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可從未想過眼前這個和尚模樣的人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說出「活活打死」這幾個字的時候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和、和尚……不……大師……”許仙明顯有點害怕了，“你這到底是為什麼啊？我只是個窮學徒，也沒錢啊……”

杜羽面一冷，說道：“實不相瞞，這跟錢無關，我就是隔壁「英倫村」一直在通緝的殺人犯，「開膛手接客」。一到午夜，我就出來接客，順便殺殺人，剖剖腹。現在英倫村對我非常忌憚，給了我一個尊稱——接客老師。”

杜羽說完就憑空出了一把細劍，在空中比劃著。

接客老師？

許仙呆呆的愣在原地，只看眼前這個和尚冰冷的語氣就知道他沒有撒謊，此人應當是說得出做得到的那種人。

“接客大師，您……您別比劃了，我寫還不行嗎？”

“這還差不多。”杜羽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抓吧。”

許仙雖說答應了下來，可是又犯了難，深更半夜的去哪里找紙筆？

“接客大師……在下沒帶紙筆啊……能不能先讓我見到了法海大師，然后再……”

杜羽大喝一聲「放肆」，嚇得許仙趕忙閉了。

“你為一個大男人，會被這點事難住？沒有紙筆，我陪你去買，去，去搶，實在不行就割破你的手指寫在服上。”杜羽冷冷的看著許仙，說道，“辦法總比困難多，是吧？”

許仙瑟瑟發抖的看了看杜羽，只能默默點了點頭。

……

杜莎推開藥鋪的門，將一桶水潑向門外，不由得暗罵幾聲。

不是說好「侍」要做的事自己都不用做嗎？自己現在不是正在伺候別人嗎？

正要回去，忽然聽到漆黑的角落里有點聲響。

“戈耳工！在這！快過來！”一個悉的聲音在角落里響起。

杜莎的雙眼泛起金，向那暗一看，只見杜羽頂著一個大頭正在那里朝自己揮手。

“杜羽？”杜莎放下水桶，趕忙走了過去，“怎麼了？”

“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杜羽壞笑一下，從腰中掏出一個乾坤袋來，說道，“你把這個給白素貞，再告訴一句話，說這里面就是「一切的起因」和「許仙的以后」，看了就明白了。”

杜莎緩緩點了點頭，接過了乾坤袋，掛到了自己的腰上。

“那你怎麼不親自給呢？”杜莎又問道。

“白素貞不是很喜歡我，我怕拉著我問東問西的，這東西由你給最合適了。”

“哦……”杜莎微微點了點頭。

“你怎麼看起來不是很開心啊，戈耳工？”杜羽看了看杜莎的表問道，“是不是有點累了？你放心，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傳說馬上就結束了，我們可以回去啦！”

“真的？”杜莎揚起眉問道。

“真的。”杜羽點點頭，說，“你只要將這個乾坤袋給白素貞，一切就可以結束啦！”

杜莎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有點想結束這個傳說，因為自己確實有點累了。

可轉念一想，傳說結束了的話，杜羽是不是就不需要自己了呢？

那自己還有理由留在華夏嗎？

自己的「報恩」完了嗎？

杜莎好幾次言又止，那人的臉龐上充滿了復雜的表。

“沒事吧，戈耳工？”杜羽又問道。

“沒事。”杜莎苦笑了一下，對杜羽說道，“我很好，我們早點把傳說結束吧。”

告別了杜羽，杜莎緩緩的走到了藥鋪中，里面的人依然忙作一團。

“妹妹，你去哪里了？！”白素貞著急的問道，“我這里實在忙的不開了，快來幫幫姐姐。”

杜莎剛要走過去，卻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賤民姐姐，你先過來一下，我有東西給你。”

白素貞愣了愣，自己認識小青也好多天了，第一次見這麼認真。

“怎麼了？”白素貞拿起一條巾一邊著手一邊走了過來，“是出了什麼事嗎，妹妹？”

“剛才我遇到了那個年輕僧，他讓我把這個東西給你，說這里面就是「一切的起因」和「許仙的以后」，你看了之后就明白了。”杜莎手去腰上，從兩個乾坤袋中拿下了一個，遞給了白素貞。

白素貞一愣：“年輕僧？你是說那個法海的徒弟？”

杜莎點了點頭。

白素貞趕忙接過乾坤袋，翻手一倒。

乾坤袋中赫然掉出了一朵火紅的蘑菇。

白素貞跟杜莎同時一愣。

杜莎心說好生奇怪，杜羽給的東西怎麼跟自己「收藏」的那朵紅蘑菇一模一樣？

白素貞也靜靜的看著這躺在自己手中的紅蘑菇。

這東西是「一切的起因」和「許仙的以后」？

二人正納悶，藥店掌柜的忽然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地大呼一聲。

“兩位姑娘！當心！”

白素貞跟杜莎嚇了一跳，手中的紅蘑菇也掉到了地上。

掌柜的趕忙走上來，用巾包住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撿起了那朵蘑菇。

“這……”藥店掌柜回過頭來驚恐的看著白素貞，“姑娘，這蘑菇你從何得來的？”

“一個老和尚給我的……法號做法海。”白素貞皺起眉頭說道。

藥店掌柜的面擔憂的對白素貞說：“法海大師？這朵蘑菇可不能，其表面含有劇毒，正常人只要舐一下就會送命的！”

“啊？！”白素貞嚇了一跳，“可是那和尚還跟我說……這東西是「一切的起因」和「許仙的以后」啊！”

藥店掌柜的不解的看了看白素貞，然后思索了一下，說道：“「一切的起因」？難道是法海大師投毒？難怪城中忽然有這麼多人中毒……可「許仙的以后」……壞了！這東西代表著死亡，他怕不是要殺死許仙？！”

附近眾多鄉親們一聽直接呆住了，沒想到那和尚道貌岸然，結果卻是個險毒辣之人？

白素貞一驚，正要開口說話，卻忽然聽到門外有人大喊道：

“妖，速速現，老衲有事要與你對質！”

白素貞聽后面一冷，隨即沖門外大喊道：“法海，你還有臉過來，我也有事正要問你！”

白素貞剛要出門，幾個百姓卻率先沖進了屋子，直接前往后院，打出一桶水。

那水中飄著幾個紅蘑菇，眾多百姓暗道一聲：“果然如此。”

白素貞看了看那些蘑菇，冷哼了一下，心中也暗道一聲：“果然如此。”

白素貞隨即走出門去，后跟了一幫百姓，他們想問問法海為什麼要在井中投毒。

可出門一看，法海的后也跟著諸多百姓，他們反而想問問這毒水為何會從回春堂流出來。

法海面嚴峻，對白素貞說道：“老衲本不想為難你們這兩位妖，可如今你們卻殘害百姓，讓我如何能夠心安理得的坐視不理？！”

白素貞一聽卻冷笑一聲，說道：“你這禿驢在那里口噴人！我與妹妹徹夜救治中毒百姓，未曾歇息過一刻，又怎會害人？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想盡辦法的拆散我與人，到底居心何在？！”

法海皺了皺眉頭，氣不打一來：“這與許仙又有何關系？！老衲拆散你們，實則是為了幫助你們，絕無私心！但如今你卻毒害全城百姓，使得杭州城生靈涂炭，是可忍，孰不可忍！”

“笑話！若我想毒害全城百姓，又為何要徹夜救治他們？！你這禿驢的佛法都白學了嗎？！”

“你們所開的是行醫救人的藥鋪，生病的人越多，你們所賺取的銀錢也會越多，這種淺顯易懂的道理本不需要用佛法解釋！你們姐妹倆分明是用人命換取銀錢，惡劣至極！”

“一派胡言！”白素貞怒吼道，“明明是你毒害全城百姓，反而將這一切都嫁禍在我的上，屆時你會告知所有人我的本來份，百姓自然會對我群起而攻之，我的與人的親事也自然會作廢，你才是好狠毒的手段！”

二人言辭激烈的爭吵了起來，一旁的百姓們卻都啞口失言了。

這兩人說的都有道理……到底該信誰啊？

可這兩人越說越氣，都覺得對方在往自己上潑臟水。

法海本是出家之人，一心向善，如今卻沒想到有人一心想要嫁禍自己，如今就算破戒也絕不能一忍再忍。

白素貞更是與人接，本來以為每個人都像曾經救過自己的恩人那樣善良，可畢竟活了千年，并不癡傻，今天算是見到了人心當中的黑暗面。

二人心中的怒氣難以言表，若不是都怕傷及邊的百姓，此時早就起手來了。

杜莎慢慢的向后退著，一臉的尷尬。

若是沒聽錯……自己就是那個「下毒的人」？

可從未想到自己帶回來的那些「靈芝」威力這麼大，怎麼說也是紅的蘑菇，就算不能救人，但也不至于殺人啊……都怪希域不生長這種蘑菇，要不然肯定不會出這種丑事。

從小，自己慈祥的就告訴自己，要小心奧林匹斯山上那些白得像天使一樣的蘑菇，它們含有劇毒，可為什麼在華夏，紅得像火一樣的蘑菇也有劇毒呢？

此時的戈耳工杜莎滿臉漲的通紅，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是我干的。

本來自己是千里迢迢前來報恩，結果一不小心釀了大禍，自己的面子往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