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沒有辦法，最終簡歡只能去找老師。

羽青還未休息，他剛去理了一起弟子斗，剛回來又撞見簡歡。

他微微嘆氣。

這一年生的長老，比他之前修煉累多了，難怪那些老家伙一個個都不愿來。

簡歡看見羽青，快步上前作揖：“羽長老！”

羽青問道：“這麼晚找我有何事？”

簡歡長話短說：“我剛剛畫了張傳送符，讓沈師兄替我試了一下，但——”微微一頓，“但他現在還沒回來。”

羽青一時之間沒明白簡歡的意思：“沒回來？”

簡歡很愁：“嗯，一個時辰了，他還沒回來。羽長老你不是說，我們現階段畫的傳送符頂多方圓百米嗎？可我四找遍了，也沒找到他。會不會我的傳送符有問題呢？”

羽青聽完后思索片刻，轉從一旁的柜子里取出符筆符紙遞給：“什麼樣的傳送符，你再畫一張我看看。”

簡歡依言畫了一張。

羽青看著那張符，突然間便笑了：“恭喜你。”

簡歡沒明白：“啊？”

羽青拿起那張傳送符，十分滿意：“你這張符能將人傳送到十公里之外，對于你如今的境界來說，是非常難得的。”

一葉知秋，羽青能從這張符里看出來，簡歡在對線條的知上極其有天賦。

符由繁復的線條構，沒有天賦的人極其容易看不見頭和尾，就像走迷宮，被困在其中始終找不到出口。

但很顯然，簡歡不會。

羽青把傳送符還給簡歡，眼里含著欣賞的笑意：“好好練下去，你日后定然不會差。”

簡歡接過，誠懇道：“那羽長老，沈師兄他怎麼辦啊？”

羽青寬：“無礙，他自己會回來的。腳程快些的話，你天亮時就能看見他了，回去休息罷。”

簡歡：“……”

-

木屋的床上，簡歡側躺著，睡得正香。

窗外的天由暗轉明，日出墜在天邊，半出半，將周遭的云染上流溢彩的外。

瑰麗的日出圖里，沈寂之深一步淺一步地從地平線走來。

他一向整潔的發髻早便了，白袍斑駁得不能看，碎發垂在額前，襯著那雙沉靜的眼，冷如昨晚那月。

沈寂之單手提著劍，嘎吱一聲推開木屋的門，緩緩走近，停在床頭，靜靜盯著簡歡。

睡夢中的簡歡突然間覺得有些冷，蜷著子，下意識睜開眼。

背的影下，沈寂之站在那，帶著一寒意。

簡歡瞬間清醒，立馬翻坐起，眉梢都是喜悅之：“沈寂之！你可終于回來了！我等你一晚上了！”

沈寂之：“……”

等？

睡著等？

沈寂之久久不言，迎著簡歡亮晶晶的眼，最終只吐出兩個字，表示了他此刻的心：“呵呵。”

簡歡知道他心里肯定不痛快，十分善解人意地從懷里掏出顆辟谷丹遞過去：“來來來，先吃顆辟谷丹緩緩。”

沈寂之掀了掀眼皮，抬手從掌心起辟谷丹，放在邊吃下。

簡歡看他收下后松了口氣，剛想給玉瓶塞上，就見一只手又了過來。

低著頭，注視著那只手。

掌心寬大，五指修長。

好看是好看的。

只是——

簡歡抬起頭看他，意有所指：“你平常都只吃六分之一。”

沈寂之看著，一字一句復述：“我一路跑山跑回來的，不會劍，遇見懸崖只能繞……你知道我昨晚跑了多遠？”

簡歡：“……”

懂了，變相加錢的意思。

行吧。

簡歡于是給他又倒了一顆。

可那只手依舊沒拿開，照舊擺在面前，代表著兩顆辟谷丹也不夠。

簡歡咬牙，再倒了一顆。

如此這般，那只手才拿走。

見他一口氣吞下三顆辟谷丹后，簡歡好奇地問：“所以你被傳送到哪了？”

沈寂之有了靈力后，給自己施了個清潔，被弄得很臟的袍才恢復整潔。

他在團上坐下，避重就輕回道：“周圍的一座荒山。”

嚴格來說，是一座荒山的一顆樹上。

他憑空出現在空中，往下落時，袍掛在了樹梢上。

怕袍被樹枝刮破的太厲害，用法訣都無法修復，只能買新的，他都不敢大幅度作，只能一點點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弄下來……

算了，他此生不愿再回憶昨晚的任何事。

-

和自閉到不想說話的沈寂之不同，簡歡今日可謂春風得意。

畫符越畫越順手，再加上昨晚羽青長老的蓋章，和沈寂之的親試驗，簡歡已經看到了自己日后富到流油的好生活。

之前只買了十張符紙，傳送符那張被沈寂之用了，但后來羽青長老又把在他那畫的給了。

簡歡左邊的五張傳送符，又了右邊的五張急速符，笑得仿佛腥的貓。

符堂門外，有人喊道：“簡師妹！”

簡歡轉過頭，發現是宮飛鴻。

忙起出去，發現宮飛鴻的左臉高高腫起，詫異地問：“你這是怎麼了？！”

宮飛鴻痛得直吸氣：“昨晚發生了點事，我和胡志鬧掰了。”

簡歡無言片刻：“據說昨晚有弟子斗，不會就是你和胡志吧？”

宮飛鴻垂頭喪氣的：“也不是，我不是學嗎，然后我認識了一個新的兄弟。胡志和我那位新兄弟發生了幾句口角，兩個人打起來了，我去勸架，就……”

簡歡懂了，拍拍他的肩權當安。

這十日忙著練符，午膳都不去吃了，也就沒怎麼和宮飛鴻見面。

宮飛鴻嘆氣：“胡兄實在太傷我心了，昨晚我才知道，那些無話不談的雄心壯志，原來都是他特地迎合我的。簡師妹，我應該早點聽你的話。”

簡歡對自己的債主態度非常友好：“沒事的，現在看清也來得及。”

宮飛鴻搖搖頭：“不提了，今日我來找你，是想告訴你，待會我便要和幾位師兄一起下山歷練了，你自己在門派萬事小心。”

簡歡點頭。

弟子和們符修不同，要去找妖才能進階，宗門里養的靈都是馴服的，對弟子的幫助沒那麼大，只能當個門。

想了想，簡歡從懷里了兩個傳送符、兩個急速符遞過去：“我畫的，你拿著，說不定能用上。”

宮飛鴻接過：“多謝簡師妹。”

他隨意把符往懷里一放，沒怎麼放在心上，畢竟他自己也買了很多符。

-

宮飛鴻不在，簡歡自然不舍得去膳堂里吃飯。

午休時，塞了半顆辟谷丹后，便在符堂里思考如何賺錢。

據觀察，門派里基本上沒什麼商機。

玉清派里高端靈符有多寶閣在賣，中下端有符修的師兄師姐們提供。

商機應該在城里才對，臨仙城是離玉清派最近的一個大城池。

想到這，簡歡搬著椅子坐到姜棉旁，問：“棉棉，聽說你家就在臨仙城？”

咬著紅糖面包的姜棉抬起頭來：“嗯嗯，阿歡你要去臨仙城玩嗎？我知道可多好吃的了，如果你喜歡吃甜食——”

簡歡連忙打斷：“不是，我想知道臨仙城有沒有那種專賣靈靈符之類的地方。”

姜棉想了想，三下兩除二把紅糖面包塞進里咽下，湊過來和簡歡咬耳朵：“有的，好像藏仙樓。我娘接任務基本都在藏仙樓接的，據我娘說里面什麼都可以買可以賣，但我沒去過，我娘不讓我去。”

藏仙樓？

簡歡若有所思。

明日剛好是十五，整個門派放假一天。

下午上完符課后，簡歡回了趟木屋，收拾了些東西，換了件裳，便直接朝臨仙城而去。

雖然簡歡有急速符在手，但靈紙要一個靈石一張，舍不得用。

等簡歡一路跑跑停停到臨仙城門口時，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玉清派弟子不，有時也熱鬧，但這種熱鬧，到底和城市里不能相比。

路口攤販的吆喝聲，孩的嬉笑聲，大人們的吵鬧聲，混在一起，直直灌簡歡的耳中。

簡歡突然間就沒那麼急著找藏仙樓了。

找了錢莊，用一個靈石換了十兩銀子，一路吃過去。

雖沒有靈食和辟谷丹那般有益修士，但這些或油炸或炒的小吃很大的滿足了簡歡的口舌之。

路口，有位老在畫糖畫，很多孩在旁邊等。

簡歡咬著個丸子，也在等。

老正在給畫，要了一只龍。

只是突然間，簡歡忽有所，眉目一凝，直直朝對面看去。

進煉氣期后，簡歡的視線能看的比普通人遠。

和這邊的熱鬧不同，對面很安靜，只在路口掛了個紅燈籠。

微紅的火泛著詭異的澤，與這邊格格不，仿若兩個世界。

一名男子戴著笠帽，挑著兩個很大的麻袋，從一旁拐過來，邁燈籠那條巷子，往遠彌漫的黑暗中走去，越走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而那個挑麻袋的人，簡歡很眼。

赫然便是昨晚徹夜跑山的沈寂之。

他也來臨仙城了？

他挑的麻袋里又是什麼？

簡歡連糖畫都來不及拿，立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