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雖被阿哥所放賞這種“陋習”不滿，可也不會不自量力的挑戰既定規則。

十幾個阿哥住著阿哥所，其中家的也六家，都沒有人出來說話，哪里得著這個新婦？

只是也不愿意吃虧，不得叮囑九阿哥：“爺的月例賞銀可得拿回來養家，要不然這放賞就放不起了……”

九阿哥瞥了一眼：“哪里還有什麼銀子？之前大幾千兩銀子你收著，后給你的五千兩銀子還是你收著……”

提起這個，舒舒好奇道：“后頭那五千兩莊票……爺從哪里淘換的……”

明明之前付尾款的時候就艱難，怎麼后頭還有銀子？

九阿哥不自在道：“能從哪里淘換，就是跟五哥借的！”

舒舒聽著立時不對，覺得銀子咬手。

要是九阿哥自己的私房，那厚著臉皮昧下就昧下了，可是借來的……

“除了這五千，之前還借了多？”

舒舒想起那一筆尾款，琢磨著要不要還上。

九阿哥喝了一口茶，帶了不耐煩：“那是我們哥們之間的事，又不找你要，你啰嗦什麼？”

舒舒見他逞強，也不揭破，只帶了微笑點頭：“好，我不啰嗦，只跟著爺一道領五哥的……誰讓爺是為了我的面，才想著幫著撐臉面……”

這一句，舒舒是真心道謝。

九阿哥看著驕橫，實際上心腸很，才會想要私下幫襯八阿哥。

也不是不講道理，否則舒舒之前再三挑釁，旁人早容不下，哪里還會有大婚前的五千兩莊票？

舒舒笑看著，想起昨晚……

小鮮是夠鮮的……

小狗也是夠狗的……

會啃人……

九阿哥只覺得董鄂氏的目熱辣辣的，落到自己上滾燙，臉紅了起來。

他也想起昨天晚上，想起董鄂氏居然敢翻……

自己竟然還被住了……

他不由惱怒，低聲呵斥道：“大白天的，眼睛規矩些……”

“爺俊，我還不能多看兩眼？”

舒舒忍著笑道。

九阿哥翻了個白眼，想起上午毓慶宮見禮的景，心中生出不自在，面上卻是出鄭重：“宮里人多口雜，行事要更加謹慎小心才是……弟媳婦見大伯子，哪里有直眉瞪眼往臉上瞅的？”后一句，低了音量，卻沒有著不滿。

舒舒收了笑，沒有反駁，老實認錯：“是我的不是，以后不會了……我就是一時詫異大爺的長相，外頭都說是勇武，沒想到跟爺差不多俊；還有八爺，眉眼倒與其他阿哥爺不同，想起衛嬪娘娘的傳聞，說是后宮第一人，可咱們娘娘的長相在那里擺著，實想不出比娘娘還出會什麼樣……”

九阿哥聽著，出詫異來，打量著舒舒，半響不說話。

舒舒低下頭，有什麼不妥當？

“你這不是甜的，會說好話，怎麼以前見了爺就只會嗆人，爺就那麼不招你待見？”

九阿哥想起舒舒之前的桀驁，開始找后賬。

這一筆是抹不去的。

解釋不好的，夫妻難免生嫌隙。

舒舒既是有了計劃，要與九阿哥做“恩夫妻”，自然也有了應對之法。

捂了笑道：“誰能想到爺是九爺呢？當初爺打著‘金二爺’的招牌，滿京城竄，任誰都會以為是桂爺務府的表哥……就算是出務府三旗，表弟的表哥是皇子，大喇喇的上門討要掌柜也太猖獗……我當時氣壞了，可不是直愣愣的頂回去……等到北兵馬司衙門再見爺，瞧著金大人的反應，才察覺不對勁來……還能請罪認錯不，只能著頭皮繼續‘誤會’……就是阿瑪、額涅那里我都沒敢提，要不然他們曉得我闖了禍，肯定嚇到……說起來還是爺大氣寬和，沒有真的與我計較……”

九阿哥直勾勾的盯著舒舒，眼見神不似作偽，心里才舒坦了不，角也勾了起來。

十六歲的年，這樣似笑非笑的，誰得住？

舒舒側頭看著，亦是覺得移不開眼，就著九阿哥喝了半碗茶。

九阿哥察覺，哭笑不得，卻也莫名。

董鄂氏這與額娘一樣的病，婆媳兩個應該投契，這應該是好事吧？

好像八福晉那里，與衛嬪娘娘不甚和睦，宮里有些閑話出來。

屋子里氣氛正濃，可惜天還大亮。

這是，就有不開眼的過來破壞氣氛。

次間門口，齊嬤嬤走過來稟道：“主子，劉嬤嬤帶了兆佳格格同王格格過來給福晉敬茶……”

舒舒笑著聽著，心里卻是火起。

人總是要見的，畢竟是宜妃給指的人，可自己開口與旁人頂上門是兩回事。

劉嬤嬤看著和氣，行事卻霸道。

這是昭顯在二所的權勢？

眼見舒舒不吱聲，九阿哥輕咳了一聲道：“就是走個過場，要是礙眼回頭不讓們到前院就是……”

舒舒打趣道：“有哪個要照顧的，爺只管吩咐，別委屈了爺的心肝……”

九阿哥臉上出嫌棄來。

舒舒對齊嬤嬤點點頭。

一時，劉嬤嬤領著幾個子進來，兩個旗裝裝扮，頂著盤發，四個大辮子宮裝扮，穿著深綠宮服侍，都是低眉順眼，看不清長相。

真要說起來，眼前六人都有個統一稱呼“宮子”。

所謂“格格”，不過是口頭上的敬稱，稱呼皇子邊的侍妾通房，實際上并沒有誥封，就是吃穿用度分例比尋常宮高一等。

至于尋常宮，也統稱為“宮子”，吃穿用度生死都是務府造冊。

反而是舒舒帶進來的四個丫頭，上了宮冊，只記為“家下子”。

“阿哥爺，福晉主子既進門，兩位格格也當奉茶，要不然豈不是不恭敬……”

劉嬤嬤依舊是笑面，對著九阿哥躬說著。

九阿哥沒有反駁，點頭道：“那就磕頭吧，認認主子……”

小椿與齊嬤嬤侍立在旁，一人鋪陳錦墊，一人端了茶杯。

兩位格格侍茶。

其中一個量高挑的領先，規規矩矩的跪下、叩首，奉茶：“奴才兆佳氏請主子喝茶！”

舒舒只看見發際線的一圈絨，輕聲道：“抬起頭來……”

兆佳氏抬起頭來，平平無奇的一張臉，要說難看說不上，十七、八歲的年歲自帶幾分水，可要說好看就有些謬贊，只能說平頭正臉，也沒有描眉畫眼的。

舒舒掩下心中驚詫，端茶在邊沾了沾，目在兆佳氏腰看了兩眼，放了個荷包在茶盤上。

“謝主子賞……”

兆佳氏再次叩首，起退了一旁。

接下來的是王格格，量小許多。

舒舒依舊喊了“抬頭”，看了好幾眼。

這個比兆佳氏強幾分，可也只是矬子里面拔大個，勉強稱為清秀，別說趕不上舒舒丁點兒，就是比小椿幾個都差遠了。

這就是宜妃挑的人？

舒舒決定，以后將宜妃當親娘待了！

這是什麼心的好婆婆！

不僅沒有從八旗秀中選格格，從務府秀中選兩個格格還都是這個。

舒舒已經喝了茶，撂了荷包。

隨后，小椿撤了錦墊，是四個宮上來請安。

兩個十五、六歲，兩個十一、二才留頭，看著也都是擱在人堆里找不出的長相。

舒舒起，示意齊嬤嬤給了賞。

劉嬤嬤還要開口，舒舒見了，立時堵住，對諸人吩咐：“我同爺有話說，先下去吧……”

旁人都老實應了下去，劉嬤嬤落在最后，看著九阿哥。

九阿哥擺擺手：“嬤嬤這兩日也累，出宮好好歇幾日再進來……”

劉嬤嬤強笑道：“是，老奴謝阿哥爺恩典……”

屋子里就剩下小夫妻二人，九阿哥看著舒舒：“同爺說什麼？旁人聽不得？”

舒舒從炕上起，走到炕桌另一側，挨著九阿哥坐了：“爺，娘娘是個好額娘，也是個心善的好婆婆，往后咱們好好孝順額娘……”

九阿哥被玉蘭花香氣沖的上發，卻是道：“別自作多！額娘指了這兩個過來時，你還沒影呢……”

“我知道，可依舊激不盡……”

舒舒依靠在九阿哥邊，的說道。

九阿哥直了腰，面上帶了不耐煩，卻沒有推開舒舒，而是小聲提點道：“五哥、五嫂那邊鬧這樣，娘娘心里不好……說起來都是錯差……按照歷次八旗選秀的規矩，當年選秀了，都是當年大婚……當年五哥十七，五嫂十五，也是正好的年歲，娘娘就按照規矩選了兩個務府秀過去……誰想到因為要備戰的緣故，五哥、七哥的大婚就耽擱下來，直到去年才大婚，這里外差了整兩年……五哥的長子都周歲，與劉格格的分也好幾年，倒是讓五嫂尷尬……娘娘不是沒說過五哥，可是這夫妻也不是旁人勉強的……”

實際上，被坑的豈止是五福晉？

同五福晉一批指婚、一樣被耽擱親事的還有七福晉！

七福晉進門沒有便宜兒子，卻也要面對懷孕的寵妾，沒耽擱做便宜娘！

如今兩家一家一個寵妾所出的庶長子立著，嫡福晉卻是沒有靜，日子能好過才怪。

有了這個前車之鑒，估宜妃也怕再有什麼萬一，才選了這麼兩個過來，倒是便宜了舒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