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仙界長生不死》第十五章 公忠國
“那可是李家的人,老劉你得拿出箱底的本事!”
周易打開食盒,四涼四熱八道菜,香味俱全。
酒壺中亦是百年陳釀,一夜時間能尋到如此酒,必然是司獄大人用了心思。
“那是當然。”
劉大廚撇了撇:“祖宗十八代的本事,全都用上了,唯恐惱了貴人。”
天牢小廚房的潛規則也有許多,尤其是針對丙九號獄,劉大廚必須按照犯人家中爵位、職,以及遠近親疏來定製飯食。
絕不能一概而論,若是國公家的與侍郎家的吃同樣的菜,事後必生事端!
這些紈絝公子哥閒極無聊,就剩下各種比拚臉麵,我在天牢能吃四涼四熱,喝百年酒,就比你四個熱菜有麵子!
勳貴紈絝們爭風吃醋的緣由,在尋常人眼中就是吃飽了撐的,閒得蛋疼,但是天牢上下職就得順著來。
崇明朝權勢最盛的是龍家,如今龍公子的待遇,轉到了李家族人。
李武平國南北患,修整一年之後,又統帥百萬大軍北伐與大雍朝開戰,誓要奪回丟失的三州國土。
如今權勢之盛,比崇明朝的龍家更甚!
周易拎著食盒先去丙九號獄,遇到負責白日值守的朱校尉。
朱校尉再三叮囑道:“老周,務必小心侍候,那位爺可是個兇人,發起狂來我可不敢救你去!”
周易詫異道:“校尉大人,咱就一送飯的……”
“你可知那位爺為何進天牢?”
朱校尉低聲提醒道:“縱兵劫掠商道,又假意討伐山賊,屠了幾個村子冒功!”
“……”
周易沉默許久,問道:“這等駭人之事,哪位敢曝出來的?”
縱兵劫掠,殺良冒功!
哪一個不是誅九族的大罪,李家九族必然將大將軍李武包含進去。那位可正統帥百萬大軍北伐,此事一個理不當,就是乾坤顛覆的劇變!
現在連朱校尉都知道了,顯然已經瞞不下蓋不住,等同將李家罪行公佈天下。
周易不認為朝廷,或者說弘昌帝有這個膽量!
朱校尉說道:“還能有誰,自是張相爺!”
弘昌帝即位之後,洗龍相餘孽,四位閣臣無一不牽連,如今位列首輔的是其潛邸老師,張正。
“難怪。”
周易從未見過張正,不過從市井傳言中,隻覺得此人是國之乾臣。
傳聞張正登上首輔之後,第一次上書,便解開了國外困之局。
安再攘外,先北而後南!
弘昌帝免除五年所有稅賦,同樣是張正提出的策略,以此收攏叛軍治下民心,徹底斷了叛軍敗而不滅、死灰複燃的難題。
七年首輔之位,張正是唯一可與李武並論之人。
丙九號獄。
周易打開牢門,將菜肴從食盒取出,擺放在桌子上。
“大人,吃飯了。”
“嗯。”
犯人盤坐在間塌上,眼都未睜,從鼻尖發出一聲輕哼。
周易躬退下,此人給他的覺,不是尋常紈絝勳貴那般故作張狂,以彰顯高人一等,而是從骨子裡看不起任何人。
“有恃無恐!”
……
數日之後。
周易來小夥房取餐,發現劉大廚不在。
“這廝怎麼回事?”
市麵上關於犯人李雄的罪行,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前些日還有許多人敲鼓鳴冤,自稱是那幾個村子的親戚族人。
朝廷裝聾作啞,隻當冇聽見。
最後還是京衙的捕快,將鳴冤者一一請走,以聚眾鬨事為由關進牢房。
此事一出,京衙了百姓泄憤之所,每日大門都沾滿了各種汙穢。
史上書參奏神京府尹,列數苛待百姓,失察失職,包庇兇犯等等罪行,唯獨半個字與李家都沒關係。
神京府尹無奈,上書請罪,然後就蹲了天牢。
短短時日時間,神京可謂風雲變幻,一切的風暴中心,就在丙九號獄。
劉大廚不知生了什麼失心瘋,周易連忙去尋朱校尉,詢問今天怎麼去送飯食。
朱校尉滿臉義正言辭:“一樣是天牢犯人,彆人吃什麼他吃什麼,無需區彆對待!”
周易眉頭微皺,隨後恍然道:“北邊有訊息了?”
“你這廝……”
朱校尉也冇瞞著,反正過幾天也瞞不住:“明日午時,李雄這一支的李氏族人,全部抄家問斬,估計過不了多久錦衛就送人來了!”
周易問道:“大將軍要求的?”
“當真是老怪,人老!老周,你這般明,怎麼就送一輩子飯?”
朱校尉低聲道:“聽司獄大人說,大將軍親自寫了陳書,言稱李家本該株連九族,跪請陛下諒解,法外開恩,隻誅李雄一支!”
“大將軍剛正!”
“大將軍英明!”
周易與朱校尉對視,眼中儘是驚駭,隻覺將有百倍京中風浪席捲而來。
丙九號獄。
周易將稀粥倒進了碗裡,勺子敲了敲柵欄,喊了聲。
“吃飯了!”
李雄瞥了眼泔水,眼中閃過驚駭,隨後又恢複平靜:“看來我那親堂兄,為了自己的名,要送親叔叔一家去死!”
這個時代的宗**理,講究親親相,李武的做法為世家大族所不齒。
周易詫異道:“你都知道了?”
李雄冷聲道:“看你們這些蠅營狗茍之輩高踩低,便能猜到外麵形勢變化了。”
“明日午時,闔家抄斬。”
周易說道:“你的父母、妻妾、子,全都因為你的貪婪,付出了命!”
李雄麵無表,瞥了周易一眼,似是在嘲笑鄙夷。
“你有兒子嗎?他今年幾歲?是不是生的很可?將來可能習武從軍,也可能學文科考,會娶一個賢惠的妻子,你就有了孫子輩。或者是兒,將來嫁給……”
周易不急不緩的描述,一個闔家團圓子孫繞膝的幸福場景。
李雄表逐漸發生變化,聽到最後一句“你十來歲的兒子,哢嚓腦袋掉地上,噴出幾尺的”,雙目憤怒赤紅。
“……十來歲的年紀,大概什麼都不懂,他會問你為什麼砍頭,會不會很疼?”
周易笑著說道:“我教你個辦法,臨刑前將你兒子灌醉,免得遇上劊子手刀鈍,割不利索,那就痛苦百倍了!”
“滾!”
李雄怒吼道:“你知道什麼?我那堂哥隻想著青史留名,讓人盯死了族人親戚,連經商都不允許!”
“我隨他征戰數年,戰場上流的都有幾升,回了神京冇銀子宴請,讓人笑話土包子!”
“軍餉不能貪,商賈不能做,那就隻能去搶!”
李雄冷聲道:“我在前線拚命打仗,那些狗屁勳貴向大雍賣軍械,同樣都是叛國之罪,憑什麼不能搶過來?”
周易疑道:“殺良冒功又怎麼解釋?”
李雄發泄一通,心中怨恨消散許多,神恢複了平靜:“劫掠商賈的罪名,總要有人去承擔,那些人運氣不好讓我選中了!”
“如果你帶兵衝進勳貴府,將走私軍械的賣國賊當場斬了,或許李將軍會保你命。偏偏又不敢,隻能去屠戮平民百姓!”
周易搖搖頭說道:“如此欺怕的子,與我這高踩低的蠅營狗茍之輩,似乎冇什麼區彆?”
李雄緩緩轉過頭,終於正眼看了周易一眼
“牙尖利!”
周易聳聳肩,拎著桶離開。
“等會兒你家人來了,我會安排你與兒同獄,好好珍惜最後一晚!”
……
奉天殿。
寂靜無聲。
皇帝屏退左右侍,殿中隻留首輔張正一人。
“老師,此番風波太過危險了。”
弘昌帝從殿上走下來,親自拎著兩個錦墩,與張正平坐對視。
“陛下,臣亦是無奈。”
張正躬施禮,坐下說道:“文有不臣之心,縱使如龍逆權勢,亦可一夜之間反手覆滅。武如李武這般,勇略震主,功蓋天下者……”
說到這裡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言語,片刻後說道:“已可行廢立之事!”
弘昌帝眉頭皺:“老師,李卿對外勤於王事,對嚴苛族人,龍逆之輩豈能與之相提並論?”
“這纔是其可懼可駭之,當真李武如龍逆一般貪婪暴也就罷了,偏偏嚴苛族人收買民心,顯然是有大圖謀!此番李雄犯案,老臣遣人公之於眾,本意是讓李武上書,朝廷迫於無奈饒過李雄一家。”
張正說道:“老臣哪能想到,李武連親叔叔、親堂弟都下得了狠手,如此無無義殺伐果斷之人,可有毫忠正可言?””
弘昌帝疑道:“李雄所犯之罪,天理難容,老師此為何解?”
“以此破了李武名金,他可以統帥兵馬,亦可南征北戰,卻決不能有賢名滿天下!”
張正說道:“百姓絕不會允許,一個包庇親族屠戮百姓之人,執掌天下。如此一來,陛下自可高枕無憂。”
弘昌帝搖頭道:“老師,史書有言,天下以兵強馬壯者當居之。當真李卿有謀逆之心,以其軍中威,朕並無把握……”
“史書所言不錯,卻不可儘信。”
張正說道:“曆經先皇一朝龍逆混,百姓方纔安穩幾年,絕不願生出。億萬民心如此,可謂大勢,非兵馬可強為!”
弘昌帝沉默許久,仍是緩緩搖頭。
“李卿公忠國,當年遵循詔,又平北掃南,方纔有朕之今日!”
“李卿不負朕,朕也不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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