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對,是打的。”站出來說話的是工作人員，他看了看江惜的方向,神復雜。

“臥槽？”

“臥槽！”

接連有人發出嘆,前后緒還不一樣。

“后面還有一頭。”程冽說完頓了下，看向后的小弟，了其中一個人的名字,“汪青,你和邱明他們回頭去把那頭羊也拖過來。”

宮決突然看了看他，說：“田閔,你也去。”

做田閔的人震驚地張了張：“我也去嗎？”他有點茫然,心想程冽那邊好幾個人,還不夠扛一頭羊？又不是牛。

宮決眉心擰起,眼底出點戾氣。

一群笨蛋。

他現在才覺得自己手底下的人沒程冽的小弟聰明。

宮決：“剛才你們都聽見猛的聲了？多跟幾個人，免得他們被吞了。”

田閔：“哦哦。”

他轉頭跟上那個汪青。

但心里還有點納悶。

不對啊,要真是猛的話,他們這幾個那不等于是自己送外賣上門？夠那老虎獅子吞的嗎？

決哥今天也還仁慈,還擔心程冽的人死不死。

田閔心底一番吐槽,但作是真沒耽擱,趕搶馬去了。

“真的還有啊？”

“全是江惜獵的？獵人轉世啊？”

“不是,你們真信是啊？”

同學們忍不住議論紛紛，大家看法不一。

有人剛躲過大鵝，飛一般地爬過柵欄，翻到了外面,然后蹲下好奇地去打量宮決和程冽帶回來的羊。

“一箭斃命，沒一點苦。比屠宰場劊子手還專業啊臥槽？”

“宮決,這真的不是你的手啊？”那人抬起頭問。

宮決不耐地皺起眉頭：“聽不懂人話？”

那人訕訕一笑，立馬就不敢再質疑了。

原的塑料朋友,這會兒也忍不住湊了過來，好奇地看著江惜問：“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這個啊？我們怎麼都不知道？”

江惜客觀陳述道：“你們不知道的還有很多。”

比如本就不是原本的江惜。

塑料朋友們僵了僵，自覺沒趣兒，就退開了。

原以前還是年紀輕，以為自己平時扮得很楚楚人、人畜無害。但這幫塑料朋友，其實是看不上刻意討好別人的姿態的。們覺得了富家千金的高傲，心里還有點兒把當好戲看。

現在是徹底沒得看了。

這幾個人對視一眼，心想。

現在的江惜上豈止是富家千金的高傲啊……們都懷疑是不是已經做到目中無人了！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程冽的小弟汪青幾個人，還有宮決的小弟田閔都回來了。

他們帶回來了剩下的一頭羊。

“我靠，還真有？”

“角度、力道都是一樣的。”

“……江惜你以前是不是練過啊？”

練過嗎？

古國時有逐鹿的習俗。

他們用“鹿”來比喻至高無上的權利。

古國的王逐渾雪白的鹿，頭頂一對金角。

而大巫要逐的便是通漆黑的鹿，頭頂一對銀角。

這樣的盛會每年都會舉行一次。大巫是決不能失手的，一旦失手，就會讓臣民覺到恐慌。所以對于江惜來說，搭弓箭，幾乎是刻骨子里的本能了。

驅瘟疫的時候，甚至還親手殺過跂踵鳥。

……

想到這里，江惜輕輕點了下頭：“嗯。”

“江家給你報的哪家俱樂部的課啊？我靠這水平，立竿見影啊！我還真沒見過這麼厲害的，我剛才看了，你箭囊里就了三支箭對吧？”

有同樣好這些玩意兒的同學，登時雙眼一亮，恨不得立刻把江惜這個技能復制粘到自己上。

哪家俱樂部？

江惜：“你可以看一看《魏氏法》與《李將軍法》。《儀記》、《禮記》中也有些記載。”

那個同學：？

其他人：？？？

“你、你就從這里面學的？”有同學愣聲問。

沒等江惜應聲，就有人嗤笑道：“這不擺明了糊弄你嘛？你還真信這樣就能學會高超的箭啊？”

宮決冷冷聲：“不信還問什麼？”

這讓江惜多看了他一眼。

這個話很碎的人，也沒有那麼討厭了。至干起活兒是很利落的。很有幾分大護法的風采。

程冽在一旁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像是也不太喜歡這些人的說話方式。

他語氣平淡地說：“自己不是天才，不要信誓旦旦地說沒有見過天才。”

這下他后的汪青馬上跟著說：“是啊，有的人需要請十個八個老師，才能教會馬。有的人他攀上馬背就能無師自通。對人家來說，沒準兒就是看兩本書的事呢？就像我們程哥一樣，躺著考都比你們牛。”

程冽被后的人夸上天，也沒什麼表變化。

其他人也見怪不怪了。

因為確實啊……程冽確實是牛啊！不然的話，以他的家境怎麼可能在津門高中混得開？

出聲打破詭異氣氛的是田閔，他納悶地說：“我們剛才過去沒上什麼猛。”

宮決心不在焉地應和道：“嗯，跑了吧。”

田閔有點茫然：“這頭羊怎麼理啊？”

田閔想的是，有他們的份兒嗎。

這麼折騰一頓下來，時間也不早了。青年得快，這會兒肚子已經開始咕咕了。

“去，去臟，洗干凈……”江惜回答了他的問題。

啊？

田閔怔怔心想，這是……這是理直氣壯地指揮他們去干活兒嗎？

宮決：“沒聽見？”

田閔：“聽見了，聽見了決哥！”

那頭汪青深知程冽和宮決之間的積怨，頓時像是生怕輸了一樣，連忙也問：“咱們也去幫忙？”

程冽：“不用了，先把這頭理了。”

他說的是江惜點名要分給他那頭。

他其實都沒想明白江惜為什麼要這樣做。

“哎！”幾個小弟應聲，趕抬著羊去斗智斗勇了。

除開補習時間以外，程冽很難得地主走到了江惜的面前。

他說：“還有一頭，我來幫你理？”

江惜沒有拒絕，點了點頭，不過囑咐了他一句：“不要被羊角破肚子。”

程冽：“……”

他一時間是真的分不清是心的關懷，還是惡毒的詛咒。

宮決眸閃，也上前一步：“我也來吧。”

江惜看了看他，大概審視了一下這個人。宮決被看得呼吸都不自覺地慢了一拍。

最后江惜只說了一個字：“好。”

……就沒了？

不囑咐他也注意一下安全？

幸好宮決回頭想想，剛才程冽得到的那句關懷也沒有多好聽，這才放棄了糾結這玩意兒。

這下兩位大神都去理羊去了。

大家失去了中心點，就又趕投到了抓抓鴨，和大鵝做抵抗的斗爭之中。

那些之前心急的，這會兒也趕回頭找老師教課。

江惜坐在那里，有點百無聊賴。

略作思考，突然抬頭看向了一個孩子：“你是班長嗎？”

“啊，是，怎麼了？”

江惜：“讓我們班的多學一點烹飪。”

孩子：“為什麼？”

江惜：“因為一會兒羊需要烹飪啊。”

孩子兇聲問：“那你為什麼不學？”

江惜：“因為我不喜歡。”

孩子：“……”不過就在這一瞬間，突然反應過來，“等會兒，你的意思是，你要把你獵的羊分給我們吃？”

江惜：“不然呢？”

古國的王獵到白鹿之后，會將鹿分給自己看重的王公貴族。

大巫也同樣會將黑的鹿，分給自己看重的侍從與護法。

這些人都以得到鹿為榮。

大魔王不在這里……

嗯，這些人類勉勉強強，就擔任起的侍從與護法的角叭。倒也沒得挑了。

孩子也壞了。

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孜然羊串、法式羊、香草烤羊……

了下，重新看向江惜，出了尷尬愧的神：“對、對不起啊，我剛才對你太大聲了。那個是分給我們全班的人對吧？”

江惜：“嗯。”

孩子終于敢笑出聲了：“哈哈哈好太好了！這就去，我這就安排人去！你真棒啊江惜！”

轉就去找自己的班級員。

個子高挑，面容高傲，其他同學也很吃這一套。因為爸爸、外公都了不得的。

孩子很快就安排好了哪些人去學烹飪。

還沒忘打發幾個人去幫宮決和程冽，不然他們那頭羊要等到什麼才能吃上啊？

江惜就只管坐在那里，倚著樹，閉目輕輕山林間吹拂過的風，帶著天地間的氣息。

因為江惜分了羊的緣故。

人家俗話說為五斗米折腰是吧，他們這羊怎麼著也得一百來斤吧？他們得前后背，還沒遭過這麼大罪呢。為這一百來斤折一下腰不過分吧？

這幫人的想法，是李白聽見了都要說一聲放屁沒這俗語的程度。

反正呢，這些人中間，是終于有人主朝江惜出了點友好的橄欖枝。

他們坐到了江惜的邊。

“哈哈，江惜，你看四班的好不好笑？不知道摔多個屁墩兒了……呃，不好笑嗎？”

“那個，你的箭真的是從書里學的啊？”有人不死心地再次起了個話頭。

江惜應了聲：“嗯。”

“江惜，你的手機在響？”

“嗯？”江惜低頭，出了手機。現在對手機的聲音還稍顯陌生。打開一看，就發現是閼逢給撥來的視頻通話。

沒等接起，那邊就掛斷了。

對話框里，是閼逢發來的最后一條消息：

【沒關系，我可以慢慢等你回復我的。不過還是會嫉妒，還有誰可以占據大巫的心神。】

江惜：【羊。】

閼逢很快就又發來了消息：【羊？】

江惜拍了一張周圍的環境，發給了他：【大家在準備食。】

閼逢：【您的手怎麼能用來理這些骯臟的東西呢？我可以來您的邊為您代勞。】

那頭的閼逢盯著照片，漫不經心地想。

爪子輕輕劃一下，就可以把羊分幾塊兒了，豈不是比這些人類強多了？

但江惜回復他：【不用。】

閼逢有些失落：【那些人類比我更好用嗎？】

江惜：【還行。雖然他們有點聒噪，有點愚昧不開化，容易迷失方向誤歧途，還喜歡講一些不好笑的笑話……但這里的氣氛很祥和，很友好。】

閼逢更失，且更嫉妒了。

但就算是這樣，他也還是沒忘記：【比兆的笑話還要難聽嗎？】

兆：【我很真誠地請問你，龍的腦子和蟲的腦子一樣大嗎？】

屠維：【這是群。你發錯地方了。閼逢你來到這個世界有沒有好好學習這些人類工？】

閼逢：【……】

他這才發現，罵兆的話發到他們的四人群里了。這個群是大巫主持建立的。

不過沒什麼關系。

他還覺得罵兆罵得不夠大聲。

只是不好在大巫面前這樣過火……

眼看著大魔王又要打起來了。

江惜：【下手輕點。】

三個大魔王不由開始思考，這句話是讓誰下手輕點？是在維護誰？

醋意約約又翻騰了起來。

江惜：【收拾鱗片骨頭和_手都是很麻煩的。】

大魔王們:【……】

最后大家折騰大半天，一班四班都吃上了和鴨，手藝是寒磣了點兒，也是真。

但他們盡力了。

只有程冽和江惜所在的班級得到了飽餐一頓。尤其是江惜的三班同學，撐得都幾乎走不路。老半天了，里都是羊油滋滋的香味兒。

宮決的小弟憋不住說:“我們也出力了，怎麼江惜只給程冽分不給決哥分啊？”

這話簡直是一下子人痛上了。

宮決轉眸，森森地看了看他，間出聲音：“你們不是在三班那里蹭了幾口嗎？還說什麼屁話？”

小弟心想您的面子就換幾口啊。

程冽的面子換一頭呢。

您不生氣啊？

不過幸好小弟還有點危機意識，沒直截了當地問出來。

不然宮決可能會想把他腦袋擰下來。

“饞死他們了。”

“怎麼這麼爽呢？”

三班的同學看著周圍的其他人忍不住咂。

程冽的同學也忍不住開口：“今天托程冽的福啊！”

“我都快死了。下次再搞活，我懷里一定揣點吃的。”

“哎，你們說江惜是不是喜歡程哥啊？”

這話一出，大家都愣了。

程冽不自覺地抬眸看了看江惜的方向，本沒有看他一眼。

被圍起來，突然變得歡迎極了。

……并不喜歡他。

程冽冷靜地想。

“這是同學。”程冽淡淡說。

“好好好同學！”大家表示都聽您的。今天您是大功臣。

“啥時候能回去啊？我得回去換子。”

“我還想洗澡呢，一糞。爽是真的爽，臭也是真的臭。”大家很快又議論到了別的話題上去。

沒多久老師就匆匆過來組織他們下山了。

有人問：“怎麼走得這麼急？”

老師搖搖頭，遲疑地說：“好像有什麼事。”

有人覺得還沒嗨夠，這才剛好好學完技藝，正要大展手，彌補剛才鬧出的笑話呢。居然就這麼完了？

也有人不得趕走，一臟兮兮的土和糞，大爺哪吃過這種苦啊？還滿腦袋都熏了油煙。

“下次再參加這種活我是煞筆。”有人恨恨說。

他們很快又搭乘上豪華大，等回到學校，又由各自家里的豪車接走了。

江惜是自個兒回去的，因為詹太太不知道今天放學放得早。

突然看見江惜進門，江太太還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去迎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怪我，應該打個電話問問你的。”

江惜自然不會生氣，問：“表哥呢？”

一說到這個，詹太太的眉頭就鎖住了，眼底出點愁緒。

搖頭說：“還沒好呢，就算好了也不敢出病房。怕出事兒。”

說完，忍不住了，輕輕抓起江惜的手，小心地問：“您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江惜覺得他不回來很好。

只是詹太太看上去太憂慮了。

這才開口：“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詹太太整張臉都鮮活了起來：“真的嗎？您說，是什麼辦法？我們想辦法去辦到。”

想一定是很難的辦法。

江惜輕飄飄地說：“只要他誠心實意地求求我就好了。”

詹太太一愣，完全不懷疑江惜的話。

也查了查歷史資料。

那個時代的大巫，其實就等同于一個國家的王。手中的權利很大，地位很高。因為他們往往被賦予了神的彩，又有通天徹地、通鬼神的能力，所以人們也將他們視作神祇頂禮拜。

子民有求，神明便會應答。

詹太太重重地點了點頭：“多謝阿惜，我一定讓他來求你。”

江惜搖頭：“沒有那樣容易的。”

詹太太心道難也得做。

拋開臉上的愁緒，重新出笑容：“要先洗澡嗎？然后我把果盤點心給你送來？”

江惜連連點頭。

走上樓，還沒等走進浴室……“閼逢？”轉過，看見了攀在天花板吊燈上的龍。

江惜：“……會垮。”

閼逢這才跳了下來：“我以為您不會發現我。”

江惜：“你的太晃眼了。”

閼逢：“看來還是應該扮哥哥。”

江惜不理他，垂眸：“還有誰？出來？”

這下屠維和兆一塊兒出來了。

“我們很擔心您，因為那些人類看上去很糟糕。”兆溫溫地說。

江惜出手機遞給閼逢：“我拍了個東西。”調出自己拍的那張萬跪拜的照片。

閼逢低頭一看。

“還算聰明，知道拜我。”閼逢評價那些野。

說完，閼逢高興地瞇起了眼，眼底閃爍著寒：“屠維，兆，你們好像沒有什麼值得被大巫拍下來的地方？”

不高興地鼓了鼓臉頰：“……要打架去山上。我要洗澡了。”

眼看著又要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一收。

大魔王們這才趕了出去，生怕耽誤了大巫沐浴。

江惜睡到第二天還是去了學校。

現在發現了一點學校的樂趣了。

喜歡課外活。

江惜到的時候，班上有的同學正在和那天請假沒去的人講故事。

“你都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我們都看見猛了！特別可怕！”

“不過江惜臨危不啊，大家都又熱又累，就，頭發都沒打一……站在那里，微風一拂，眉眼漂亮得像是融山林的一幅畫。”

作為被八卦的本人江惜，面不改地走了進去。

這時候有人高舉著手機，像是看見了什麼驚天大新聞，沖了進來：“臥槽你們看今天的新聞了嗎？咱們昨天去的那個地方，真出現了野！”

“什麼真出現了？剛才和我講的是編的啊？”

“別打岔！真的，你們去看，我現在才覺得恐怖……后怕死了。我媽早上都舍不得我走，還說要找學校算賬。你們絕對不知道昨天林場圍欄外有多野……”那人了，興地說，“最讓人震驚的是什麼你們知道嗎？”

“你他媽去當說書先生能死！一口氣說完行不行？”

“行行。……其實就是，那些野里面有華南虎！”

“有華南虎……所以呢？”

“你踏馬讀沒讀過書啊？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啊？華南虎！咱們國家08年就已經宣布滅絕的野生華南虎！時隔十幾年……終于發現了它們的痕跡。這還是咱們一個學生報上去，有人下來查發現的。這得載史冊吧？”

江惜波瀾不驚地歪了歪頭。

就這樣，他們就這麼高興了？

他們想要的話，還可以用龍鱗多招一些奇奇怪怪的來啊。

兆還可以抓海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