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涼風吹拂而來, 大雨如瓢潑，稀里嘩啦地打落下來，

江茉不自覺地了脖子, 總覺得雷聲好像都響在耳邊了。

江惜：“我不想淋雨。”

年表一松：“抱歉。”

說實話, 校長沒太聽懂他們的對話。

大概就是這位新轉來的，江惜也認識？

反正不妨礙校長開口關懷：“江惜同學是不是沒帶傘啊？這雨下得可真夠突然的, 要不要上校長室拿一把？”

他話剛說完。

雨停了。

這種天氣現象倒也很常見，校長沒覺得奇怪, 只尷尬地笑了笑說：“哦, 說停就停。行，你們去上課吧。”

江惜點點頭：“再見。”

閼逢站在那里也沒有，只靜靜地目送著江惜走遠。

江茉看了看他，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骨悚然。本能地想跟上去問問江惜, 這個人怎麼回事, 他們是不是認識。

但等剛邁出去兩步，江茉就想起來……和江惜都不是一個班，還得往樓上走！

江茉這一走就發現……這幫校領導也跟著一塊兒, 來到了高三（一）班。

所以那兩個男生，還真是新的轉校生啊？居然和同班！

“同學們，我們班上來了兩位新同學, 大家用掌聲歡迎他們。”班主任站在講臺上開口。

這些出非富即貴的千金爺們, 好奇地看了看閼逢, 和他邊滿骷髏頭飾品的人。

班主任：“你們做個自我介紹？”

那個“閼逢”的人沒有開口, 全是由旁邊一黑的年代勞了。那年里氣地一笑：“我許聽風, 這位, 許逢。”

不是閼逢嗎？

江茉心想。

那兩個字, 還有點拼不太出來。

“我們從京市來, 不太習慣這邊的生活，以后大家多多指教啊。”許聽風張說得還方，但配上他的年紀和語調，就很別扭了。

班主任看了看沒有要開口的閼逢，想到對方的份也不好說什麼，只說：“兩位同學先座吧。”

因為轉學太突然，班級里沒有多余的位置了，就先在講臺兩旁安置了兩個座位。

江茉敏銳地發現，許聽風微微側過，先讓閼逢選了位置。

很顯然，閼逢比許聽風的來頭要大。

江惜為什麼會認識他呢？

江茉捋不順邏輯。

另一頭的江惜本來是打算在學校里溜達兩圈兒就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沒想到在這里遇上了閼逢。

那只有留著了。

閼逢的破壞力太強……人是召喚來的，得盯著點兒。

這邊江惜一進教室，就有人忍不住悄悄打量。

這些人言又止，像是憋了一肚子的話。一節課下來，當然也沒幾個認真聽課的。講臺上的老師憋著火，又不敢說什麼。

反正這些人也不需要靠讀書博出路，老師干脆也就不管了。

下課鈴一打，老師就立馬收拾東西走人了。

那些同學再也按捺不住，一時間圍了好幾個到江惜邊：“你昨天去參加宮家的酒會了，聽說你們有幾個人還被宮太太留在那邊過夜了。”

有幾個人？

有那麼多嗎？

江惜也就看見一個江茉，輕點了下頭，口吻顯得有些冷淡：“有事？”

“沒、沒什麼事，只是覺得很稀奇。”

“宮太太都能留你下來過夜，那說明江家和你的關系應該依舊融洽啊。”

融洽嗎？

江惜想了想。

江太太雖然總是做一些讓人看不懂的行徑，江總也顯得很有城府，堪比古國的丞相。

江惜應了聲：“嗯。”他們還是很融洽的。

他們不會冒犯的領地，很喜歡這一點。

“那……那天那個帖子還說你……”有人坐在對面，舌頭打了結。

帖子？

江惜很快想起來，這東西好像是一種流論壇上，思想輸出的載。

看著對方，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繼續往下說。

“就是，哎呀，你要不自己看吧？”對方掏出手機，翻到學校論壇的帖子。

學校論壇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一個學長建立的，學校對論壇沒有管轄權，刪帖封等權限，全是掌握在學生的手里。

原的記憶里，論壇經常會有帖子夸獎如何如何麗。

但今天映江惜視線的是……

《哎江惜是不是去搞YJ了啊》

江惜對這些奇奇怪怪的英文字符很不喜歡。抬起頭。

就在大家以為要變臉，崩潰哭泣為自己辯解的時候。江惜問：“YJ是什麼？”

“呃。”大家一時間都覺得有點難以啟齒。

有人走了過來，眼底流出一點惡意：“這你都不知道？大家還以為你很清楚呢。YJ，援-，援-知道嗎？”

這實在超出了巫的知識范疇。

試圖從原的記憶里挖掘出點什麼，但有關這個詞的東西全都被牢牢上了鎖。一無所獲。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

江惜問：“援-是什麼？”

“……”大家一下僵住了。

在有錢的圈子里，道德底線很容易被踐踏到地平面以下。

但要這麼一幫十七八的人，當著江惜的面，和解釋清楚這是個什麼東西。到底還是有一點廉恥心的。仿佛說出口，都會臟了自己的。

還是剛才那個人回答了江惜的問題，他說：“出賣自己的，去換取金錢和地位。”

江惜：？

那人對上江惜澄澈無雜質的眼眸，反倒更覺得這位江小姐虛偽。

他毫不客氣地說：“你不如自己點進帖子看看？有人說前兩天看見你和年紀比你大的男人，在酒店進了電梯，還拍照了，你可別說那不是你啊。大家都知道那天葉家搞了個接風宴，你肯定去了的。”

江惜還是不太理解。

所以呢？

那人越看平靜無辜，越覺得上火。

還裝呢？

自從知道只是江家的養之后，都快被了。

“你說，一個人，和一個年長的男人在酒店，進電梯，上樓，開房，除了是在搞那種事，還可能是在做什麼？”那人嗤笑一聲。

江惜恍然大悟。

說的是見到兆那天吧……

江惜回答道：“還可能是在討論魷魚Q不Q彈。”還有哪座宮殿比較宜居。

那人：？

大家角也了。

這個借口多有點荒唐了啊。

傻子也不會信啊。

“江、江惜，有人找！”坐在門口的同學發出了聲音，隨著聲音落下，那個同學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還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兩步，一下撞翻了后面同學桌上的水杯。

兩人差點吵起來。

江惜轉頭看去。

啊。

閼逢。

這次就只有他站在那里，就好辨認多了。

閼逢靜靜地等待了三秒鐘，發現江惜沒有要邁步出來的意思。他干脆撥開了擋在門口的同學，徑直走了進來。

“哎，你是幾班的？”

“這人誰啊？”

“長得好奇特……”

閼逢走到了江惜的邊。

江惜問他：“有錢嗎？”

閼逢一愣，沒想到大巫開口會問這樣一句話，他從齒間出聲音：“有。”

江惜攤開手掌：“給我。”

閼逢也沒問為什麼，盡管他的心底滿了怨懟與嫉妒，但他還是了口袋，將那些人類恭恭敬敬遞到他面前的東西，了出來。

然后放在了江惜的掌心。

江惜了那張薄薄的卡片。

知道是銀-行-卡。

但是……“里面有錢？”

閼逢：“嗯。”

其他人已經變了點臉。

等等這張卡……是中-央-銀行的無限卡。

國發行的黑卡種類很多，但這張無疑算是頂級的那一類。

這所學校里的學生家里都有錢，但有錢人之間也是有高低之分的。像是這里大部分人的家長，就沒機會拿到這樣的卡。

只有兩個人在長輩手里見過。而這張卡和長輩手里的還不太一樣。

上面多了一條盤旋的龍的印記。

龍，華夏的象征。

當它被印在這張卡上時，說明了持卡人的份很不一般。

“這張卡最低可支額度是1000萬。”有人說。

“才一千萬，很了不起嗎？我記得咱們國的黑卡都有限額吧。”

“我說的是最低。拿到這張卡的人，起步門檻就是1000萬。”

“那最高呢？”

“真正意義上的不限額。”

“……真的假的？臥槽！”

其他人看著那張卡都變了點臉。

很了不起嗎？

江惜輕輕翻轉著卡片，看著剛才那個和“科普”YJ含義的同學，說：“我要的東西就會立刻有，為什麼還要出賣自己？”

那個人的臉有點難看，一時說不出話。

江惜問他：“你這樣想，是因為你的錢，都是這麼換來的嗎？”

那個人頓時惱怒：“你……你放屁！”

他話剛說到這里。

“嘭”的一聲響。

他整個人被按倒在了課桌上，巨大的沖擊力讓課桌面板破開了一個大，猙獰的木頭茬子扎了這人的脖頸間。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再看站在江惜邊的閼逢，他一手按在了這人的脖頸上……剛剛就是他的手，把人生生撞了課桌。

滴滴答答地浸地面。

這幫象牙塔里的爺千金，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一個個傻站著連尖聲都忘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麻煩讓讓。”穿著黑T恤的許聽風進了這間教室。他里客氣，但眼里可沒半點不好意思。

許聽風冷汗都要下來了。

他是被上面選中，跟在閼逢邊，要幫助這條龍融現代社會的人。

很明顯，現在出了大差錯了……

他走的時候，父親再三和他代：“龍的力量不可估量，不要讓人惹怒他。”

許聽風很快走到了閼逢的邊。

怎麼勸住他呢？

他看了看那個腦袋卡課桌里的人，甚至都有點顧不上這人的死活了。

這時候他看見正襟危坐在位置上的，屈指輕輕彈了下閼逢的手腕。

“松手。”說。

閼逢緩緩斂起手指。

那個人被按住的人，頓時發出了驚天地的咳嗽聲。

然后他飛快地把自己的腦袋□□，也顧不上木茬子劃傷有多疼了。因為重心不穩，他還摔了一個屁蹲兒。

“等、等著……”那人放完狠話，都不敢回頭看，趕掉頭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打人了！”

喊完，他自己還覺得力度不夠，又改口：“殺人了！”

江惜：“……”

很久沒有見過這樣放他一馬，還要倒打一耙的人了。

許聽風連忙說：“這事我理，好了，二位不用管了。許逢，你不是來找江小姐的嗎？你們有什麼話慢慢說。”

其他人緩緩從僵中回神：“喂。”

“雖然剛才那個人是可能污蔑了江惜，但你也不能這樣下手啊……”

許聽風恨不得把他們上：“別他媽--了，你們也想腦袋卡課桌是吧？”

這話聽著很刺耳，讓人很不爽。

但見效很快。

其他人的確是克制住了說話的-。

江惜起，走在前。

閼逢見一，立馬就跟了上去。

看得許聽風大大松了口氣。

惹怒閼逢的人，一路橫沖直撞到了校長室。那些校領導還沒走呢，看見他滿頭是，也嚇了一跳。

這人是江惜的同班同學，他又不認識閼逢，就只好說江惜挑唆人打他。

這人是什麼份呢？

他爸爸是金獎地產的董事長。

校領導們馬上主張先給雙方家長打電話。

有時候都是一個生意場上的，再大的問題最后也能輕輕松松被平息掉。除非哪一方不想好好賺錢了，非要給自己弄個敵人。

這邊糟糟的一團。

那邊閼逢走在江惜的邊，目著學校里最高的建筑，蠢蠢。

江惜：“不許變龍。”

閼逢忍住了。

江惜：“我恐高。”

閼逢蔫了蔫。

龍生來遨游九天之上。

所以閼逢天生喜歡高。他喜歡的東西，也希江惜能喜歡。

人類聒噪，閼逢想化龍，用長長的龍尾裹住江惜，騰空躍上最高的建筑。他要在風與云中，和大巫說話。

江惜決定把自己學到的人類社會知識，傳授給閼逢。開口就先說：“這是個法制社會，不能隨便殺人，不能出尾和角。”

“您不喜歡我的尾和角了？”閼逢委屈反問。

江惜：？

江惜：“是不太喜歡。”扎手。

閼逢：“那我剁掉它們。”

江惜：“？不要了吧，剁掉之后會很丑。”想了想，又添補了一句：“還會很嚇人。”

009號：“……”

這是丑不丑的問題嗎？

閼逢喃喃道：“我就知道，你最喜歡的是我哥哥的。你喜歡黑的角，黑的尾。”

009號都要窒息了。

這些大魔王好像沒一個正常的。

您老人家就不能趕哄哄嗎？就說我也喜歡你不行嗎？

江惜說：“不是的。”

009號松了口氣，看來還是能安住這頭大魔王的。

江惜：“我都不太喜歡。”

閼逢：“……”

009號：“……”論如何一句話扎穿兩頭大魔王的心。它現在就很擔心閼逢的“哥哥”是不是也在附近。

閼逢再度開口：“我知道，除了我之外，您還召喚了屠維和兆。”

江惜驚訝地看了他看，夸贊道：“消息很靈通。”

這頭冷若冰霜的龍出了害的表。

但很快那點害就被森森的悲苦表取代了，他說：“您沒有第一個召喚我，我很難過，我很嫉妒，我很想殺了他們，我會因此變壞……”

009號聽著聽著就想打哆嗦。

它問：“他哥哥和他比起來，誰更正常一點？”

江惜：“他哥。”

009號：“好吧我能理解你需要一個為你端茶倒水的大魔王仆人，但你為什麼不召喚他的哥哥呢？”至神穩定一點吧……？

江惜：“他哥哥在這里。”

009號悚然一驚，還真在啊？它問：“哪里？”

江惜：“他的里。”江惜看出了009號的求知，為它詳解道：“他吃掉了他。”

009號：“…………”

他就不該問。

“他的哥哥重，是天上地下獨一條黑龍。我認識他比較久一點。閼逢吞吃掉他之后，變了一雙魂，有時候會以重的樣子出現。我不太分得清他們。”

為什麼不太分得清？

009號覺得自己約約好像找到了點答案。

閼逢吃掉重，是為了告訴巫，你喜歡的黑龍現在也是我。沒準兒閼逢還會扮黑龍的樣子，如果江惜很喜歡的話，他可能還會綠茶地表示，你果然還是只喜歡我的哥哥，我太傷心了……

……這、這很病。

009號的神經須都在抖。

這比它富的病文閱歷里的主角們，都要可怕得多了。

相比起來，這個只有幾個惡毒炮灰的小說世界，可真是單純多了啊！空氣里都仿佛著真善的氣息呢。

“你為什麼沒有想過殺掉他？”009號吞咽著口水。

江惜疑：“為什麼要殺掉他？”

“你不覺得他可怕嗎？也許有一天，他會毀掉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東西。”

江惜糾正它：“你們也很可怕，召喚靈魂來到這里，強制對方按照你們的劇走下去。”

009號……無話可說。

不過江惜還是給了它答案。

輕飄飄地說：“惡是魔王的天，就像吃飯喝水是人類的天一樣。我不能因為他們的天抹殺他們，但我可以教化他們。”

009號心想這玩意兒還有教化的可能？

跟著它就聽見對著那條龍輕輕說：“你不可以變壞。你變壞之后，火山會發，暴雨會失控。我喜歡的樹木會被吞噬。等到六月的時候，你從哪里捧來紫薇花給我？”

那條龍干應了聲：“哦。”他說：“我聽你的。”

009號：“……”它大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