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玨給楚梁講了一個故事。

故事的主角司徒燕，是一個普通的孩，算不得，但是家境殷實，生活富足。

本也足夠幸福滿得過一生了。

只可惜在兩年前，司徒燕的家里發生了一場大火，從火場中被救出的雖然逃得一命，卻燒毀了半邊面容，留下了永遠無法褪去的丑陋傷疤。

他們原本都是南山書院庚子班的同學，自從司徒燕毀容以后，同學們都害怕的樣子。雖然會用面紗遮臉……會留厚厚的頭發擋住左半邊臉，可畢竟是無法完全遮蓋住的。

有幾個頑劣的同學開始經常欺侮，想要離開南山書院。

張叢會每天大聲喊丑八怪……伍安常用紙團砸……陳達明知自從那次之后就特別怕火，還經常用燒著的干草嚇……閆小虎會每個月向要五兩銀子……

司徒燕想過放棄，不想再去書院了。這個時候，是李玨鼓勵了。

沒錯。

班上的同學要麼欺負，要麼不敢看一眼，只有李玨真心地對好。一向沉默寡言的李玨，和燒傷之后逐漸自閉的司徒燕，反倒好似有一種同類之間的惺惺相惜。

他會鼓勵司徒燕勇敢來到書院，會幫輔導缺失的功課，也會在那些壞蛋欺負的時候站出來幫仗義執言……

雖然結果往往是他也為被欺負的對象。

在司徒燕被燒傷之前他們泛泛，在燒傷之后他們卻為了好朋友。

李玨以為自己這樣，可以慢慢幫司徒燕振作起來。

可是他沒想到，有一天他們一起在湖邊看書的時候，他不知不覺睡著了……一醒來，卻發現自己被司徒燕綁住了！

司徒燕將李玨的雙手綁住，掏出了一把小刀，的眼睛里閃著一種嚇人的芒。

說，已經喜歡上了李玨。只要將李玨的臉也劃花，讓他也變“怪”，那他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李玨嘗試著勸阻，可卻好像歇斯底里，完全不理會他的話，只想讓他變一樣的“丑八怪”、“怪”……

多虧李玨瘋狂掙扎，終于在的小刀靠近之前掙了出來。他推開司徒燕，罵了一聲瘋子，之后轉逃走了，再也不敢回頭看。

第二天，就聽說了司徒燕在湖邊投水自盡的消息。

李玨迷茫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對還是錯，為什麼一直以來真心待卻換來這樣的回報，自己罵那一句瘋子又是不是倒的最后一稻草……

七天之后，伍安和張叢的尸首也在湖里被發現。

書院里的人都在猜測是不是司徒燕的怨魂回來報仇，李玨也這樣覺得。

一定是！

一定是回來了，所有欺侮過的人都會到報復。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為報復的對象？

李玨很害怕。

……

楚梁走出房間的時候，心有些復雜。這確實是一個很沉重的故事，但修行者終究還是有自己的職責。

林北正在外間等著，見他出來，便問道：“如何了？”

“自從張叢和伍安死后，陳達就再沒有去過書院，一直自己躲在家里……閆小虎倒是我行我素，只是他最近兩天應該也沒法出門了……”

“如果司徒燕化作怨靈，那大概還是會在書院后山的湖邊出現……”

“我就去那里查看一下，你留下看著李玨就好。”

楚梁將自己的問出的事大略給林北講了一下，之后便準備去書院后山探一探。

“好，這里就給我。”林北道：“你獨自去對付怨魂，還是小心一點。”

“放心吧，司徒燕生前也沒有修為，就算是化為怨靈，也不難對付。”楚梁回道。

劍芒刺眼，他選擇了稍慢一些但是更加樸素的風飛行。

此時應該已經夜封城，不過對修行者來說，反倒省事。如果是白天，飛來飛去還要擔心驚擾百姓，晚上就直接起飛就完事了。

來到書院后山時，夜漸深，周遭沒有半個人影。樹影橫斜，風聲嗚咽，又好像有許多人藏在夜中窸窸窣窣。

是很適合鬧鬼的晚上呢。

楚梁將樹叢中，不泄氣機，生怕打草驚蛇，靜待午夜。

可還沒等太久，就聽得一陣呼啦啦的風聲。

有人？

楚梁探出神識，只在不遠捕捉到一抹殘影。

似乎是子的背影。

來得好早。

楚梁小心收斂氣機，飛掠上前去，仗劍在手。

可來到方才那子影閃過的地方，已然不見一蹤影。

嗯？

就算是鬼，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消失……

周圍又沒有一氣。

正在納悶，腳剛剛落地，就聽得頭頂一陣破空之聲。

嗤——

一道翠綠匹練從天而降，似是劍芒，又似是罡氣！

“什麼人？”楚梁抬手舉劍相迎。

鐺啷啷氣芒加，勁風激，一下將方圓幾丈的落葉統統攪碎！

他這才看清，那襲擊向自己的兵，不是長劍，而是一把玉尺。那玉尺的品質無疑遠勝自己的飛劍，擊之下，自己的修為與對方相差無幾，飛劍劍卻一陣抖。

只一擊。

那手執玉尺之人又凌空翻，落在丈許遠。

楚梁也沒有追擊，因為此人真氣浩然中正，顯然不可能是鬼。

原來是個材高挑的子，一黑勁裝，更顯段婀娜，前規模極為突出。白皙玉，倒映月。

“宋教習？”

“楚梁？”

兩個人都發出驚疑的呼聲。

原來方才這突然下手的不是別人，正是白日的教習，宋清漪。

可是……

白天時候宋清漪的口似乎沒有這麼規模宏大，不過半個晚上，就暴漲這麼多……屬實奇怪。

對視一番之后，兩個人又異口同聲地問出一句：“你也是修行者？”

頓了頓，又同時說了一句：“你來這里干嘛？”

宋清漪臉一紅，繼而板起面孔：“不許學我說話！”

楚梁只好微微一笑，抬抬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先前我就看你不對勁，你是哪里來的修者？”宋清漪問道。

“我是蜀山派門下弟子，來南山書院……其實是邀保護書院中的一位學生。”楚梁如實答道，“宋教習呢？”

“我來自江南君子堂……”宋清漪也道：“南山書院出現詭案，自該我們儒教的人來解決。只是擔心打草驚蛇，行事不便……這才以教習份學。”

原來如此。

難怪這位教習先生如此年輕。

楚梁道：“此間事確實不該我蜀山弟子手，但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方才得知了一些消息，這才來后山湖泊查看一番。宋教習既然在此，想必也是明了司徒燕一事了。”

宋清漪頷首道：“是啊，我這兩天夜里都守在這里，可是沒見什麼靜……直到今日，才看見一影鬼鬼祟祟，所以才向你出手，希你莫要見怪……”

“無妨。”楚梁微微搖頭，又道：“那既然我們目的都是想解決這件詭案，是不是可以將所得信息互通一下？”

他想的是，宋清漪為書院一方的人，可能知道一些李玨這個學生也不知道的幕消息。

宋清漪也不排斥，輕輕點頭，“你想要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楚梁好奇地看了看宋清漪的口，雙手比劃了一下，“宋教習你先前是不是穿了束啊……怎麼……白天和晚上差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