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公務員》146|明將軍可悔折恨劍
橫滿地、黑煙飄散中, 三人全神戒備。
那座高山神不知鬼不覺地挪到他們後之後, 前路終於展現出來。黑黢黢的林層層疊疊,甚為可怖,不時傳出幾聲老怪鳴。謝憐一面調全提防著,一面無意去握花城的手。誰知,這一握, 竟發現了不妙的訊息。
花城分明是鬼, 此刻, 他的溫卻是滾燙的,仿佛發了高燒。謝憐當即一怔, 立即低聲道:“三郎, 你……是不是要變回來了?”
雖然花城從額頭到指尖都燒得滾燙,他神卻仍不變, 道:“快了。”
花城要變回來了, 在眼下的況裡絕對是個大好消息。但他正式回歸本相的前一刻,必然是最要、最危急的關頭。謝憐當機立斷, 道:“擺陣!我給你護法。”
說手就手,他令若邪圍著花城繞了一個四丈大圈, 再將芳心|在圈前,作為鎮圈的“門鎖”。花城在地上打了座, 道:“哥哥, 芳心你拿著防。”
謝憐道:“不行,這個陣不能馬虎,一定要有一件沾過人的兵刃陣才行……”
還沒說完, 便覺後有什麼東西蹭了蹭,回頭一看,登時無語。只見一把小小的銀彎刀立在他後,眨著銀的大眼睛,正在用刀柄蹭他,似乎在遂自薦。
“……”謝憐蹲了下來,道:“厄命,怎麼你也變這樣了?”
大名鼎鼎的彎刀厄命,刀修長,邪魅輕狂,眼下,起碼水了一半。那只銀的眼睛原先是狹長的,現在也仿佛變了孩的眼睛一般,又大又圓,撲閃撲閃著,聽謝憐這麼說,似乎有點委屈,但還在努力把刀柄往他手裡送。裴茗也蹲下來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彎刀厄命?”
說著似乎想手去看,厄命卻瞬間翻臉,刀刃威脅地對準他,幸虧裴茗手的快,否則肯定當場見。謝憐了厄命,道:“還是讓芳心上吧。”
芳心巋然不,主獻卻被|幹脆拒絕的厄命哭哭啼啼跳回花城邊。花城看也不看它,反手就是一掌,道:“哭什麼哭。還不都是你沒用。廢!”
厄命像個沒人要的破爛一樣倒在地上,似乎被他一掌打得昏死過去。謝憐哭笑不得,連忙把厄命撿起來放在懷裡擼|了兩把,道:“沒有沒有。不要聽他的,你不是廢,你很有用的!”
裴茗實在看不下圈裡這氛圍了,出去站到圈外,再次緩緩將劍拔出,道:“原本也不至於如此張,沒想到一來就遇上個這麼棘手的厲害角,太子殿下運氣還真好。”
他們一行人此來銅爐山,為的就是要把有可能絕的非人之率先剔除,找的就是厲害角,謝憐也搞不清楚,這究竟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了。花城卻道:“裴將軍為何理所當然地覺得是太子殿下的運氣問題?你就沒想過,那奪命快刀魔有可能是沖你來的嗎?”
裴茗哈哈笑道:“如果那是個鬼,我就信是沖我來的。”
誰知,他還沒笑多久,臉倏然一變,向一側躍去。再抬頭時,鮮順著臉頰緩緩流下。
裴茗的臉上,竟是多出了一道痕!
他不可置信地了臉,整個手掌都被鮮染紅了,這可不是一道小傷。二人方才都是凝神戒備,然而,謝憐安然無恙,沒覺到毫針對自己的殺氣,誠實地道:“看上去……好像的確是沖裴將軍你來的。”
裴茗正待開口,利刃割風之聲再次襲來。這回他已有防備,揮劍而下。這一劍,果真斬中了什麼東西,空中現出了一個影,應擊裂為兩段,咚的落地,一半上,一半下,那上半躺在地上,目鷙地狠盯裴茗。正是那奪命快刀魔!
裴茗走過去一腳踩在他口上,劍尖抵住他嚨,道:“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這東西之前說他是一把劊子手的刀所化的怪,若果真如此,被裴茗斬為兩段之後,應當就被打回原形沒戲了。哪把刀被折兩段了還能作威作福的?
誰知,快刀魔突然雙目圓睜,冷笑一聲,徒手斬斷了裴茗的劍!
“鐺”的一下,裴茗雙目猝然睜大。
不是他,謝憐也差不多是一般的反應。
裴茗好歹是正式飛升的武神,即便是銅爐山,法力被制到最低限度,他的法寶也不應該這麼容易就被斬斷了!
奪命快刀魔哈哈道:“這麼廢的劍,虧你拿得出手!”
劍已斷,裴茗當即以拳代劍,那快刀魔卻左手在地上一拍,騰空而起,右手並攏五指,一掌劈出。他掌風所到之,分明閃著金屬的寒,竟是帶著利刃之風。可見,他的真,果然是一把鋒利的兵!
謝憐站在圈,出去助陣,花城卻攔住了他,沉聲道:“哥哥,仔細看。”
裴茗也喝道:“不必手!”他堂堂北方武神,如果連銅爐山最外層的一個刀妖都打不過,如何過得了自己心裡這一關?
可是,雖然那快刀魔只有一個上半,卻靈活至極,但無論裴茗打哪裡,他都好像能先一步預料到,這就對裴茗很是不利。幾百招下來,裴茗上竟已多了幾十道傷口。謝憐看不下去了,道:“裴將軍,你先進圈來吧!”
裴茗臉越來越難看。他不肯撤,謝憐也不能貿貿然就上去就幫他二打一。對有些武神而言,一對一時要人幫手,是一種侮辱。謝憐只得道:“裴將軍,先回來吧!有古怪你沒發現嗎?這人對你的劍法法,完全了如指掌!”
裴茗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只是一時不能相信。但連旁觀的謝憐都看出來了,不信也得信了。謝憐拔出芳心,短暫地打開了一個缺口,他趁機躍回圈,面極為不好。謝憐重新將芳心回,道:“裴將軍,你斷了的法寶不撿回來嗎?”
裴茗抹去額上鮮,沉聲道:“那不是我的法寶。只是隨手挑的一把還算順手的。”
聞言,謝憐松了口氣。雖然裴茗隨手挑的一把劍應當也很名貴,但起碼不能和法寶相提並論。他又道:“裴將軍到這裡來為什麼不帶法寶?”
裴茗道:“我沒煉。”
謝憐更奇:“為何?”一般武神都會選擇把自己最襯手的武煉為法寶,如此在攻擊之時自然如虎添翼。裴茗還未回答,那奪命快刀魔已冷哼一聲,道:“那自然是因為,他用得最好的那把劍,早就沒了!”
裴茗眉宇凝結,道:“你,究竟是誰?”
謝憐道:“你不問他究竟是什麼東西了嗎?”
奪命快刀魔哼道:“我是誰?哈!裴茗,你當初一掌斷了我,可曾料想到會有今日?”
謝憐微微睜眼,道:“裴將軍,你認識他嗎?”
裴茗想了許久,神越來越凝肅,試探著道:“你是……明?”
聽到這個名字,奪命快刀魔收了笑。此時的他,看上去和一開始那個泯然眾人的小鬼,已是截然不同。謝憐道:“他‘明’?裴將軍,不是你才是明將軍嗎?”
一瞬間,他腦海裡飛快湧現無數匪夷所思的故事,如冒名頂替、梁換柱等等,但因為上天庭屢有前科,也不算匪夷所思了。他不自心想:“莫不是又一個地師儀?”
裴茗卻仿佛看出了他在想什麼,捂著傷口道:“太子殿下,你在想什麼,都說了我是如假包換的裴將軍。是本人!”
謝憐道:“那你幹什麼他明?”
裴茗道:“因為他本來就明。這是我起的名字。他是我的劍!”
謝憐“啊”了一聲,道:“莫非——‘將軍折劍’?”
裴茗道:“不錯。‘明’,是我為人時的佩劍,在好幾百年前,就被我親手折斷了!”
難怪了!
難怪這“奪命快刀魔”對裴茗的劍法招法了如指掌,仿佛能看到他下一步要做什麼。難怪分明被斬為上下兩半,依舊行自如,腹部的傷口也對他沒有任何影響。只因為,這把劍是跟隨裴茗南征北戰打過無數勝仗的,自然對裴茗出招習慣和套路一清二楚;因為,他本來早就被折了上下兩段!
謝憐道:“所以,之前那個劍傷,是他自己刺自己?那傷口上的靈是?”
裴茗道:“我的。當年我折了他之後,立刻飛升,想來是那時候就沾上的,褪不掉了。”
奪命快刀魔——不,明,開始以手為刀,一下一下地劈向芳心。他臉上神鷙,仿佛在砍裴茗本人。謝憐不由道:“那個……裴將軍,你的劍幹什麼對你這麼大怨氣?你對他做了什麼?‘將軍折劍’到底是怎麼回事?”
裴茗一邊在上藥瓶一邊道:“幾百年前的破事了,眼下還提他幹什麼?先想辦法把他打退吧!”
雖然有若邪作圈,可一旦芳心被劈斷,這個陣就破了一大半,就像砸了鎖,只剩門。謝憐後,花城已打坐定,雙目閉,似乎覺察不到外界的靜了,微微放心。裴茗的聲音卻把他拉了回來,道:“太子殿下,你的劍撐得住嗎?”
謝憐回過頭來,道:“不知道,畢竟芳心年紀很大了。”
裴茗道:“沒關系,明的年紀也很大。”
謝憐松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只要沒有別的助力,應該可以撐一段時間……”
誰知,話音未落,森林那頭便傳來一陣極為沉重的腳步聲。不多時,一個披殘甲、相貌猙獰、皮黝黑的彪形大漢出現在幾人面前。
那大漢形奇高,一看到他,謝憐和裴茗都流下了一滴冷汗。
那大漢見這邊有個人徒手在對著一把在地上的劍狂劈不止,似乎有些驚奇,走了過來。謝憐和裴茗不約而同捂住了臉,轉向一邊。而明見有個巨走了過來,看上去力氣很大,對他喊道:“喂,大個子,幫個忙!幫我打掉這劍,破了這個陣,裡面人頭分你一半!”
然而,那大漢似乎生不是中原的人,死不是中原的鬼,言語不通,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是也對著他喊。兩邊對著吼了半天都沒搞懂對方在說什麼,倒是青筋都越來越暴漲。裴茗盡量讓自己捂臉的姿勢更自然、更倜儻,低聲道:“太子殿下,這蠻子在鬼什麼?”
謝憐也低聲道:“他以為你的劍在向他挑釁,生氣了,說快跪下求饒,要不然就揍死他。”
裴茗道:“太好了。希他們趕打起來。”
誰知,那彪形大漢卻似乎聽到了他們的低語,轉過頭來,盯著他們皺眉細看。謝憐和裴茗把臉捂得更嚴實了,假裝自然也顧不上了。然而,那大漢還是認出了他們,一跺腳、簡直整個地面都在抖。他吼道:“是你們!收破爛的道士!裴宿的老大!”
見被他認出,兩人只得放下了手。斟酌片刻,謝憐用半月語溫聲道:“刻磨將軍,你冷靜一下。”
這詭異大漢,自然正是銅爐山萬鬼躁後逃出鎮守地的刻磨。他是被謝憐捉上去的,後來也在審訊中見過站在裴宿一邊的裴茗,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二話不說,一腳踢向芳心,那劍登時便歪了一寸!
明一看,拍手好,道:“神勇!”也跟著一掌一掌繼續劈。眼看著芳心在這兩人的夾攻下的越來越厲害,謝憐一探花城的額頭,燙得瞬間回了手,道:“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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