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了茶樓，九阿哥看著董鄂家的馬車，還有些恍然。

怎麼又被說服了？！

這董鄂氏上輩子是訟師吧？！

就是馬爾渾那邊，既是之前了話，不得要去知會一聲。

之前桂丹行事并無遮攔，董鄂家摻和也容易查。

九阿哥沉了一下，代何玉柱：“去跟安郡王說，就說跟董鄂家的撞了，爺不好跟他們家爭……讓郡王想法子先從旁撥幾產業……”

何玉柱掩不住的輕快，躬應著：“奴才這就去……”

九阿哥瞪著他，質問道：“爺先前真不妥當？連你這奴才也覺得爺錯了？”

何玉柱忙解釋著：“主子都是兄弟義氣，哪里有錯？就是主子是弟弟，不是哥哥，做的多了，倒是襯著當哥哥的不當用……”

九阿哥無語，擺擺手打發了這奴才下去，自己也上了馬。

又領了董鄂氏一個人？

還有這董鄂氏是大方，還是小氣？

要說大方，自己都不信。

萬事不吃虧的主兒，自己一個皇子阿哥，在上吃了幾次虧。

自己是得了三千兩莊票，可還剩七千四百八十八兩，可都在董鄂氏荷包里揣著，沒有退還的意思，那其中可還有五千兩是跟五哥借的！

可要是直接開口討要，他不是怯了？

也張不開那個。

*

馬車里，舒舒圓滿的達目的，笑的很是歡喜。

小椿在旁道：“那酒鋪不過給九爺了？格格自己開鋪子嗎？”

小椿是邊總管，自然曉得自家格格眼下一心攢銀子。

舒舒卻是搖了搖頭：“還是賃給原來的人家就是……”

就算要鋪陳買賣，也不是現下這個時候。

這幾產業，即便依舊在自己名下，可自己暫代九阿哥“保管”還說得過去，真當自己的吃相就太難看。

還有這莊票也是，現在也不宜挪用，名不正言不順，暫時維持原樣就好。

倒是郭絡羅氏，眼見就是正日子，倒要看看沒了這三，王府還用什麼給充數。

回到家中，舒舒將銀票、地契、房契都收好了，就換了服去了校場，開始每日半個時辰的擊鍛煉。

自從初定禮后，舒舒記得額涅的“教導”，對拉弓箭就更上心。

真要到了講理講不通，需要手的時候……

這個只是以防萬一，并不鼓勵“家暴”。

校場上，小五、小六都在，正在跟著武師傅學習箭。

兩人拿的都是兒弓，靶子距離也只有三丈遠。

倒是舒舒，傳的原因，比尋常子力氣要足，早就用了人弓，而且不是尋常的三石弓，而是五石弓。

一三十支，除了三兩支略偏離靶心，其他都正中靶心。

小五、小六看得直拍手。

“我要是像大姐一樣厲害就好了，到時候就去考武舉！”

小五星星眼。

舒舒撂下弓箭，了一把汗：“你才多大？保持勤勉，得你像姐姐這樣大時，不會比姐姐差。”

小五點點頭，目帶了堅定。

舒舒倒也不是哄騙弟弟，在五個弟弟中，雙胞胎因是雙胎的緣故，比其他兄弟略顯不足，小二也資質平常，反而是小五、小六，要比同齡的孩子健壯，素質也好。

小六則是懇求：“大姐也好好教教我，等明年我進宮好去蓋過他們去……”

小六已經被齊錫帶進宮陛見，也見過了十五阿哥，被點為哈哈珠子。

只是因為十五阿哥生辰在冬月，離過年不遠，康熙就將學時間定在明年正月。

連上小六，總共算了八個哈哈珠子，囊括遠支宗室子弟、勛貴子弟、大臣子弟、包子弟四類。

舒舒抹了一把小六的短發，這小兄弟兩個還沒有開始留頭：“為什麼要蓋過其他人？宮里可不是爭強好勝的地方。”

小六抿了抿，小聲道：“我出息了，好給大姐做靠山！”

舒舒心里又又酸：“那我等著咱們小六出息了！”

小五沒有說話，可瞧著神，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舒舒心下難安，從校場出來，就去了上房。

覺羅氏屋子，擺了好幾個杌子，坐著幾個嬤嬤。

舒舒進來時，幾位嬤嬤都起。

舒舒上前一步，扶了兩位年長的落座。

這兩位都是董鄂府的老人，略嚴厲是齊錫的母周嬤嬤，神態順的老婦人是覺羅氏的母吳嬤嬤。

另外兩個略年輕的，舒舒也頷首見禮，其中個子高挑的是的嫫嫫林氏，面容溫和的是的保姆嬤嬤齊氏。

舒舒小時候沒有記憶，可也不算乖巧，不肯像其他孩子那樣吃母到五歲，過了周歲就不肯吃母。

隨后嫫嫫家去，接連產育，再回到舒舒邊當差時，舒舒已經大了，對這個母嫫嫫并不怎麼親近，反而更親近陪在邊的保姆。

齊氏是覺羅氏的陪嫁，早年指了齊錫的常隨，可惜命運多蹇，婚后三年丈夫沒了，沒有孩子，又回到覺羅氏邊當差。

正好舒舒邊缺人，覺羅氏就撥了齊氏過去，這些年真是盡心盡力。

年初的時候，舒舒進宮選秀，齊嬤嬤也遇到事，就是送公婆的靈柩去關外老家安葬，端午節后才回京。

覺羅氏將幾人來，顯然是要為舒舒擇選跟著進宮的人選。

按照前頭幾個皇子福晉的例，舒舒進宮可帶六人，兩個嬤嬤、四個丫鬟。

“嬤嬤年歲大了，本不該再勞煩嬤嬤，可誰讓這是老爺的心肝，不得再勞嬤嬤一年，陪著在宮里立住腳……”

覺羅氏首先擇定的人選是周嬤嬤，周嬤嬤是王府包出，是舒舒祖母當年的陪嫁。

周嬤嬤年過花甲，卻并不是倚老賣老的子：“就是夫人不說，老奴也要請命，跟著咱們大格格進宮去見識一遭……”

舒舒卻知曉覺羅氏的用意，并不是真的要使喚周嬤嬤打理自己邊庶務，而是要借著的輩分與資歷做個鎮山太歲。

九阿哥邊有皇子嫫嫫與皇子保母，周嬤嬤的王府包份比不得務府包，可到底是長輩的母，不必與們平輩論短長。

覺羅氏又在林嫫嫫與齊嫫嫫之間游移，先對林嫫嫫道：“宮里離不了銀子，大格格的產業也需要心腹人盯著，往后你就多盡心，別讓大格格被糊弄了去。”

林嫫嫫不敢托大，早起聽著，帶著幾分，跪下應承著：“夫人放心，奴婢定盡心當差，看好了大格格的產業。”

也知曉跟著進宮更面，可丈夫兒都在外頭，離家久了也不安生，如此自然是兩全其。

覺羅氏目最后落在齊嬤嬤上，眼中多了復雜：“大格格子懶散，下又寬和，往后還得你跟在邊多盯著，別丫頭們淘氣。”

齊嬤嬤也已經起，鄭重叩首：“主子放心！”

等到幾個嬤嬤下去，剩下母二人，舒舒不由好奇：“怎麼還請了吳嬤嬤？”

吳嬤嬤看著年輕，實際上比周嬤嬤還年長幾歲，早已經休養多年，只逢年過節才進來請安。

關于其他幾個嬤嬤的安排，母兩個早就定好的，今天不過是吩咐下去，讓們也各自準備。

覺羅氏瞥了閨一眼：“今兒開始，吳嬤嬤去你院子里住……咳！有東西教你，你老實跟著學習……”

舒舒眨了眨眼，明白過來，看著覺羅氏就有些好奇，小聲探問：“嬤嬤當年也教過額涅？”

覺羅氏拍了一下：“瞎問什麼？沒大沒小！”

卻是沒有否認，舒舒悶聲笑，拉著覺羅氏胳膊：“都教什麼了？”

覺羅氏瞪了一眼：“教我勤洗澡，別這麼臭……還不去換了裳，這一汗津津的也不嫌臟……”

舒舒想起正事：“是不是要給小五找個正式師傅……總不能一直這樣跟著護院練下去……”

覺羅氏道：“我與你阿瑪早想著了，不過你這堂伯那里遞了話過來，要準備開族學……咱們家不好不捧場，到時候不得送小五過去……”

舒舒的堂伯彭春本是勛貴中的名將，可自打康熙二十九年烏蘭布統之戰后，圣眷就不同以往，康熙三十五年西征準格爾時立戰功，可又因小事問罪，最后功過相抵，沒有封賞，如今上只正紅旗蒙古都統一職。

早時不張羅族學，眼下張羅，也是為兒孫鋪路，收攏家族子弟。

舒舒自是沒有異議，反而生出幾分期待：“堂伯手下，不軍中退下的老兵，小五過去也能學著正經東西。”

覺羅氏點頭：“就是這個道理，咱們董鄂家軍功晉，子弟不能忘了本，否則后繼無人，日子就真難了。”

*

等舒舒回到自己院子，吳嬤嬤已經在東廂房安置，齊嬤嬤陪著說話。

舒舒沒有托大，直接過去探看。

老太太年將古稀，家中亦是四世同堂，早福多年，還要勞一場，也得多敬重幾分。

至于“教學”什麼的，總不能大白天的，這麼著急。

至于“學習”什麼？

舒舒并沒有那麼上心。

咳！

同只在“避火圖”上學習的知識相比，舒舒自詡知識儲備更詳盡些。

不過就是妖打架那些事罷了，讓一個老太太耳提面命的也尷尬。

齊嬤嬤看出舒舒的漫不經心，不得私下勸誡：“夫人這樣安排，自有夫人的用意……吳嬤嬤早年坎坷，先為妻、后為妾、再為妻，換做尋常子早熬死了，哪里這樣善始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