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公務員》163|迷國師迷語迷人心
謝憐一顆心狂跳起來, 連指尖都微微發了抖。
但他沉住了氣, 沒有出聲,只是微微仰頭,在花城耳邊道:“……三郎別。外面這個聲音,很像我師父。先不要被發現……”
雖然很像,但他也不能一口咬定。因為世上也不是沒有聲音極其相似的人, 而且他和國師都幾百年沒見過了, 他記晃了也不是沒可能。目下不必輕舉妄, 靜觀其變,說不定能探聽到更多事。花城也微微低頭, 摟住他的腰, 耳語道:“好……你也別。”
二人被四面八方的土石得,耳鬢廝磨, 耳畔微熱。雖然不合時宜, 謝憐腦中還是飛快地閃過一句:“‘死同’的滋味也不差。”
這時,那聲音又道:“他們兩個呢?跑哪裡去了?”
“他們兩個”?謝憐先是本能地以為是說自己和花城, 心中微驚,想仔細聽聽和他對話的人又是誰, 但奇怪的是,“國師”——姑且稱之為“國師”吧, 他發問後, 沒有任何回音。
真的很奇怪。這個距離下,謝憐和花城都可以聽見“國師”的問句。照理說,他聲音也不是很大, 沒有扯著嗓子喊,那麼,對方離他應該也不遠,若是回答,他們在這裡多多都能聽見一點兒。然而,事實就是,一點兒都聽不見。
“國師”又道:“辛苦他們了。但不用管那些小雜草了,不了氣候的。眼下咱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謝憐這才明白,“他們兩個”,原來不是指他和花城,而是指“國師”的兩個同夥。
事也越發詭異起來。國師的語氣,明顯是得到回音了,可是,聽起來完全就是他一個人在自言自語,或是和空氣對話。謝憐腦海中浮現出了這詭異的一幕,立即甩掉,心道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國師”聽得到那個人的聲音,別人卻聽不到。
他心頭疑雲越來越濃,越發屏息凝神細聽。“國師”一開口,一句比一句值得琢磨,又道:“山裡就這麼多人了?總之,你先把他們一起帶到銅爐那裡去吧,到時候我再想辦法一一理掉。越快越好,一定要在兩天之趕到。”
銅爐!
而且,還是“兩天之”,銅爐山無法使用地千裡,如何能兩天趕到?還是把一群人都帶到。“理掉”,又是怎麼個“理”法?
頓了頓,那聲音又道:“把他們兩個也過來吧,我們一起去銅爐。要對付太子殿下,可不能一個。現在殿下還於沒有徹底覺醒的狀態,若是等他醒了……難以想象這次他會幹什麼。”
謝憐怔住了。
這是在說他嗎?
正在此時,山轟隆作響,謝憐覺四周土石都在微微震,外面國師道:“怎麼了?”
他也在石壁對花城道:“怎麼了?”
花城低聲道:“那邊有變。”
二人額頭再次相。謝憐右眼前又現出了引玉和權一真那邊山的形。而且,應該是稍早一點的景。引玉終於把權一真從石壁裡刨了出來,氣籲籲的拖下來,吐了口氣。誰知,昏迷過去的權一真突然原地躍起,一把摘了他臉上面!
方才,權一真竟然是裝暈的!
想來,他對引玉思考時走來走去的習慣、說話的聲調、打人的力道都悉至極,恐怕引玉一鏟子拍下來的時候,他就知道是誰了。萬萬沒想到,權一真這種子也有使詐的一天。雖然這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蹩腳小伎倆,但放在權一真上,可謂是破天荒了。因此誰都沒有防備,面之下,赫然是引玉那張驚愕萬分又黯淡蒼白的面容,顯然被驚呆了。權一真卻激萬分,頂著滿頭鮮跳起來,喊道:“師兄!”
引玉角一陣扭曲,仿佛看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東西,突然雙手抱頭道:“我不是!”
大聲吼完,他拔就跑,邊跑邊往回轟擊阻攔後之人,道:“別跟過來!別跟著我!”
權一真也拔就追,完全無視轟擊,只大喜喊道:“師兄!是我!”
引玉忍不住咆哮著了一句:“媽的是你才可怕!說了不要跟著我!!!”
一路哐哐,砸得山轟隆作響。這邊,國師疑道:“那邊搞什麼?怎麼這麼吵?”
依然沒人回答他,國師卻仿佛得到了答案,道:“原來如此,現在的小孩子真是的,這麼鬧騰。我先走了,還要準備。之後你到了銅爐附近,我們再匯合!”
他竟是這就要走了。聞言,花城重新捂住了謝憐雙耳,謝憐閉上眼,須臾,周一陣劇烈震,屈多時的石壁終於被炸開了,二人一齊躍出,輕巧落地,重新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然而,外面是個空的山,沒有國師,也沒有那個神的第二人,早已人去無蹤了。
謝憐和花城對視一眼,並不著急追趕,還未分開,對面山沖進來一個黑人,正是引玉。他揮舞著地師鏟,向二人狂奔而來,道:“城主!!!太子殿下!!!”
在他後,已經被砸得頭破流的權一真也沖了進來。花城頭也不抬,揮了揮手,權一真立即舉手遮擋,然而,花城使出的這招可不是拳頭能擋下來的,只聽砰的一聲,一陣紅煙霧在權一真周炸開來。煙霧緩緩散開後,原地只剩一個圓圓的紅不倒翁,滴溜溜打轉。
那不倒翁睜大著一雙眼,一副很無辜的模樣。又是花城上次對付郎千秋那一招。引玉這才停下了狂奔,抹了一把冷汗,走了過來,道:“多謝城主。”
花城道:“不至於這麼害怕吧?”
引玉心有餘悸,苦笑道:“實不相瞞,我現在看到這位奇英殿下,只想跑得越遠越好。”
謝憐聽了,又是好笑又是同。看來,引玉真是對權一真的“個”有很嚴重的影了。那不倒翁還在地上,睜大著眼東倒西歪,沒一人理睬。謝憐看得可憐,正要去撿起它,忽然覺地面一陣劇烈抖,子也跟著東倒西歪,幾乎歪得比那不倒翁還厲害,忙定住形,道:“怎麼了?地了?”
雖然謝憐並不需要扶,但花城還是扶住了他,對引玉道:“出去看看。”
引玉恢複狀態極為迅速,道:“是!”
應了便抄起地師鏟,不多時就迅捷無倫地在一側石壁上開了一個。外面的日照進來,引玉看了一眼,面驚。謝憐道:“引玉殿下,是地了還是這山要塌了?”
引玉道:“都不是!是這山怪……它在跑!”
它在跑?謝憐和花城對視一眼,搶上前去,到了山怪的外面,不語塞。
它真的在跑!
山之外,一路風景正在飛速倒退,幾乎快了五六的線條。如此看來,他們仿佛正乘在一輛飛速奔馳的馬車上,或是坐在一個正在狂奔的巨人肩頭!
小山、河流、平原、樹林,都被這座山怪踏平在腳下,被它碾過去,為它讓出道路。呼呼的狂風從這個口外洶湧而,三人的頭發和帶都飛舞起來,引玉道:“照這個跑法,恐怕兩天就到銅爐了……”
兩天?
謝憐心頭一下子豁然開朗。原來如此!
難怪了,難怪聽不到“另一個人”回答的聲音,難怪國師要求對方在兩天之帶他們趕到銅爐山。因為當時,“國師”本不是在跟人說話,而是在跟這座山怪說話!
花城必然也明白了,道:“恰好,借它的風,不用慢慢走了。他說到時候在銅爐匯合,到那裡就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麼了。”
謝憐卻是神凝重。花城覺察到了這一點,道:“哥哥,怎麼了?”
謝憐道:“什麼還沒有徹底覺醒?”
那個聲音方才說,“現在殿下還於沒有徹底覺醒的狀態,若是等他醒了……難以想象這次他會幹什麼。”謝憐凝眉道:“如果那個人真是我師父,說的‘太子殿下’就是我,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花城道:“哥哥先別多想。第一,那人不一定是你師父;第二,他說的‘太子殿下’,也不一定是你。別忘了,烏庸太子,也是太子殿下。”
謝憐道:“但如果是呢?我有些沒據的猜測,你幫我聽聽看,有沒有道理。”
花城道:“好。哥哥你說。”
謝憐道:“銅爐山有三座大山:老、病、死,唯獨沒有生。假使,方才那人真是我師父,和他對話的是一座山怪,他能和山怪流,那麼他說的‘他們兩個’,極有可能就是另外兩座山怪。”
花城道:“這一點我同意。還有嗎?”
謝憐道:“還有,我在想,這三座山怪,是不是都有人的意識?甚至,他們本就是人所化的。為什麼沒有‘生’之山?因為‘生’還沒有化形,‘生’還是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國師!”
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心口狂跳不止,繼續道:“銅爐山曾經是烏庸國之境。“生老病死”,一共四個;烏庸太子的護法天神,也是四個;而從小到大教導我的仙樂國師,剛好也一共有四位!一個主的,三個副的。一般一個國家的國師會有四位這麼多嗎?我以前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還以為是慣例,後來才發現沒這種慣例。你覺得這是巧合,還是他們之間有什麼聯系?”
花城卻道:“巧合也不奇怪。四名景不也是四個嗎?四大害不夠四個,還要強行拉一個來湊數呢。”
謝憐道:“但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強烈的覺。生老病死、烏庸國護法四天神、仙樂四國師……也許全都是同樣的四個人。”
他順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走,道:“如果,我的四位師父,真的是烏庸太子的四個護法天神,那為何他們要來做我們仙樂的國師?為什麼要來教導我?國師為什麼要給我講烏庸太子的故事?為什麼說要我為烏庸太子那樣的人?難道我上還有什麼事,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什麼我還沒醒?會不會其實我就是……”
他正想得有點魔怔了,花城握住他肩膀,堅定地道:“不會!我可以保證,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什麼別的人。信我。不要胡思想。”
謝憐這才如夢初醒,道:“……你說得對。我是有點胡思想了。”
國師是他除了父母之外最悉的人。雖然國師時常嫌棄他不聽話,也時常顧忌他份不便親近,但大上,他是個好師父。突然之間,發現自己可能完全不了解一個自以為很悉的人,的確很容易讓人陷迷思。
而且,還有一點,太像了。到目前為止,那些烏庸神殿壁畫上展示的烏庸太子的經曆,雖不完整,但已給他一種近乎恐怖的回重現之。
花城放緩了語氣,道:“不過,哥哥,你先仔細想想,你師父,是什麼來曆?”
謝憐仔細想了想,道:“……不清楚。”
真的,他竟然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他師父是打哪兒來的。沉片刻,謝憐道:“國師在我出生之前就是國師了,我只知道他做梅念卿,但是不消說,這肯定是假名。以前我也想過,國師這麼厲害,為什麼沒有飛升,但如果方才那人是他,那他活在這世上的年月,肯定比我要更長。如果他真想對付我們……”
花城卻滿不在乎地道:“沒事。活得長點罷了。不管他是什麼東西,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記住萬事有我。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謝憐微微一怔。引玉存在本來就低,加上很識趣地一直不說話,幾乎都被忘到腦後了,這時才道:“城主,需要去找其他人嗎?”
他們是出來了,可裴茗他們還不知道被這山怪吞到哪個角落消化去了呢。謝憐忙道:“找!我們一起找好了。引玉殿下請等等。”
引玉道:“太子殿下,不用殿下啦……我早就不做上天庭的神了。”
謝憐笑道:“那你也我名字好了,不用喊這麼客氣。我也很早就不是太子殿下了。”
引玉看了一眼他後的花城,忙道:“這……不敢,不敢不敢。”
謝憐道:“這有什麼不敢的?”走了兩步,正要撿起權一真不倒翁,突然一個人影從天而降,重重摔在他面前,發出了清脆的骨頭斷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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