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中毒之事，宮里一直沒傳詳細消息出來，顧玉估著是怕打草驚蛇，家里擔心貴妃現下在宮里的境，便遞了折子，請求宮見貴妃一面。

轉眼就到了宮的日子，宮衛一大早就到了國公府來接，顧玉先去了正院向大夫人問安。

前幾日大夫人了風寒，纏綿幾日，仍不見好，顧玉剛進屋子，就見床幃外掛上了厚厚的幕簾，挑開進去，就見的嫡母臉蒼白，躺在床上虛弱地說：“是我自己不爭氣，白白錯過了這樣的機會。”說著，流下一行淚來，十分凄楚。

顧玉知母親思心切，只是進了天子宮苑，總有這樣那樣的不方便，亦是不能過了病氣給宮中貴人。接過侍的湯藥，伺候母親服用，勸解道：“母親養好子，日后總還有機會，母親若有什麼話，我帶給阿姐。”

大夫人靠在引枕輕輕搖搖頭，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最后只能含淚歸結一句：“讓千萬保重自己。”

握住母親的手，應了下來。

踏著金燦燦的晨曦，顧玉跟著宮衛宮，過了乾清門，由尚宮局的姑姑來接，行走在狹長的宮墻之間，耀眼的鋪照在雕龍琢的金瓦上，可宮道上卻布滿影。

顧玉一路來到景秀宮，貴妃娘娘已嚴妝守候在廷中。見到后快步上前，顧玉忍著淚水給阿姐行禮，阿姐執起的手，亦是淚眼婆娑地說：“長高了。”

顧玉跟著阿姐走進景秀宮正殿，宮們關上門，顧玉便被阿姐抱住：“阿姐的好玉兒，都長這麼大了。”

顧玉任由姐姐抱著，也不熱淚盈眶，穿越過來后，嫡母嚴厲，姨娘難免偏心養在邊的妹妹顧瓊，只有阿姐把呵護在手里，給了太多溫。幾年未見，彼此變了模樣，依然深厚。

貴妃小心地的子，說：“上毒可都清完了，胳膊好全了嗎？可還有什麼后癥？”

顧玉道：“阿姐放心，已經全好了，沒有后癥。”

貴妃又忍不住落淚：“都怪阿姐，沒有保護好你。”

扶著阿姐的肩膀，安道：“阿姐千萬不要這麼說，原是我一時大意。也是幸好，這點心沒進六皇子口中。”大概是傳了蘇姨娘的高挑，自己要比阿姐高上半個頭，也因此混跡在男子之中不至于顯得矮。

貴妃哭道：“阿姐都不敢想，你替他罪，若是真的就此，就此...阿姐還有何面存活于世。”

阿姐從小嫡母嚴格教導，哪怕在面前也是端莊賢淑。顧玉還是第一次見阿姐如此失態。

貴妃道：“中毒之事倒是查明白了，我宮里的宮鈴蘭，暗地里跟周寶林邊的小太監吃對食，那小太監挑唆，做下這事。可惜投鼠忌，就算人證證在，也不能大張旗鼓過去問罪，否則圣上那里派下醫給你診斷，你扮男裝欺君之罪就瞞不住了。”

“周寶林？”顧玉皺著眉頭，“跟阿姐有何恩怨？”

貴妃沉默了一下，道：“后宮哪兒有安生的時候，先前因為口角結下過梁子。按說我不必將放在眼里，只的眼睛與先皇后有幾分相似，圣上對其頗為在意。不過玉兒，再忍耐些，你且看著，過段時日，我定為你討回公道。”

顧玉卻是握住貴妃的手說：“我只想阿姐好好的，等我進朝堂，阿姐就不必如此勞心勞力。”

貴妃一時沒反應過來顧玉的話，繼續道：“若說往日種種只為在這爾虞我詐的后宮自保，現在我卻是要起爭上一爭。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養著六皇子，已被某些人視為眼中釘，就拿這件事來說，一個小小的寶林，哪兒來的本事弄來這麼毒藥，還將一切做得如此順利，鷸蚌相爭，誰是那個坐等得利的漁翁？玉兒，事到臨頭，容不得我再退了。”

顧玉握著阿姐的手，覺得時機，便道：“阿姐，我想趁今春圣上郊祀時，奏請大禮蔭補。”

貴妃被這話驚得站了起來：“什麼？你這就要蔭補？我不同意。”

阿姐的反應在意料之，道：“阿姐，咱們這樣的人家，若不激流勇進，只能日漸衰微，我為世子，若放任自流，過不了幾年，只怕誰人都能來踩上一腳。”

顧玉頓了一下，低聲音道：“宮里平安長大的三個皇子中，仙逝的孝憫皇后所生的五皇子，不得圣心，但背后有大長公主支持。繼皇后所生的九皇子，雖然年，也占據正統。只有阿姐勢單力薄，若我朝堂，起碼能幫幫阿姐。”

貴妃搖搖頭道：“你還不及弱冠，羽翼未，如何進朝堂，跟那幫老謀深算的員斗。”

顧玉知道，在阿姐眼里，自己永遠是個孩子，念于這種脈脈溫，但險象環生的現實卻不會給足夠的時間長，太多事等著去做了。

顧玉道：“阿姐十七歲宮，孤一人來到這里，未見半分膽怯，我今年十九歲，且有阿姐為我打點，我遲早要朝，不過是多一年一年的差別，阿姐對我還沒有信心嗎？”

貴妃仍然道：“前朝和后宮怎能一樣，男人堆里的謀策，比起后宮兇險萬分，我如何放心讓你進朝堂謀出路。你不要說了，等你明年及冠，我自會求圣上給你蔭封一個閑職，顧家有我就夠了。”

顧玉將貴妃扶回座椅，自己跪坐在地上，就像時依偎在阿姐邊撒一樣，道：

“阿姐還不知道我嗎？從小到大，母親把我當男兒教養，就是希我有一天能重振鎮國公府。圣上忌憚，武學上我雖無進，但是讀書方面我自認不比旁人差，我既生在鎮國公府，就要擔起這份責任，不能做紈绔膏粱，渾噩度日。阿姐，那樣的生活也不是我所希的。”

貴妃扭著頭，執拗地說：“你不要說了，我不會同意的，若是母親你得，我自會給去信勸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