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康熙》第十五章 新人
但凡換個時間,不是堂嫂進門的日子,舒舒都不會忍著。
誰還不是貴了?
舒舒忍得,郭絡羅格格卻不會忍著,漲紅著臉,站起來揚起手來就要對舒舒甩耳。
舒舒一把住郭絡羅格格的胳膊,甩到一邊,也是惱了。
這是沒事找事?
真要手?
自己還想要學著人前做個寬和人,可孝母維護生母也不當是過錯!
清如起攔在舒舒前頭,帶了鄭重道:“都是姊妹之間斗口,還是不要驚了前面的長輩為好……誰對誰錯的,還能掰扯到前打司不?就算不顧及自己,也想想皇子阿哥面……”
一場鬧劇,隨著郭絡羅格格甩袖而去落幕。
舒舒看著郭絡羅氏的背影安坐,沒有起送客的意思。
清如沒有法子,只能自己親自送了出去,不得到正房眷低聲跟伯夫人與覺羅氏悄悄稟了。
伯夫人最是疼舒舒,哪里得了這個:“什麼東西?還不是皇子福晉呢,這就上門來欺負人?”
覺羅氏的臉也不好看,現在不是皇子福晉,可下個月就是了。
現在還顧忌著,到時候沒了顧忌欺負舒舒怎麼辦?
就算舒舒不是能吃虧的脾氣,可到底礙著長尊卑的名分,不得憋氣。
郭絡羅太太臉也難看,可人是跟自己來的,到底擔了干系,連忙告辭追了追去。
*
花廳里,貴們齊齊松了一口氣,七八舌的說起郭絡羅格格。
同族的三格格驚訝道:“只聽說長得好,沒想到是這樣脾氣秉!”
后鄰那拉格格附和著:“是啊,都說蒙古格格子彪,郭絡羅格格也差不到哪兒去……”
有蒙古親戚的宗格格則是八卦道:“親外祖母是蒙古貴,帶了蒙古統……”
舒舒則是低聲哄著小表妹:“不用理睬旁人胡吣的話,是想要旁人敬著,我沒接茬才發作到你上……”
小格格的臉已經恢復過來,小聲道:“嗯,就是欺怕……不敢直接找表姐的不是,就拿我做筏子,倒鬧得自己灰頭土臉……”
八旗之中聯絡有親,即便無人特意宣揚,郭絡羅格格今天不妥當之也會傳開。
舒舒之前說的還算客氣,只說了“不請自來”、“口無遮攔”、“見識淺薄”,實際上最詬病的是“沒有教養”。
不管是不請自來做了惡客,還是當眾大喇喇的講究覺羅氏的娘家,都不是規矩人能作出的事。
舒舒心中卻憋著氣。
就算旁人背后講究郭絡羅格格不好,也沒人敢當面說,對郭絡羅格格來說無關痛。
憑什麼?
難道自家這冤枉氣就要白了?!
等到清如回來,將舒舒拉到旁邊的屋子,勸告一番:“姐姐今天也太魯莽,忍兩句又如何?現下里痛快,可萬一傳到宮里去……就算有十分錯,可姐姐這一回也落得三分不是……”
舒舒自是曉得這是好話,世人就是如此,嚴于律人,喜歡找不是,恨不得旁人都是圣人。
郭絡羅格格的不規矩眼可見,對苛責的反而不會太多,大家會覺得失了父母教養,被尊貴的外祖父寵,有不當之也有可原;而像舒舒這樣正常家庭長大的孩,反而當寬容、忍讓,不與之計較,否則就會被人挑剔說。
這完福晉的人設立不得。
舒舒想著,輕聲解釋著:“除非一直讓著,否則總有對上的時候……與其吃虧氣,還不如開始就將撅回去……倒是連累了弟妹,小心記仇……”
清如臉一下子紅了,瞪了舒舒一眼,嗔道:“姐姐混什麼?”
姊妹倆嬉笑著,將郭絡羅格格的事丟到一邊。
*
前院傳來消息,花轎已經出了郡王府,往回折返。
八旗軍民在城分片居住,董鄂家與順承郡王都是正紅旗,都在西城這一片,路上不到兩刻鐘的路。
舒舒帶著一干貴往前院去觀禮。
一時,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到了。
花橋落地,新郎轎門,然后就是清如這個“全福”出場,拿了天地桌上的脂,用手指蘸著在新娘子的兩腮上抹,一面紅,一面白,謂之“添脂”。
舒舒這個小姑子,也要充當工人,拿著一個半尺高的銀鎏金的瓶子,送到新娘子手中,新娘子手中本來還捧著蘋果,就一手托著蘋果,一手抱著寶瓶下了花轎。
接下來拜天地父母,夫妻對拜,新娘子就被送到新房“坐帳”。
新房里里外外都著紅喜字,卻是滿人規矩,的是單喜字,而不是后世常見的雙喜字。
只因滿人認為,雙喜字是“”的別寫,用它來賀婚嫁不吉利。
新房里又是一大串的規矩行事,撒帳子,新郎挑蓋頭,“花卜喜”,夫妻喝合巹酒,然后就是吃子孫餑餑與長壽面。
子孫餑餑是娘家準備的,長壽面是男方準備的,子孫餑餑要“生”,長壽面夫妻對坐,互相喂著吃。
這一套下來,新娘新郎都臊紅了臉。
新郎出去敬酒陪客,長輩眷也都去坐席,舒舒與清如才算派上用場,在新房里陪著新娘。
新娘子與舒舒同庚,月份大幾個月,閨名桂珍,長了副笑面,行事很是周全。
“我可惦記上了,大嫂陪嫁了兩箱子書,回頭可要借我兩本瞧瞧……”
舒舒笑說道,兩人認識多年,自然也不生疏。
因皇帝推崇儒家,八旗漢化已經不止于勛貴百姓,連宗室也如此,新娘子的陪嫁中就有不書籍字畫。
桂珍爽朗一笑:“妹妹喜歡只管拿去,那些不過是裝點門面……前幾年宗親里不格格鬧著結社,還給我發過帖子,只是我看書就頭疼,倒是清如妹妹這里,贊的人多,還是個小才呢……”
清如聽了,帶了靦腆道:“不過是閑著沒事打發時間,用來自娛……外頭世界這麼大,咱們能見的就是京城這掌大的地方,沒去過的地方,沒看過的地方,書中盡有,權當是去過,看過了……”
舒舒在旁跟著點頭,這也是與清如投契的緣故。
清如能有這般見識,還真是難得,多貴閨秀學著琴棋書畫,想的是以后夫婦和這些,只有想的卻是自娛。
桂珍笑道:“我倒不惦記外頭的山山水水,就是惦記著好吃的……舒舒素來淘氣,淘換了書來讀,就跟著里面的做食,去年冬天姑母外風寒,犯了咳疾,舒舒就對著前朝的《古今醫鑒》弄出來梨噙,吃了三天還真止住了……聽說前些日子夏,舒舒就對著《本草》人做了‘五豆飲’,清熱祛……”
清如看著舒舒,不由星星眼,由衷贊嘆:“姐姐真是靈秀……”
舒舒訕訕,誰讓自己饞還惜命。
想起了上輩子,可不是為這輩子的醫療條件擔憂,想的是惜命,然后改善生活質量。
現在京中各宅門的菜譜單調,類不是烤就是燉,時蔬小炒調味品也有限。
一個雙手不沾春水的貴,直接弄出食方子就太詭異了,從書中所得是個名正言順的途徑。
還有舒舒的惜命,要知道三年前一場大病,就是因為秋冬替時得了風寒,陸陸續續的拖了半月,差點病死了才覺醒上輩子回憶,還留了后癥,就是“咳疾”,秋冬與冬春,冷暖替時都容易犯病。
就是舒舒這幾年養護的好,人做了類似口罩似的遮擋,不直接接冷空氣,才犯的了。
“梨噙”就是舒舒不樂意吃藥,為自己找出來的,因這個有用,倒是讓舒舒對中醫更重視起來。
這三年《本草》與《易經》都讓舒舒翻爛了,這兩本是中醫的基礎。
只是《本草》還罷了,雖然有些綱目描述略玄幻,可大部分的草藥效果都描述的比較客觀,可是《易經》就太不客觀。
舒舒畢竟不是真正的豆蔻,已經養了世界觀,很難接《易經》的認知設定。
就不難為自己,就更多的在《本草》上使勁,還有就是收集試用一些方。
如今不說是學,對于一般配伍的功效也略知一二。
至于桂珍,雖說里這樣說,實際上惦記的不是好吃的,而是其中的養生藥膳。
的丈夫錫柱先天不足,沒開始吃飯就吃藥,調理了十多年,也比尋常人弱些。
就是今日的轎門,雖沒有出紕,可眼可見的吃力,如何能不讓人擔憂?
就著書籍之事,幾人閑話起來,桂芳也去了新婦的拘謹。
等到新郎滿酒氣的回來,舒舒與清如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大嫂這般品格,伯夫人與夫人都會喜歡……”
“酸了,放心,也喜歡你……”
“我是怕自己做的不好……”
清如帶了不安,或者像桂珍這樣的宗才是正常的,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小家庭,將一切生活規劃都圍著自己的丈夫轉,然后生下一串兒,再育教養這些兒人,而不是跟自己似的,看了太多的書,不想要過那樣的生活。
舒舒拉著清如的手,輕聲提點道:“只看著阿牟與我額涅的日子,哪里就需要擔心了……”
或許其他人家,夫妻之間還要論個乾坤尊卑,可董鄂家宅因世代是宗為主母的緣故,都是主人說了算。
宗就是宗,規矩里過日子,比尋常新婦好做多了……
就像自己,同讓人牙疼的九福晉相比,更樂意當個宗室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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