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子，你欺負小年了？”謝必安問。

范無咎也變了一副表，一臉兇的看著杜羽。

正如小年所說，謝必安跟范無咎定然很信任，這是剛來兩天的杜羽無法比擬的。

這種橋段電視劇里出現的太多了，一個人裝腔作勢的在兄弟之間游離，兄弟們很快就會分崩離析。

不過小年比電視劇中的人高明一些，選擇什麼都不說就跑開，這樣看起來更真實一點，留給謝必安和范無咎的想象空間也更大。

如果自己也像電視劇里出演的那樣，百般辯解，矢口否認，相信結果也不會太好。

杜羽緩緩的走上前去，看了看謝必安跟范無咎，開口說道：

“是啊，我揍了一頓。”

二人就沒想到杜羽是這個答案，不由地都愣了愣，本來想發的火也沒發，只能一臉疑的問道：

“為什麼？”

“為什麼？”杜羽聳了聳肩，“雖然咱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你們猜猜我為什麼會把三千文錢直接給你們？”

二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杜羽要說什麼。

“我會把這麼大一筆錢直接送給你們，只能說明一點，我把你們當做親兄弟了。”杜羽嘆了口氣，故作深沉的繼續說道，“所以，今天在酒樓里談話的時候，我能聽出兩位大哥都很喜歡那個小年，所以小弟自作主張，想在深夜幫你們問個明白，喜歡的到底是誰？是我七哥還是我八哥？”

謝必安跟范無咎臉上的兇已經然無存，取而代之的都是一臉的好奇，他們趕忙湊上來，問：“小年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杜羽默默嘆了口氣，“如果給我一個正常答案，我又怎麼可能會揍？”

謝必安想了想，開口說道：“不管怎麼說，你欺負孩就是不妥。咱們為男人要保護孩，而不是在深夜欺負。”

他頓了頓，又問：

“小年到底給出了什麼答案？”

“唉。”杜羽搖了搖頭，“說既喜歡七哥的風趣幽默，又喜歡八哥的老實本分，只可惜七哥丑陋、八哥弱，誰都不是合適之選。所以也只能看看你們誰對更好，到時候才考慮要不要下嫁。”

二人聽完之后明顯臉都變了。

杜羽趁熱打鐵的又說：“本來我以為這樣就算了，可你們猜又跟我說什麼了？問我有沒有娶妻的打算，因為覺得我會掙錢，跟著我以后能過上好日子。”

謝必安跟范無咎雖然知道這番話說的沒錯，但聽完之后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可我是誰啊？！”杜羽大喝一聲，“我以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我有小肚子啊！這我能慣著嗎？上去一個龍爪手就把的手臂抓傷了，我說「七哥八哥悉心照顧了你一年，可我們才認識不到兩天，你居然可以說出這種話？我呸！今天我就要替他們倆教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人！」”

杜羽繪聲繪的表演著，把謝必安跟范無咎看的一愣一愣的。

“我不信！”范無咎開口說道，“我要去問問小年！”

“你去吧！”杜羽冷喝一聲，“能承認才有鬼！若是想承認，剛才便把況說明白了，又怎麼會一言不發就跑掉了？”

二人自知杜羽言之有理，為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要我說，兒長遠不如兄弟來的長久，如不是我今天幫你們問明白，估計很快你們就會因為小年而產生隔閡，十幾年的兄弟因為一個人而瓦解，你們誰都不想這樣，是吧？”

二人聽后仿佛也想到了什麼，之前一直是兩個人相依為命，可自從小年來了之后仿佛一切都出現了一些細小的變化。

他們不再「無話不談」，反而經常在心中暗自琢磨。

若真的這樣下去，二人還會是兄弟嗎？

“對了，你們結拜了沒？”杜羽忽然開口問道。

謝必安一皺眉頭：“小杜子，你說話怎麼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怎麼又聊到結拜的事上了？”

“我就是忽然想到了，所以問問。”

“我們從小相依為命，儼然就是親兄弟一樣，哪里還需要結拜？”

“不一樣！”杜羽一下子來了興致，“今天的日子正好，不僅大家把話說開了，還驗了一把「貧致富」，此時結拜不僅能現出你們的「茍富貴，勿相忘」，更能現出你們比金堅，兄弟之不會被任何人破壞的決心啊。”

“這……”謝必安思索了一下，覺得杜羽說的沒錯，自己一直把范無咎「當做」兄弟，可他們終究不是兄弟，如果就此結拜，從此就真的不分你我了。

“老九，你說得對。”范無咎開口說道，“七哥從小將我拉扯大，在我心中如兄如父，既然不是親生兄弟，自然應該為結義兄弟。”

兩個人在杜羽的勸導之下已經換了心，不論那個小年到底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杜羽的這番話都沒錯，若不結義為兄弟，他們畢竟是兩個毫無關聯的人。

“可此時正逢黑夜，抬頭不見蒼天，低頭不見神明，也不適合結拜吧？”謝必安說道，“不如明天……”

“不行！明天不行！”杜羽說道，“俗話說「擇日不如撞日」，現在最好了！”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明天不行，可剛才小年說過要在明天之前讓自己跟黑白無常之間出現隔閡，盡管不知道明天到底會發生什麼事，但「跟敵人對著干」準沒錯，今天不僅不會出現隔閡，還要讓謝范兩人在自己的監督下「比金堅」。

“誰說黑夜的天就不是蒼天了？誰說城隍廟中的差就不是神明了？你們的結拜在他們的見證之下依然真實有效，放心吧！”

二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即在這冷的夜里正式結拜。

他們上拜漆黑之夜，下拜冰冷大地。

面前的是文武判，兩側的是牛頭馬面，周是風陣陣，遠是夜鷹哭嚎。

二人跪下來，沖著天空說道：

“我謝必安。”

“我范無咎。”

二人說完話之后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不遠的杜羽。

“嗯？”杜羽一愣，隨即說道，“我在這有點礙事嗎？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

二人皺了皺眉頭，沒好氣的說：“你還愣著干什麼？過來跪下呀。”

“哎？”杜羽出一手指，指向自己，“我也一起結拜？”

“你廢什麼話呀！”謝必安站起來一把拉過杜羽，“跟我們兩兄弟結拜讓你覺得丟人了嗎？”

“那倒不是！只是我的記憶中沒有這一段啊！”

“你又胡言語了。”謝必安無奈的搖了搖頭，“你自己都說過，將那三千文錢送給我們的時候，就已經把我們當做親兄弟了，既然是親兄弟，為什麼不一起結拜？”

杜羽還想拒絕，可仔細想想實在想不出什麼拒絕的理由，只能跟著跪了下來。

“我謝必安。”

“我范無咎。”

“我……小、小杜子。”

“今日結為異姓兄弟，皇天后土，共鑒此。六大鬼差，皆為見證。”

杜羽本不知道詞，只能假模假樣的跟著念，此時他才發現原來每當有人結拜的時候就會提到后土娘娘，不知道能記得多人。

“從此生死相托，吉兇相救。福禍相依，患難與共。若背義忘恩，天人共誅。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杜羽愣了愣。

這七爺八爺用不了多久就會死啊，那自己不直接就得陪葬？

不死顯得不仁義，死了可就真死了。

這不是純純的道德綁架嗎？這不是故意殺人嗎？

謝范二人沒注意到杜羽的細小表，紛紛站起來，從這一刻開始他們三人就是真正的兄弟了。

躲在廟中的小年看到這一幕之后不由地皺了皺眉頭。

“你果然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天亮之后，幾人收拾了行囊，準備繼續出門「工作」。

杜羽也發現，此時的謝范二人看小年的眼神都有些變化了，雖然還是相敬如賓，但眼中更多的是兄妹之間的那種關，而非男之。

小年也很識趣的沒有多說什麼，努力扮演好一個乞丐的角。

幾個人商議好，今日依然兵分兩路，但杜羽思忖再三，還是將隊伍重新調整了一下。

他跟小年、阿愧一隊，阿慚與謝范二人一隊。

這樣分隊也是迫不得已，按照昨晚小年的說法，今天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所以他選擇把小年帶在邊，畢竟為一個凡人，不會不顧自己的安危，和一起能夠安全些。

而考慮到未來的「慚愧兄弟」隨時都有來刺殺自己的可能，所以不得不再帶上兄弟二人中的一個，于是選擇了傷較輕的阿愧。

傷較重的阿慚則與謝范二人一起，他們三人都有功夫，互相也能保護對方，一般的問題難不倒他們。

幾人分好了隊伍，來到了街市，沒想到這里已經有很多鄉親們在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