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裝置顯示曹樂游已經去了地下黑市老老實實貓著。

除了隗辛給的那一枚通訊,還讓一只探測用的小蜘蛛爬進了他的服里，算是額外保險。

探測蜘蛛爬進螺旋隧道一段時間后傳來了反饋，那些分支隧道連接著整個城市的下水道線路和地軌線路,蜿蜒曲折如同龐大的蟻。

蜘蛛數量有限，目前僅僅探測了一小部分的地底通道，還有更多的沒有探測到。那些已經被探測到的隧道要麼離地表很遠，要麼直接征用了已有的下水道和地軌線路，這樣就可以避免聯邦政府在檢修這些線路時出教團的老巢。

想象一下,當城市里的地軌車運轉的時候，與地軌隧道相連的通風管里可能就有一位正在趕往集會地點的教團員在爬行，在清潔機人清理下水道的時候，與它一墻之隔的隧道里有個大活人悄悄跑過……

這座聯邦行政中心的地底,埋藏了多？教團員在這座城市扎多年了？他們是一開始就存在,還是近年才開始了滲？

教團的規模如此龐大,到底是因為他們保措施做得足夠好,還是有居高位者充當他們的保護傘？

奧格斯背后的人、控制他的人……那位聯邦政務部的部長……除了他，還有誰？

隗辛郁郁地仰這座鋼鐵城市，只覺得這里不是什麼繁榮發達的行政中心,而是一片滋生罪惡的土壤。

進漩渦，出來時就回到了教徒舉行集會的石廳，石臺中央的雙環印記依然鮮紅，散發著邪異的氣息，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異。

隗辛強行移開視線，從裝備包里掏出超微型防水探測,立方形的探測自展開，在手掌上空懸浮，然后飄進了被石筍遮蓋的地下暗河口。

隗辛手腕上與探測進行對接的投影顯示立刻將拍攝到的景象傳遞了過來,地下暗河是在下方流淌，暗河通道上半部分則是一個空腔。

控制探測小心地沿著河道飛行，夜視攝像頭傳來的畫面是灰的，錄下來的聲音只有嘩啦啦的水聲……

探測繼續往前飛，似乎突然撞到了什麼東西，傳送回來的灰畫面猛然一震。

隗辛心里一突，瞬間覺到不對勁了。

因為這款探測有自掃描和自規避功能，理論上來說可以在狹窄的管子里平穩探索，不會到任何障礙。探測探測的是靜，設計方向是飛行穩定、畫面確，它不像戰斗無人機一樣可以靈巧規避移的。

探測不會與安靜的死相撞……除非與它相撞的東西是活的，會移的！

可是拍攝到的畫面除了水流和石壁空無一，如果有個東西擋在探測后，那它怎麼會應不到？

隗辛凝重地控制探測懸浮，緩慢調轉鏡頭角度，試圖拍攝后方畫面。

“咕嚕……”

地下暗河中冒出了幾個氣泡，一團黑乎乎的蛇一樣的影子破水而出突然一甩，竟然把探測給到了水中。傳送回來的畫面猛烈搖晃，探測被水流卷著沖向未知之地，一團糾結纏繞的須在鏡頭前一閃而逝，接著又有一半明手的吸盤吸在了攝像頭上，過明的手廓，可以看見水底全是麻麻的亮。

隗辛心悸莫名，手指按上作鍵，遵循直覺的指引開啟了探測的照模式。

刷的一下燈亮起，灰白的夜視鏡頭變了彩的鏡頭，燈所及之，奇形怪狀的怪盤繞糾結，熒閃閃的眼睛麻麻，反燈，就像是黑夜里虎視眈眈的狼群。

滋啦一聲，鏡頭被碎了，探測失靈。

隗辛倒吸一口冷氣，覺自己一下子夢回克拉肯號。

茫茫無際的大海中，無數的異種生從海底升起，如同朝圣的信徒。

腳下的地下暗河中，居然藏著這麼多異種生！

它們匯聚在此是想干什麼？迎接“克拉肯”的歸來嗎？

隗辛陡然轉走向地下暗河的口，把幾枚備用的探測丟了進去，然后使用質重組將那個口徹底封死，封得嚴嚴實實，不留一點空隙。

如果異種生突然從這個小小的口大規模進來，那麼隗辛理不及時就會發生可怕的災難。不放心地圍著石廳又轉了一大圈，確保所有的通向地下暗河的孔都被堵死才略微放心。

那幾枚備用的探測不知道夠不夠用……開啟靜音探測模式，著窟頂飛行，應該可以多規避一下異種生的攻擊。

地下暗河的盡頭，不會是克拉肯吧？

第一次使用死亡回，就是在克拉肯號上，隗辛直視了那頭巨的眼睛就失去了意識，誰知道隔著屏幕直視眼睛會不會再度導致可怕的事發生？必須要謹慎起來。

思量再三，給探測設定了一個額外功能，如果識別到不存在于數據庫的未知就直接中斷攝像，如果一切正常，那就繼續。

風險要被降到最小，為了獲得真相把命丟了，那真相就毫無意義。

探測一個逆著水流方向探測，一個順著水流方向探測，剩下一個停留在中段備用。

隗辛獨自坐在石廳，在煎熬中等待。

為了保險隗辛甚至不實時注視顯示的畫面了，以防顯示的畫面中突然跳出來一只巨大的黃眼睛，探測攝像頭錄下來的畫面以錄像形式傳輸儲存，留待稍后分析。

在等待時看著地上的紅雙環思考，它應當也是一個正在形中的暗界，與布因塔境的神廟暗界質一致，都是半品，要想讓這個人造暗界通第一世界，就需要進行額外的儀式。

第二世界在此集會的教徒們想以殺戮的形式完獻祭儀式，結果隗辛出來打岔，使他們的計劃阻，但最后獻祭依然完了，因為充當祭品的變了教徒。

假設制造人造暗界是教團的計劃，那麼他們在第一世界也會有所行，不然暗界就是不完整的。

聯邦行政中心……這座城市距離浮崗市不遠，浮崗市對應第一世界的桐林市，那麼聯邦行政中心對應的可能會是省會城市或者省會周邊，在哪里還要經過距離測量。

隗辛可能無法親自去辦這件事了，穿梭日到來就要進暗界完選擇，靈魂無法回歸第一世界，在進暗界之前要把事給其他人代清楚，讓他們替完不便完的事。

之所以一定要趕在這一周完選擇，一是因為世界的融合拖不起，二是因為在第七周這個特殊的周期極有可能會開啟三批測，三是因為隗辛本已經了深紅之土世界侵現實世界的最大錨點，多在自己的家鄉待一秒就會導致承載著世界的大船向深淵下沉一分……

隗辛像往常那樣，將自己的待辦事項清晰地列了出來。

以前列出待辦事項是為了殺人，現在是為了拿到通向最終的鑰匙。

第一，調查教團集會的窟和地下暗河的壁畫，以及調查博館館長。這件事正在完。

第二，確認曹樂游是可信的。這件事的優先級不是那麼高，危險程度也不是那麼高，花上幾分鐘跳轉去浮崗市大學就可以完。

第三，和唐冠一起在9月13日趕去浮崗市暗界，突破軍隊封鎖闖進去完選擇。

這三件事是隗辛要親自完的，還有一些事是沒法親自辦需要別人代勞的。

第一，調查第一世界與博館雙環暗界對應的坐標點。這件事得給于寒雪、李莞然等人配合完。

第二，假如確認對應坐標存在，且能與博館暗界完連接，這個人造暗界就可以作為玩家們進行紅藍寶石選擇的備用地點。

第三，保管著隗辛發帖手機的于寒雪需要見機在論壇上發表帖子。目前況未明，帖子容暫時不能確定，如果確認紅藍寶石的選擇可行，那麼于寒雪必須發帖給說明況，如果有意外況發生，于寒雪也需及時告知其他玩家。

整理好待辦事項，隗辛松了一口氣，覺到自己的思路被理順了。

做完選擇后的事，暫時不在隗辛的考慮范圍，因為不確定在那之后自己會于什麼狀態。

世界的融合有種種先兆，如果隗辛選擇正確，融合暫停，那麼“暫停融合”的狀態也應有其先兆，比如第三批測取消、天空倒影消失之類的……如果世界毫無變化，三批測照常開始，天空倒影照舊，就說明隗辛的選擇沒有起到作用。

若結局是這樣的，要麼說明作出選擇對于延緩世界的融合毫無幫助，要麼說明作出選擇的錨點還不夠多，需要更多的人做出選擇才行……

“嘀——”

刺耳的提示音響了！

隗辛手指一，眼神控制不住地想去看投影顯示，但是生生忍住了，視線飄向一邊，強行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和探知。

“識別到未知，高度不可測……積不可測，可探測部分與頭足類匹配度為65，與爬行類匹配度為15，與蠕形匹配度為10……嘀嘀！系統錯誤，無法識別……無法識別……無法識別……”

探測系統就跟發了瘋一樣重復著“無法識別”這四個字，好像到了什麼超出常理的扭曲之。

“無法識……滋……”

在隗辛關掉錄像裝置之前，探測嘭的一聲炸了。

投影屏幕變了雪花屏，隗辛甚至覺胳膊一燙，放置在胳膊上的投影冒出一青煙，好像是芯片被燒掉了。

隗辛一驚，急忙搶救錄像芯片，從里面摳出一枚指甲蓋大小的芯片，看到表面好像沒有什麼損壞的痕跡就把它放進自己的通訊里面嘗試讀取。

讀條向前推進，在百分之九十五的時候卡住了。

屏幕上彈窗出現：“部分影像無法讀取。”

隗辛遲疑片刻，點擊查看錄像，把觀看進度條向后拖，繚的壁畫出現在畫面上，沒仔細研究那些壁畫，而是鼓起勇氣將畫面一拉到底——什麼都沒有！

畫面的最后沒有龐大到不可置信的手，沒有超出人類理解的神之軀，沒有黃的獨眼。

有的只有一片漆黑，深邃到極致的黑，讓人聯想到宇宙深空。

是什麼都沒有拍到嗎？還是說，拍到的畫面被某種詭異的力量強行抹去了呢？

隗辛就像當初剛收到游戲邀請函的時候那樣頭皮發麻，遍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