安定。

或許連自己都沒意識到這點吧。

潛意識里，南嘉魚是安定的。

主神被宰的那一幕，看似不在意，刻意的去忽視它，但那一幕深深地映了的大腦里，給植了一個深刻的念頭，那就是——要變強！

變得比所有人都強，這樣才不會被人殺掉。

同時也推翻了的腦海里對神靈的認知，神并非是強大不可為敵的，只要足夠強，凡人亦可弒神。

正如的前輩們，就將高高在上主掌們命運的神靈給屠戮了。

包括裴獻在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為何誅仙劍會選擇南嘉魚這樣一個凡人，他們只是基于誅仙劍的選擇，認為南嘉魚上必有不凡之，潛力不可估量，注定了未來冠絕三界。

這是注定踐行的道路，遲早要迎來的未來。

從誅仙劍選中那一刻起，便書寫在命運上的未來。

但未來是由過去所締造，因果，正是因為有因，才有果。

誅仙劍選擇南嘉魚，并不是因為那被書寫在命運上的未來。

南嘉魚約約是能夠猜到，為何誅仙劍會選擇的，無人知曉，有那麼一剎那，南嘉魚與誅仙劍曾有所共鳴。

他們窺探了彼此的記憶深，靈魂有那麼瞬間的纏。

只那瞬間的靈魂纏，所燃起的熾熱之火，將席卷整個命運的長河，將一切，所有……

都焚燒。

……

……

南嘉魚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

睡了個昏天暗地，不知人事。等醒來已是三天后了，從榻上爬起來，呆呆地在榻上坐了許久。

然后才理智回神。

大腦開始正常運作的南嘉魚，第一件事就爬下榻，前去拜見那便宜師父。

整個蜀山劍派，眼下也就認識裴獻這麼一個冤大頭，不去找他找誰，崔煥嗎？

那不行，還不到時候。

了才能宰呢！

現在南嘉魚和崔煥還沒那麼，等再養養。

南嘉魚認得路，憑借之前記憶的指引，來到了裴獻的書房。正好，裴獻也在。

“師父。”南嘉魚走進去道。

正在書房看著封信件的裴獻聞聲抬頭看去，見是南嘉魚，笑道：“你可算是醒了。”

南嘉魚裝模作樣道：“不小心睡過頭了，或許是昨天太累了。”

其實如果可以，選擇天天睡懶覺！睡到自然醒，一直都是夢想來著！

只可惜在便宜師父面前，還得裝一裝，不能那麼早暴本。

“昨天？”裴獻看著道，放下手中的信件，“你這一睡可是睡了三天三夜，你崔師兄差點沒將你送去見醫。”

還是裴獻見南嘉魚氣息平穩脈搏有力，阻止了崔煥。南嘉魚來歷神，從天而降，或許上有所不凡之，不為人知曉。

裴獻并不介意的來歷，修界講究緣法，來去皆是緣，師徒結緣也是緣。萬事隨緣法，該知曉總會知曉，不必刨究底，也無需強求。

對于南嘉魚上的奇異之，裴獻選擇了接和包容。

“三天？”南嘉魚一臉驚訝，“這不可能。”

下意識的否認了，因為正常人怎麼可能睡三天三夜，三天不吃飯不喝水會死人的吧？

哦，早就死了。

南嘉魚面無表想道。

裴獻見如此一副驚異表，挑了挑眉，也未多說，轉而道：“你來的正好，為師給你找了個先生。”

“先生？”

南嘉魚眨了眨眼睛，一臉疑，“先生是干甚麼的？”

“自然是教你修行的。”裴獻笑瞇瞇地回道。

南嘉魚：？？？？

等等！

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我師父吧？

你不教我修行？

南嘉魚心覺離譜，上故意問道：“那師父呢？師父不教我嗎？”

“這個……”裴獻一臉該從何說起的表，看著委婉道：“為師如今已是化神境界。”

“？”

南嘉魚歪頭看他，“所以呢？”

“徒兒，你怎麼不懂呢？”裴獻嘆氣說道，“為師修行近千年，如此漫長的歲月，早已記不清初道途時修行的記憶。你所需要學的，和為師所知曉的，并不在一個境界。”

南嘉魚：……

“師父，您能說點人能聽得懂的話嗎？”表誠懇說道。

裴獻只好老實道：“為師想了一夜，也不知該如何從頭教你，或許找個修為低點的更為適宜。”

“待你元嬰了，為師再來親自教導你。”他安南嘉魚說道。

南嘉魚：……

過于離譜！

以至于無話可說。

這就好比是你讓一個博導去教小學生，哦，也可能是兒園，博導表示他無從下手啊！境界度太大。

所以博導就找了底下的一個博士生去教兒園。

被選中的博士生：？？？？

您是不是對我有甚麼誤解？

被裴獻選中的前去教導南嘉魚修行門的，不是旁人，正是被南嘉魚鑒定為接盤俠倒霉鬼的崔煥。

但是在裴獻提出讓崔煥去教導南嘉魚修行的時候，崔煥拒絕了，理由是，“魚兒師妹凡人道，以我如今的境界，并不適宜去教。”

這也正是裴獻沒有親自教南嘉魚道修行的原因，他的修為境界太高反倒是不適合帶南嘉魚最基礎的道煉氣修行，“你是最合適的人選。”裴獻看著面前崔煥意有所指說道。

正如崔煥所言，其實崔煥的境界也是高了，教南嘉魚門煉氣修行的最好是金丹修為，但是裴獻會選擇崔煥前去教導南嘉魚道修行，也有其他的考量。

崔煥知曉他的用意，但正是因為知曉，所以才要拒絕。

“岫玉師侄為人耐心溫和，對道法自有一番領悟，頗善傳道。”他說道，“或許讓岫玉師侄前去引魚兒師妹道修行，更為適宜。”

他這便是拒絕了。

裴獻見他態度堅決，只得作罷。

“你啊！就是太謹慎。”他嘆了口氣說道。

崔煥看著他，沒說話。

裴獻的用意他明白，但正是明白，所以才不能答應。

——

“為師給你找的先生，子好學識淵博，你會喜歡的。”裴獻耐心的和南嘉魚說道，其實他也知道把剛收的徒弟丟給別人教，有點不妥，徒兒會傷心。

但是沒辦法，這題太超綱，他來教，還不如找個金丹弟子來教，以免誤人子弟，拔苗助長啊！

南嘉魚也不是蠢的，裴獻這麼一解釋，就明白了。

確實，博導不適合教兒園小朋友。

所以也很快的就接了這個事。

“師父，你給我找的新先生是誰啊！”南嘉魚好奇地問道。

“是你丹羽師兄的弟子，你岫玉師侄。”裴獻說道。

南嘉魚：？？？？

等等你說誰？

哪個師侄？

師侄！？

這……

你說導師找個研究生師兄去帶本科師妹，是常規作，但是你找個師侄去教師叔修行，那算甚麼？

哦，師叔是兒園新生。

那沒事了。

但，但也很丟人啊！

南嘉魚也是有偶像包袱的好嗎？

你讓師侄來教修行，不要面子的啊！

這一波，南嘉魚有些繃不住了。

裴獻：……

裴獻哪能沒注意到的臉，既覺得意外，又覺得有些好笑，倒是沒想到。

他與崔煥將甚麼都考慮到了，從教修行人的修為，到學識，再到品……全都挑選了一番，千挑萬選最終決定了岫玉這個人，結果倒是沒料到的緒。

“你若是不愿，那就換一個。”裴獻看著，故意說道。

“……不用。”

南嘉魚拒絕了，一臉沉重，“就他吧。”

反正按照裴獻的說法，就是個兒園新生，輩分比高的都教不了，那就只能往低的找了。

要怪就怪裴獻輩分太高！

連帶著南嘉魚明明是個兒園新生，輩分卻也跟著漲的老高。

蜀山劍派的大部分弟子見了都得喊一聲師叔，的同輩師兄師姐，全都是元嬰道君境界。連他們的徒弟，都比南嘉魚修為高，并且年齡大……

南嘉魚真也就只有輩分高。

都是虛的！

在心里想道，虛銜而已，不必在意！

裴獻看了一眼，并不意外的回答。

“既然你已經醒了，那明日就讓岫玉來教你修行。”裴獻說道。

南嘉魚聽后應道，“好啊！”

也想早點修行，擺目前這個廢狀態，現在真是太不方便了。

修界到都是靠靈力驅，不管是劍飛行，還是坐騎，亦或是乘坐飛行法寶，都需要靠靈力。

如今還只是個凡人沒有靈力的南嘉魚，宛若廢。

想獨立行走，不想再被裴獻拎來拎去了。

——

次日。

裴獻今日有事外出，所以叮囑了南嘉魚一番，“你隨岫玉好生修行，待為師回來再檢查。”

南嘉魚乖乖應下。

裴獻見素來聰慧知進退識大，很放心。

叮囑了一番之后，他就放心離去了。

——事實證明，他放心的還是太早了。

送走裴獻之后，南嘉魚便在道房里等那位岫玉師侄。

約一刻鐘之后。

一名著黃的年輕俊秀年輕人從外走了進來。

南嘉魚抬頭看去，問道：“你是岫玉師侄嗎？”

那看著像是個二十出頭介于青年與年之間的俊秀年輕人搖了搖頭，說道：“岫玉師兄今日有事，來不了。”

“我來代替他給師叔講道。”他說道。

南嘉魚聞言當即就皺了眉，覺得這位岫玉師侄有點不靠譜啊，怎麼臨時變卦爽約啊！

年輕人看見臉，不慌不忙道：“師叔，其實我比岫玉師兄更為適合。”

南嘉魚看著他，“何出此言？”

“岫玉師兄確實擅長講道，但他長久以來都是給外門的那些新晉弟子講道，為便于他們更好的理解聽懂，講的道法過于淺顯。”他道，“外門弟子引氣，快則十天半個月，慢則數月。師叔，你哪需要耽誤這麼長時間。”

南嘉魚一聽也有道理，十天半個月才能引氣，那不行！

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擺眼下這個廢局面了。

“你能保證我多久引氣？”抬頭問面前的年輕人說道。

年輕人拍著脯自信滿滿道：“一個時辰。”

“我保證一個時辰，師叔就能功引氣。”

南嘉魚聽后立馬道：“好！”

“那就你來！”

這還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這番話要是傳出去，整個修界都要為止目瞪口呆，誰能保證另一個在一個時辰引氣？

數遍整個修界，這樣的人也是屈指可數。

且無一不是驚才絕艷萬年難得一遇的絕頂天才！

南嘉魚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鄉下地方來的，不懂你們修真界。

至于這年……

修界歷來屈指可數的在一個時辰功引氣的絕頂天才們，他算其中一個。

“師侄怎麼稱呼啊？”南嘉魚問道，既然決定由他來教，那得知道名字吧！

年輕人說道：“師叔我蘇硯就是。”

“原來是蘇硯師侄啊！”南嘉魚說道，“請蘇硯師侄教教我！”

——

另一邊。

結束完訪友歸來的裴獻，想著有事要去與崔煥商議，順道就去了趟主峰大殿。

主峰大殿。

裴獻正與崔煥商議事。

“崔師伯。”

一名藍的年輕人從外走了進來，他走進來看見殿坐著的裴獻一愣，恭敬道：“師伯祖。”

殿正在商議事的裴獻和崔煥停下談，目看向他，滿臉驚訝，“岫玉，你怎麼在這兒？”

“你不是去給你南師叔講道了嗎？”

岫玉：……

被兩位師伯、師伯祖盯著的岫玉，只能老老實實道：“今早蘇硯師弟來尋我，說他昨日不慎將后山的封印柱打壞了一個角，問我能不能修。”

其實是被他師父關在后山閉室的蘇硯試圖越獄，結果在越獄的途中不慎打壞了封印住，當是就暗道不好，壞了！

越獄事小，大不了被師父揍一頓。

可是打壞封印柱，那搞不好要被關上個十天半個月的閉，他真是一點都不想再坐牢了，這牢房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所以蘇硯就跑去找岫玉，請求他將封印柱修好。

岫玉原是不答應的，便以他次日要去給南嘉魚講道為由拒絕。

蘇硯一聽，立馬就說道：“講道，我啊！”

“你讓我去給南師叔講道，你去替我修封印柱，豈不兩全其？”蘇硯說道。

岫玉：？？？？

你的兩全其，只了你自己吧！

岫玉是不想答應的，但是奈何扛不過蘇硯的死纏爛打，被他磨的頭疼，只得答應。

然后就有了蘇硯去紫微宮道房忽悠南嘉魚那一幕。

岫玉去后山修繕蘇硯打破的那封印柱，結果折騰了一早上，發現這封印柱沒那麼簡單，不是他能修好的。且這封印柱維持后山的封印大陣，封印柱有所損毀長時間勢必會影響后山的封印大陣。

思來想去，岫玉覺得這事不是他能搞定的，決定去稟告首座，讓首座派人前去修繕。

所以才會有此一幕。

撞上了同樣來找崔煥商議事的裴獻。

聽完岫玉的代后。

崔煥：……

裴獻：……

“所以現在給魚兒講道的是蘇硯？”裴獻問道。

岫玉老實點頭說道：“若無意外，應當是他。”

壞了！

裴獻立馬變了臉，心道不好。

崔煥見他神不對，問道：“師伯在擔心甚麼？”

裴獻苦笑道：“這已經不是我擔不擔心的問題，你是有所不知。”

頓了下，他轉而說起另一件事，“你韓堯師弟，劍道卓越，修為高深，是個不世出的劍道天才。但著實是沒傳道的天賦，虧得他收的徒弟是蘇硯，否則他教徒那就是誤人子弟！”

崔煥還是第一次聽見這個說法，疑道：“沒這麼嚴重吧？”

“韓師弟雖然不善言辭，但也不至于……”

誤人子弟這麼嚴重吧！

裴獻苦笑道：“你是有所不知，韓堯第一次教蘇硯引氣的時候，直接就將道經口訣打了他的識海。”

崔煥：……

修界常識，未曾修煉的凡人神識脆弱，經不起毫沖擊，稍有不慎便可能神識損，造不可修復的創傷。

韓堯這種貿然將道經口訣打未曾修行過的弟子識海中，實屬坑弟子！

后來，韓堯就被他師父罵了一個狗淋頭。

好在蘇硯天資過人，神識比一般人強大許多，心也堅韌，識海雖然到沖擊，但并未留下損傷，反而以極快的速度功引氣。只半個時辰，就引氣了。

在被他師父臭罵之前，韓堯都覺得自己是個教徒天才，徒弟在他的教導下，半個時辰就功引氣了！

他師父：屁！

天才的是你徒弟，你就是個誤人子弟的臭皮匠！

“這……”

崔煥聽完裴獻的話之后，也無言了。

韓師弟居然如此不靠譜的嗎！

這是他沒想到的。

一旁的岫玉已經聽得驚呆了:蘇硯師父這麼坑的嗎！？

原來他一直以來都是過得這種日子嗎？

在這樣坑徒弟的師父手下，蘇硯還能一路平安煉氣、筑基、結丹，為蜀山劍派最年輕的金丹真人（特指現在），蘇硯真是太堅強勵志了啊！

隨后，他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不免也有些慌了。

蘇硯不會以為他師父那樣教他的是正常的修行方式吧？他不會……也這樣教南師叔吧！

那藥丸啊！

“既然韓師弟已經知道這法子是錯的，自然也會告誡門下弟子吧！”崔煥沉思了下說道。

聞言，岫玉慌的心稍稍鎮定。

也是，韓師叔會告誡蘇硯切勿如此教人修行的吧！

裴獻聞言冷笑，“韓堯覺得此事若是被弟子知道，有損他做師父的威嚴，所以求著他師父替他瞞，不要對蘇硯說這個事。”

崔煥：……

岫玉：……

“江師叔，答應了嗎？”崔煥問道。

裴獻繼續冷笑，“他就不該縱著他！”

崔煥：……

一旁的岫玉已經快要哭了。

這要是南師叔出了事，那他……只能已死謝罪了！

——

再回到紫微宮。

南嘉魚雙盤膝坐在團上，專心的跟著對面的蘇硯學習修行的最基礎，引氣。

先擺個姿勢。

“然后呢？”虛心地詢問面前的蘇硯先生。

蘇硯想了想當初他師父是怎麼教他的？

哦，想起來了！

“閉眼。”

他對著前方南嘉魚說道。

南嘉魚聽話的閉上眼睛。

然后蘇硯就抬手，在眉心點了下，打一道靈。

這道靈乃是他靈識所幻，記載了引氣的整個篇章法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