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公務員》114|笑戲言我亦卿 2
這一句後, 一路上, 謝憐都心事重重的。再說了幾句,花城的話都給他四個字的覺:“言盡於此。”於是,謝憐也不多問了。
回到菩薺觀時,天還未破曉。
一推開門,鍋碗瓢盆得收拾得幹幹淨淨, 郎螢和穀子、戚容都睡在屋裡, 蓋著被子, 很是安穩。看來在他離開後,的確有人在盡心照料這裡, 已經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謝憐這次一回來,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大堆祈願。
菩薺觀接到的祈願從來沒有這麼多過, 他也不覺得是那富商幫他宣傳過名的功勞——是的, 之前住在鎮上的那富商終於履行承諾,來過了。
不過, 他來是來了,卻並沒有注意到謝憐擺在顯眼的牌子, 或者他故意視而不見了。也並沒有如他所承諾的那般捐多多香火,此次前來, 最主要的目的是送一面錦旗過來, 當著菩薺村各位鄉親父老的面,熱洋溢地到了謝憐手裡。謝憐毫無防備地打開一看,立刻關起來, 然而錦旗上面鬥大的四個字還是深深刻進了他的腦海——“妙手回胎”。
謝憐:“???”
送走那富商,他歎了一口氣,心想天天擔心這屋子什麼時候就塌了,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修好。一旁靠在門上的花城仿佛看出了他在歎什麼,道:“有句話我早就想說了,哥哥要是在這屋子住得不踏實,不如換個地方算了。”
謝憐搖頭道:“說得輕巧呀三郎,換哪裡呢。”
花城笑道:“要不然搬我那裡去算了。”
謝憐知道,他這話應當不只是說說而已,但自從那夜“開玩笑”後,他心裡莫名有了點影,花城再用這樣的“開玩笑”的神說出的話,他都不大敢隨便接了,低頭笑笑就過了。
至於接到的祈願,雖然都是些家裡老黃牛傷了沒法下地幹活、家裡媳婦懷孕了田裡缺人手雲雲,但好歹也都是祈願,對於信徒們的祈願要一視同仁。過了兩天,謝憐就應了祈願,去村裡幫忙秧犁地了。
花城住在這裡,自然也跟著他一道去玩兒了。因為是活,原先謝憐並不想讓他也下地,但拗不過去,於是,二人都換了布裳,卷起袖口和,下了水稻田。
遠遠去,大片大片碧青碧青的水田裡,散布著許多個忙碌的農人,其中,有兩個影格外顯眼。
即便是謝憐的布裳在,也不能掩蓋花城半分風采,倒不如說,那破裳把他的臉和形襯得更出挑了。兩人都白,手臂漂亮,小又長又直,在一眾灰頭土臉的農人間形了一道亮麗奪目的風景,惹得看慣了糙漢子的村們臉紅心跳,不住瞅,|著|著,手下秧就歪了一條弧線,然後變笑料。
花城的白皙,是幾乎沒有的白皙。謝憐則是白皙中著紅潤,而且,由於他天生質的緣故,越是出汗,皮越是瑩白如玉。烈日當頭,他這邊做了一會兒,整個人白得發,燥熱難忍,不住拭去落頸間的汗珠,但想到鬼都是氣森森、不喜歡太的,花城肯定更不快,轉頭去。果然,花城也悠悠起了,正瞇著眼,以手遮,雙眼落在右手在眉間投下的影中,定定著這邊。
謝憐走了過去,把鬥笠扣在他頭上,道:“戴好。”
花城先是一怔,隨即瞇起了眼,笑道:“好。”
雖然花城說下地是為了好玩兒,可他幹起活來可比謝憐快多了,又快又好,十分嫻。半個時辰後,謝憐這邊的一片幹完了,已是腰酸背痛,直起來捶捶腰,那邊花城就過來幫他的忙了。謝憐一瞧,沒一會兒,他居然無聲無息地一個人就幹完了一大片,一棵一棵的綠稻栽在水田裡,整整齊齊,甚為招人喜。他由衷地歎道:“三郎你真是學什麼都上手快極了。你也別幫我了,坐那兒休息吧,喝點水什麼的。”
花城便到田埂邊去拿水了。村長在一旁看了半天,這時豎起大拇指,道:“道長,這是誰家的小夥子,這麼勤快這麼厲害!一個人頂幾十個!哪家的大閨要是被他瞧上了,那就有福啦!”
謝憐“噗”的笑了出來,沒一會兒,果真有幾人來問謝憐了:“哎哎道長,這個住你觀裡小夥子,是打來哪的?娶親沒有?家裡沒老婆吧?”
“肯定沒有吧,這麼年輕!”
謝憐哭笑不得,含糊地道:“這個……是吧,年輕,就不先考慮這個了。”
幾人忙道:“那怎麼行呢。就是年輕,所以才要趕定下來嘛。”
“道長你還是給勸勸吧,男人要早早定下來才會長大。幹什麼事都得先有個家。”
“是啊,年輕人!幹柴烈火的!耐不住寂寞的!”
這幾人都是家裡有兒想打聽況的,謝憐正溫言推著,花城卻拿著一只竹筒走了過來,說了一句:“娶了。家中已有妻室。”
那幾人一聽,大失所,卻還不死心,道:“娶的是哪家的姑娘呀?這位小兄弟能給咱們說說不?”“可不是誑咱們的吧。”“肯定貌又賢惠吧?”
花城挑眉,道:“嗯,那是。貌又賢良。是位金枝玉葉的貴人,我從小就喜歡的。喜歡了很多年,費盡千辛萬苦才追上去的。”
他說的一本正經,分毫不似作偽,幾人覺得沒戲了,只好憾萬分地散了。謝憐正聽得微微出神,花城把一塊布巾和一筒水遞給他,道:“喝水?”
謝憐接過布巾,了滿是泥的雙手,這才接過竹筒喝了幾口,遞回去。他手裡無意識把那布巾抓七八糟的一團,來去,憋了一陣,還是忍不住問了:“……當真?”
花城接回竹筒,自己喝了一口,結上下滾了一,低頭道:“嗯?什麼?”
謝憐舉起袖子,了額邊一點汗珠,總覺得太是不是有些太大了,曬得他額頭面頰都發燙,盡量漫不經心地笑問道:“家中已有妻室,貌又賢良,是位金枝玉葉的貴人,從小就喜歡,費勁千辛萬苦才追上。”
花城道:“哦,假的。”
謝憐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松了一口氣。這下,是真的笑了,學著之前花城的語氣道:“撒謊咯。”
花城莞爾,又道:“不過,也不全是假的。我還沒追上罷了。”
聞言,謝憐一愣,花城卻已經轉,繼續幫忙幹活去了。
謝憐在原地呆了一會兒,這才彎下腰,慢慢勞作起來。不知為什麼,總覺得有點悶悶不樂,須臾,發現自己不小心歪了一小排,趕拉扯回思緒。
他一邊在地裡幹活,一邊私底下試著和風師通靈。雖然花城說了,讓他不要再靠近風師那群人,但謝憐還是做不到。這幾天他試過無數次,然而沒有一次功,默念數遍口令,那邊毫無反應,一片死寂。於是,他轉了門道,找了靈文,問道:“靈文,風師大人現在怎麼樣了?”
靈文那邊很快就通了,聲音在謝憐耳邊響起,道:“風師大人嗎?好了一些吧。”
謝憐直覺沒說實話,但也不追問,只打定主意,待會兒上去看看。
這時,又聽靈文道:“對了,水師大人差人送了點禮去你那裡,已經送到了,太子殿下你記得看看。”
謝憐一怔,道:“禮?不必了吧。無功不祿。”
靈文道:“莫要謙虛客氣。風師大人一沖就找人陪他,你陪著他折騰那麼久,於於理都之無愧。水師大人說只是一點小小心意,你就了吧。”
謝憐還是覺得不大合適,留意了。幹完活後,收了工,花城幫村長修他家的犁去了,謝憐則先回了菩薺觀。花城口中那“三個吃閑飯的”被挪到菩薺觀後,他在屋裡找了一圈,心道:“禮呢?在哪裡?”
想著會不會掉到功德箱底下的隙裡了,他擼起袖子,準備把功德箱搬開,誰知,這一搬,卻是紋不。那功德箱竟沉甸甸的,仿佛在地上生了。謝憐莫名,掏出鑰匙把鎖開了,一打開蓋子就被燦燦的金閃瞎了眼。
那功德箱裡,居然麻麻堆滿了金條,略一看,說也能給他化個千萬功德!
謝憐一下子把蓋子“啪”的摔上了,雙手死死住它,心道:“一點小小心意?”
平白無故送這麼貴重的東西,莫非是封口費?原先他還在考慮,如果真是一點小禮,比如蘊含有法力的靈玉佩環之類的,收下是不是會比較好,畢竟直接送回去可能會拂了師無渡的面子,那水師心高氣傲,反而不。但現在,好吧,不愧是財神,這麼大一箱金條,非得送回去不可了。
恰好他本也打算馬上去一趟上天庭,看看風師,想著花城估計沒這麼快回來,於是留了個字條,把那沉得死人的功德箱背起來就出發了。
誰知,一到仙京,竟是兵荒馬、人仰馬翻,謝憐不由得瞠目。好好的神武大街,居然被砸出了遍地的坑,坑坑窪窪。一眾小神忙前忙後團團轉,靈文蹲在一個深坑邊,頭痛地按太。謝憐上去道:“真君,這是怎麼回事?”
靈文一抬頭,被他背後那個巨大的功德箱嚇了一跳,道:“太子殿下,你背這麼大個功德箱上來幹什麼???你問怎麼回事?唉,別提了,南將軍和玄真將軍打架呢,把對方仙府都給砸了。”
風信和慕?謝憐奇道:“他倆為什麼又打架?”
靈文道:“還不是因為上次胎靈那個事。幾個武神那邊集議,商討怎麼理那對鬼母子。南將軍提出要把胎靈送去煉化,畢竟那東西真的殺人無數害人不淺,玄真就不讓了,語氣麼,有點教人不適,南就說你以前哪有這麼宅心仁厚,莫非你心裡有鬼雲雲。太子殿下你知道的,他們就那個樣子,三言兩語,到外面打去了。看看,看看,打什麼樣了?我早說了,你們武神這種風氣真的不好,仙京今年的修繕開支太可怕了,我剛才算到一半,又全都忘了。真是……”
謝憐看真的很頭痛,道:“那……你慢慢算吧。我先去看看風師大人。”
靈文抬頭,道:“看風師大人?別了吧,太子殿下,風師大人現在不見客。”
謝憐道:“你不是說他好一些了嗎?”
靈文道:“這是水師大人說的。但是風師不見客,也是水師大人說的。眼下連我都看不了風師大人,估計還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殿下你就別去了吧。話說,您那個功德箱是不是也太……”
謝憐“哐當”一聲,把那功德箱放了下來,道:“那勞煩您幫我把這個還給水師大人吧。無功不祿。即便他什麼都不給,不該說的,謝憐也不會多說的。”丟了箱子一輕松,便匆匆走了,靈文在後面喊了幾聲,未應,作罷,繼續低下頭,對著腳邊深坑頭痛不已。
不過,謝憐走是走了,卻當然不會就這麼下凡去,而是悄悄到了風師和水師在仙京的仙府,
雖說這仙府裡三層、外三層都有重重護衛把守,但這點程度還難不倒謝憐。上次師青玄帶他進來過,他大致記住了風師寢殿的方位,翻個牆,時而高走,時而潛行,不一會兒就到了。唯一擔心的,就是風師被他哥哥弄到別的地方去了,眼下本不在這裡。
好在這擔心並未落實,他攀上屋頂,找到一外人看不到的死角,使個倒掛金鉤,掛在屋簷上,向寢殿去。這一,登時驚了。
師青玄居然被五花大綁,綁在他自己的榻上,仍在兀自掙紮不止。而一旁師無渡,正在榻邊踱來踱去,手裡拿著一碗黑漆漆的東西。他頓了片刻,突然走過去就往師青玄口裡強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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