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江博把傭人過來問：“是誰送來的？”

傭人也很茫然,說：“是兩個人送來的。”

“兩個人？”

“嗯，一個年輕一點,一個年紀大一點。”

江博掃了一眼詹太太,問：“是詹先生？”但想想又覺得離譜。

詹家和江家的關系很親近。

但這位神的詹先生，就算很喜歡江家的后輩，那也應該優先給江岐和江茉買東西吧。

更別提是這麼大一份禮了……

“我看看。”江博手接過了那疊文件,仔細翻。

沒錯,上面加蓋的印章都是按程序來的，轉讓合同上也沒有一點的文字疏。

這不是假東西。

一時間飯桌上的氣氛凝滯住了。

打破氣氛的是江惜出去的手,給自己盛了一碗蛋羹,銀匙撞瓷碗,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眾人一下回神。

在我沒看見的地方,發生了什麼事？

江岐和詹謹軒都忍不住皺眉思考了起來。

現在大概也就只有江惜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但江博卻什麼也沒有問，好像忘記了這一茬一樣。

“吃飯吧。”江博說。

本來桌上一片和睦親近的氣氛,被這麼一打斷,就再也沒能撿起來。

一個個的都有點神思不屬。

江岐更是徹底了個鋸葫蘆,悶在那里,也沒臉和江茉說話了。他被比下去了,被比下去了……

等到吃完飯后,江太太把詹謹軒請到了樓上去說話。

其實為的還是上次詹謹軒在江惜的病房里，氣得直罵江惜沒教養的事。

而詹太太卻是突然和江惜說起了話。

“詹家也沒個孩兒，阿惜和阿茉有空多來家里坐坐吧。”

江惜：“嗯。”

不知道詹家大嗎？

江惜已經在思考要不要去詹家住這件事了。

詹太太看話，也并不介意,自己起個頭，一會兒說哪里好玩,一會兒說哪家店的服好看，姐妹倆該做做新服了……

江岐都察覺到其中不對勁的地方了。

他的這個舅媽,好像在討好……江惜？

瘋了嗎？

詹太太和江惜聊了一會兒，哪怕江惜全程沒說過幾句話，但也很快清了江惜的喜好。

江惜對新奇的玩意兒興趣。

江惜也很喜歡。

這個人類很溫，和江太太那種開口黏膩得像是能滴出水一樣的溫不同。詹太太說話讓人覺得很舒服。

大巫是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

有江太太這樣的母親，江惜覺得也不錯。反正是白得來的。

不過現在更喜歡詹太太了。

那邊詹謹軒和江太太說完話，沉著臉下了樓。詹謹軒下午還有馬課，詹太太看他下來了，就準備親自先送他去上課。

“有空的話記得到舅媽家里來玩。”詹太太一邊起，一邊笑著說。

江惜也跟著起，說：“好啊，那我們走吧。”

這話說得太自然了，自然得大家都呆了一秒才反應過來。

詹太太以為江惜這樣的會特別難討好，但沒想到……

輕輕地了兩口氣，似是了心底的震驚，然后才驀地笑出聲：“好啊。中午是你們家招待的，晚上舅媽招待你。”

江太太從樓上下來，就正好聽見這句話。

還有點莫名其妙：“阿惜怎麼突然要去舅舅家？”

江惜看著詹太太道：“我很喜歡。”

詹太太這下可真寵若驚了，眼底都溢出了笑意來：“能讓阿惜喜歡，那可真是不容易。”

江岐和詹謹軒無語凝噎。

不容易個屁？

還喜歡他呢。

詹謹軒是真想勸詹太太再想想，但詹太太這會兒都顧不上送兒子了，一把拉住江惜的手腕說：“走吧。”

江太太目瞪口呆：“等等，阿惜……”那些合同還沒說明白怎麼回事呢。

江太太腦子里混沌得厲害。

心說江惜現在的家，突然就快趕上了。

詹太太是生怕江惜后悔啊，趕帶著人就走了。

弄得江博都一頭霧水了。

江茉其實也很想去。

還有好多話沒和江惜聊呢，雖然江惜不怎麼說話，可每次和聊天，江茉都覺得自己那些繃的緒不見了。

“阿惜。”江茉只來得及吐出這兩個字，就被江岐抓住了。

江岐也憋了一肚子話想和妹妹敘舊呢。

看著江惜離開的影，江岐還和江茉說呢：“你不用羨慕，誰知道那些東西是怎麼弄來的。等哥哥以后工作了，你喜歡什麼，哥哥給你買什麼。”

江茉憋急了：“哎呀，江惜！”

江惜已經走遠了，完全沒聽見江茉的聲音。

倒是江岐的臉綠了下：“你要我給你買江惜？”

……

江家的大門外。

詹太太帶著江惜上了車，詹謹軒也正要上去，詹太太卻無地關上了門。

“你姑父的司機送你。”詹太太說。

車一轉，車尾氣噴了一臉的詹謹軒：“……”

詹家確實沒孩兒。

哪怕是詹太太自己娘家那邊的親戚，也沒一個生孩兒的。所以詹謹軒也實在很稀罕江茉這個親表妹。

平心而論呢，江太太對原本的江惜還是不錯。因為原很會討好。但江太太很帶到江家來做客。因為江太太堅信自己的親兒總有回來的那一天。

親緣關系是應該由江茉來維護的。

現在江惜突然到了詹家，詹太太還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哄。

“姜撞吃不吃啊？”“香蕉船呢？吃不吃？”

問完下午茶的點心，又問晚上吃什麼，菠菜丸子好不好，厚蛋燒喜不喜歡。

江惜一一都答了。

雖然話，但有問必答的模樣，看著還是乖的。

不不，我可能不能用這樣一個詞來形容一個大巫。詹太太心說。

江惜在沙發上坐下后，就打量起了詹家。

詹家并沒有比江家大，不過詹家別墅在半山上，山上的空氣好，空間大。

江惜覺得這座山很不錯。

等準備好了菜單，詹太太就坐在那里給江惜剝松子吃。

江惜過去的侍從們也總會這樣照顧。

不過總是不一樣的，因為詹太太會時不時地抬起頭來看，沖著笑一笑，還會問學校里的生活怎麼樣。

這對江惜來說，是個全新的驗。

詹太太怕無聊，又讓人把電視打開。

江惜今天又換了一部電視劇，主是個兔子變的，和現代的男主出了不火花。

詹太太看看得認真，指著男主說：“這個小演員，我以前在一個酒會上見過。你喜歡的話，下次帶你去和他們玩一玩。”

江惜聽了，覺得很不錯。

沒有像屠維和兆那樣，要把人綁出來給玩。

等看了倆小時電視，詹太太把江惜拉了起來：“電視機不能看久了，傷眼。”呃，也不知道大巫的眼睛會不會被傷到？

“咱們在山上轉轉，往上走還有個馬場呢，我們還給謹軒養了匹馬，你要去看看嗎？”詹太太又問。

江惜連連點頭。

反正都比做作業好玩。

009號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想想這位沒有大手一揮，把江家鏟平也算好的了。

至現在還是和故事線的主角配角們，牽連著呢。

詹太太帶著江惜坐上擺渡車，一路往山上走，沒一會兒就到了頂上的馬場。

工作人員把詹謹軒的那匹馬牽出來給們看。

那是一匹淺金母馬，在工作人員的細心飼養下，隆起，線條優，顯得十分健壯。

“謹軒小時候特別喜歡馬，這是我們在他八歲的時候給他送的生日禮。這匹馬幾乎和他一塊兒長大。它的統很純，被稱作阿哈爾捷金馬。”

詹太太怕江惜聽不懂，還仔仔細細地和說了，“這種馬屬于熱統，很容易沖，烈。短距離奔跑起來很快。為了能好好騎它，謹軒才去上的馬課。”

馬的威武健壯，是一個國家戰力的現。

這說明這個國家很強大。

江惜心想。

古國征戰末年，已經很有那麼厲害的馬兒了。

江惜轉頭問：“我能騎嗎？”

詹太太剛想說不行，怕摔到，但驀地又想起來這位可不是一般人。

詹太太立馬改了口：“能。”讓人把詹謹軒的護拿過來了。

“還是新的。”詹太太說。

因為詹謹軒每次靠近這匹馬，都會上尥蹶子。

江惜看了看護，說：“不用。”

還沒等工作人員把馬給牽過來呢，自個兒就翻過了圍欄，輕如燕，姿態優。

“什麼？”江惜突然轉頭問詹太太。

詹太太愣聲說：“瑪麗。”

這名字好奇怪。

江惜心里嘀咕著，然后抓住韁繩，翻上馬。工作人員猝不及防，中發出了驚呼聲：“不行！不能騎。”

但江惜輕輕一拽韁繩，馬兒就跑出去了。

這匹母馬正當壯年，屈，踩地，奔出去。

馬背上的沒有扎起來的發被風拂，連擺也飛揚起來。

工作人員怔怔著的背影。

騎了一圈兒回來，在詹太太的張之中，緩緩抵達跟前。側低頭，問詹太太：“你要騎嗎？”

詹太太那子擔心的后勁兒都還沒過，了。

“你可以和我一起騎。”大巫決定賞賜。

這是萬分的殊榮。

詹太太否定的話一下吞了回去。

點點頭，心想萬一摔了……一會兒老祖宗回來也還有個代。畢竟是一起摔的嘛。

詹太太頭一回這麼失了風度氣質，艱難地踩著欄桿，小心翼翼地坐上了馬背。

纖細的手臂環過來抱住了。

然后輕輕低呵了一聲：“駕。”

像是古裝片里演的那樣。

狂烈的馬兒在的驅使下，乖巧極了，聽從命令奔了出去。

狂風拂臉，還裹著點附近桃花樹的花瓣。

詹太太麻木地想。

當年詹總和談的時候，也沒這種浪漫景呢。

今天倒是一個小姑娘把摟懷里雙人共騎了。

等騎完馬都已經是下午六點多鐘了，詹太太兩條還有些抖。

但邊的還是姿態優雅，乖覺地坐在擺渡車上，輕輕掰手指。

詹太太問：“阿惜在想什麼？”

江惜：“我在想你們這里真好。”比江家好玩多了。

詹太太聽見的夸贊，只覺得今天真是被天上掉的餡餅砸了不知道多次。忍不住一下抿笑了，連抖也覺得不算什麼了。

他們回到家，就看見詹老爺子和屠維回來了。

屠維看見江惜很高興。

“大巫喜歡我送的禮嗎？”屠維問。

詹太太心說果然！

老祖宗還真是大手筆。

誰知道江惜只說了句：“還不錯吧。”

詹太太一時間都難以想象，這位大巫曾經在古國過的該是什麼樣的生活。

他們坐一起吃了飯，沒有等詹總和詹謹軒回來。

吃完飯后，詹家就又來了兩個客人。

一個眼角帶著傷疤，一個眼珠子是金。詹太太覺得又可怕又奇怪，沒等上前，詹老爺子就一把拉住了。

“你不用去招待了，那些……”詹老爺子深吸一口氣，眼底出點敬畏，“都是魔王。”

詹太太也倒吸了一口氣，心跳怦怦，坐回沙發上，更了。

詹太太一早就為江惜安排好了房間。

江惜也不扭，大大方方地把這里當做了自己的領地。

躺在房間里，一個給腳，一個給端牛。而兆正準備開口給講睡前故事……

江惜突然出聲說：“我覺得詹太太很好。”

大巫的前半生沒有接過太多的。

畢竟在的眼底，大部分人是沒有別的。

“如果是我的媽媽就好了。”江惜說。

屠維毫不思考：“那去殺了江太太就可以了。”

江惜說：“不要了，死了，江茉會傷心的。”

屠維幾人不知道江茉是誰。

或者應該說，他們看見了也沒記在心上。

不過大巫說不要，那就不要吧。

江惜又問他們：“你們有母親嗎？”

這話聽著怪像罵人的。

但魔王們還是認認真真地答了：“沒有。”

都沒有。

兆說：“我是海底最深的惡意與詛咒化的。”

屠維說：“我的母親知曉我是極惡之后，剃去了我的，將我葬土中。等我再爬出來，已經死了三百年了。”

閼逢說：“我的母親吃掉了我的父親，然后死在了黑水旁。”

大家都沒有媽……

江惜說：“我們可以認詹太太當媽。”

屠維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如果這麼干，詹老爺子會不會當場嚇死的問題。

兆瞇起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閼逢問：“多個媽有什麼用嗎？”

江惜搖搖頭說：“我不知道。”頓了下，“所以我才想要有。”

閼逢溫地提議：“那我們先殺掉那個詹謹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