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習習，鬼影森森。

死去的子又重新站在面前。

李玨面對這一切卻出奇得沒有懼怕，或許無論是死亡還是鬼怪，都比不上心的拷問來得痛苦。

司徒燕化作的鬼魂終于幽幽開口。

“我沒有恨你，我也不能殺你。”的聲音寒冽，仿佛自九泉而來。

“我……”李玨看著，一時語塞，正不知該說些什麼。

就聽司徒燕突然無比急切地吼了一聲：“你快走！”

“你怎麼了？”李玨有些驚恐，似乎有些呆住，仍舊癱坐在地上，沒有后退。

“啊——”

司徒燕仰天銳嘯，四周風怒號，林木紛紛擺。

霎時間湖畔冰寒徹骨，仿佛鬼域，而的雙眼漸漸發出猩紅的芒。

“不行……”可的嚨里又沙啞地出這樣的話，似乎有所掙扎，抬起頭，又朝著李玨吼了一聲：“你快走！”

李玨這才覺到不對，起踉踉蹌蹌地向后跑去。

可是眼見著他離開，司徒燕的黑發驀然暴起，出一整張遍布黑管、猙獰可怖的鬼臉！

“留下吧！”的嗓音化為徹底的森寒。

態度迅速變化。

一抬手，鬼魅形瞬間朝李玨撲去。

另一邊暗中觀察許久的宋清漪這次沒有再袖手旁觀，朝楚梁說了一聲：“我來對付它。”

說罷，形一掠，掌中玉尺青芒澎湃而出！

君子堂有一件在萬寶錄上名列前百的上古神兵，名喚量河玉尺。宋清漪這一把，就是量河玉尺的仿品，名為寸心尺。

修仙界中有不這般仿品的存在，一般都是寶的原主才能仿制，至寶的高仿往往品級也不低。

寸心尺正氣沛然，凌空而至，司徒燕正撲殺李玨，猝不及防之下險些被打中。

多虧它如今為鬼，形飄忽，倏忽間橫移數丈，這才堪堪避過。

但宋清漪的攻擊接踵而至，翻手將玉尺拋出，一擊正落在司徒燕的腰際，發出一聲悶響。

嘭——

虛擊，畫皮鬼的軀散出一蓬黑氣，重重摔落在地。

玉尺翻飛重新回到宋清漪掌心，正想乘勝追擊，卻見一個人影閃攔住了自己。

李玨張開雙臂擋住宋清漪，哀聲道：“宋教習，你不要殺司徒燕，不是壞人，很可憐……”

“李玨！”宋清漪急道，“司徒燕已經死了！如今化作鬼，只有將驅散，才能讓正常步回。任由這樣下去，只會永世不得超生！”

“啊？”李玨聞言軀一震。

宋清漪此言并非誆騙，修仙界的共識就是……對待鬼無分善惡，將其驅散進回，都是絕對的善舉。

在這一耽擱的時間，就見躺在地上的司徒燕重新緩過神來，發出一聲尖嘯，揚手朝這邊打出一團黑氣！

黑氣迎風暴漲，瞬間化作一蓬無邊黑霧，籠罩了整座湖邊。

“想逃？”宋清漪當即將一縱，高高躍起，出了黑霧籠罩的范圍。再一揚手，將半頁金書懸于頭頂，清輝時刻籠罩著下方，保證黑霧中的畫皮鬼不能趁機逃。

可卻再沒有影鉆出來。

良久，隨著夜風侵襲，湖邊的黑霧漸漸散去，宋清漪重新落地。

眼前的場景卻令一怔。

李玨癱坐在地上，一臉茫然，顯然方才的經歷令他有些懵了。

在他旁邊，另一個李玨同樣一臉茫然，環顧四周。

不錯，湖畔有兩個李玨！

“這……這是怎麼回事？”李玨甲驚慌失措。

李玨乙同樣滿臉驚恐，立刻將子躲開，離另一個自己遠遠的，然后看向宋清漪：“宋教習……”

宋清漪看著眼前一模一樣的兩個李玨，眉頭大皺。

誰是真的？

“我是真的……”、“我是真的！”兩個李玨異口同聲道。

宋清漪一時無策。

這時，就聽不遠的樹叢傳出腳步聲，一位面帶微笑的靚仔緩緩從那里走出來。

楚梁閃亮登場。

他來到李玨甲的邊，微笑說道：“我有辦法，假李玨沒見過我。你們誰能說出我的名字，誰就是真的。”

“你是楚梁！”他旁邊的李玨甲立刻答道。

李玨乙怔了一怔，啞口無言。

此時此刻，楚梁、宋清漪、李玨甲的目都投向他上。

也就在這個當口，楚梁突然出手，半塊金磚猛然砸向了李玨甲的后腦，嘭！

一磚之下，黑氣涌現，李玨甲捂住后腦怪吼連連，瞬間變回了畫皮鬼的模樣！

楚梁沒有給再掙扎的余地，左手一磚顯出原形，右手一劍白芒森森！

嗤——

長劍穿畫皮鬼的軀，它的虛之上立刻布滿了裂紋！

“司徒燕……”李玨輕輕地喚了一聲。

畫皮鬼回過頭，看著李玨，眼中驀然閃過解。

嘭。

鬼軀崩碎，化為塵土。

“你……”宋清漪有些好奇，“它明明說出了你的名字，你是如何知道它才是假的？”

“我不知道啊，只不過我想畫皮鬼每日潛行在書院之中，未必沒可能聽到過我的名字。”楚梁微笑道：“問問題只是為了靠近他，還是得拍上一磚比較穩妥。”

“此番真是要多謝你了。”宋清漪道。

如果沒有楚梁在這里，畫皮鬼這一手是要給添上不小的麻煩。

“大家都是正道修者，斬妖除魔本就是分之事。”楚梁擺擺手。

說起來，他還要謝這畫皮鬼最后搞出一些波折。若是簡簡單單就被宋清漪收服了，那他還真不好手，畢竟是人家儒教地盤的事。

這下順理章的搶了人頭，宋清漪還要謝自己，也蠻不錯。

在場只有李玨失魂落魄，茫然看著司徒燕消散的地方，不知如何是好。

楚梁走上前道：“你若是有心贖罪，就去府自首，報上誤殺之實。輕生尋死，是無法逃避一切的。”

“嗯……”李玨輕輕頷首。

宋清漪眸子中也有一些哀婉，只覺司徒燕世可憐，可又犯下許多過錯，不知該如何評說。

平靜的湖波，夜風吹皺，無可奈何。

……

“可惡！”

在距離此間不遠，燕郊城的一間客棧，一名黑袍人陡然打碎了桌上的燈盞，燈盞中是一已然熄滅的黑蠟燭。

啪！

燈盞落地，摔得破碎，黑袍人咬牙切齒。

“花費如此大力氣煉制的畫皮鬼，若是靠著它多收掠一些生魂，下一次集魂會上我排了頭名，是有希晉升的！”

“這才幾天，就被人斬殺了……”

“真是可恨！”

“我倒要看看，是哪里來的人，敢我的畫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