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挽天傾》第十章 不識抬舉的東西!

大明宮中——

“難不,讓朕坐視彼等韃虜肆州縣,屠殺朕治下子民!”崇平帝沉喝道。

閣首輔楊國昌,沉了下,開口道:“彼等南下,所圖者,不過為取些財貨,最多旬月,自會引兵而返。”

這一句,相當于讓這些強盜劫掠個夠,從容而走。

崇平帝冷笑一聲,道:“好一個引兵而返!只是你想做嚴嵩待敵自走,朕還不想做前明之嘉靖自焚奉天殿!”

“老臣不敢!”楊國昌聞言,臉劇變,連忙跪下請罪。

崇平帝冷冷看了一眼下方跪伏于地的楊國昌,面沉,道:“兵部。”

武英殿大學士、兵部尚書李瓚,拱手道:“陛下,微臣在。”

這是一個四十出頭,頜下蓄著胡須的中年員,其人面對盛怒中崇平帝垂詢,面從容,不見慌

“河北、山東諸衛,最快多久可整軍北上相援?”崇平帝目咄咄,看著兵部尚書李瓚,問道。

李瓚沉聲道:“微臣已發函給河北提督康鴻及山東提督陸琪,河北敢戰之兵有著十萬,可就近而援,山東諸衛之兵,可調十萬,恐需半月之期。”

國家兵制敗壞,這二十萬兵馬能有多實額,有多戰力,他也不敢保證,但若只是逐三萬韃子出山海關,兵力應是足夠的。

“康鴻的十萬兵馬在保定府,馳援不難,朝夕可至……倒是山東衛所之兵不是有二十六萬人,如何才出這麼一點兵馬?”崇平帝皺眉問道。

自遼東失守,陳漢除卻在薊鎮屯駐重兵外,更于山東、河南、山西三省都司之上設提督軍職,經略一省兵務,司掌備寇緝盜,時人尊稱為經略使。

李瓚解釋道:“近年來,山東十地九旱,尤其今夏數月不雨,赤地千里,田畝歉收,就有白蓮教妖人趁勢聚民為,彼等賊寇攻破縣城,殺造反,山東都司麾下各衛所,于各州縣剿匪緝盜,可謂烽火四起,用兵,如今能調出十二萬兵,已是陸琪左支右拙,苦心經營了。”

崇平帝嘆了一口氣,山東大旱賑災,他是知道的,擺了擺手,說道:“此事先這般辦吧。”

至于京中十二團營,都中一個人都沒有提出提調京畿三輔之兵,沒有近二十萬銳鎮守,廟堂袞袞諸公睡覺都睡不踏實。

山東賊寇作,陜西又何嘗不是?只是京畿三輔得重兵翼護,匪患隨時可清剿,局勢尚在掌控。

崇平帝看著跪著的閣首輔楊國昌,心中的火氣也漸消了大半,嘆道:“楊卿也起來吧,地上涼。”

“謝陛下。”楊國昌聲說著,但一時沒有起,手持象牙玉笏,蒼聲道:“臣已近垂暮之年,自覺老邁昏庸,力不濟,于政事愈發不得力,上不能為君父分憂,下不能民鎮邊,臣請乞骸骨。”

崇平帝一時默然,須臾,開口道:“如今國事艱難,正當我君臣戮力同心,同舟共濟之時,楊閣老豈忍棄朕而去?”

楊國昌留在朝堂,比起前任首輔,還能為國庫弄到銀子,用以邊防、剿匪、備寇糜費,其一去,銀子又從哪里來?

楊國昌再請,而老神在在、眼瞼微垂,好似睡著的閣次輔韓癀,整了整神,看了一眼崇平帝,在一旁拉起楊國昌的胳膊,溫聲道:“閣老,陛下憂心邊事,一時切,閣老自責之,我等皆知,然唯今國勢艱難,須臾離不得閣老主持大局,閣老還要諒陛下,顧全大局才是啊。”

楊國昌被韓癀扶起,然而聽著韓癀“溫言”,心頭卻一寒,看向上首臉晦暗不明的崇平帝,聲道:“國事唯艱,老臣縱是拼著這一把老骨頭,也要為君父排憂解難。”

而在大明宮,大漢君臣為韃虜犯邊,急商議對策時——

神京城,寧榮街,柳條兒胡同,賈珩剛剛洗去了一酒氣,換了一常衫,在東窗下的宣紙上,勾勒著大漢南北一十三省的輿圖。

“陳漢承朱明,自然接收了朱明的疆域,后來經國朝百年,遼東又崛起了建州真,二十五年前奪遼東,建國號為金,自此陳漢全面轉戰略防期,邊疆局勢基本就是個大號的北宋,或比北宋好一些的是,國都定于長安,幽云未失。”

賈珩看著宣紙之上的地圖,這是結合這二日謝再義與他提及的邊關形勢,繪制而出。

“前明圣人王守仁曾言,大明雖大,要之地,也不過四,若四地失守,大明必亡,所謂四地,即宣大薊遼。如今的陳漢已丟了遼東,只余薊州一地,唯幸在于陳漢都城定于長安,縱觀,偏安蜀中,但結合著前世南明小朝廷,也不是太保險。”

自從和謝再義這二日閑聊后,再加上對此世史書的研讀,賈珩幾乎可以斷定,這方紅樓世界就在一方世前夕。

紅樓夢中的探春和親,陳漢連西海沿子的番國都打不贏,這國力、軍力該衰弱到何等地步?

從此就可窺得一二了。

“太平日子也就十余年,那時,不僅賈府大廈傾頹,就連這家國也要淪喪于異族之手,青楓林下鬼哦,白骨如山忘姓氏……我華夏神將為異族所竊據。”

賈珩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如果他不想十余年后的世如草芥一般死去,就要提前做好籌謀。

“不過,眼下還需過得賈珍父子這一關。”

寧國府

鋪著羊地毯的花廳中,賈珍聽完賈蓉稟告,臉沉,冷聲道:“他真是這般說的?”

“孩兒哪敢瞞著老爺,那賈珩說,縱是黃金萬兩,他也不會退婚!”賈蓉憤憤道。

“好一個賈珩,真是好膽!”賈珍冷哼一聲,拍了拍小幾,震得其上盞碟起。

他為賈家族長以來,除卻西府的主子,這兩府的五服之親還真沒有敢這般違逆于他的。

不識抬舉的東西!

一旁嫻靜而坐,姿容艷的婦人,年歲在三十許,云鬢挽婦人發髻,潔如玉的額頭,金步搖在燭火下熠熠閃過,一作工、用料考究的黃褐,將有致的段盡顯。

婦五致,白里紅的臉頰,艷明似二月桃花,瓊鼻小玲瓏,鼻梁直,飽滿瑩潤的櫻涂著淡淡胭脂,白皙修長的脖頸兒下,雙峰秀,形似滿月,嫣然一笑道:“老爺,何必生這般大的氣?若是那賈珩不許,再為蓉兒另尋一門好的……”

“你知道什麼!”賈珍本不等尤氏說完,面沉似水,就是冷喝一聲,打斷了話頭,訓斥道:“蓉兒這個不的!平日里一味尋花問柳,飛鷹走狗,哪家公侯小姐能看得上他!這是我好不容易為他尋得一門好親事,豈容那窮措大壞事!”

聽著賈珍訓斥,尤氏了下,雙手了手中繡帕,抿了抿朱,不敢多言語。

多年夫妻,自是知道賈珍這是了真怒。

賈珍將一雙鷙的目,猛地投向嚇得鵪鶉一般的賈蓉,冷聲道:“蓉兒,明日你將這賈珩尋來,我親自會會他,看看他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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