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殘魂太弱，讓周易提不起興趣。

按照前世對於鬼的猜測，有一地方，定然存在真正的鬼魂。

天牢。

終年晦不見天日，又有不含冤獄、酷刑致死之人，正好符合冤魂厲鬼條件。

“獄卒壽元短促的緣由，或許是日夜與魂相伴，染了氣折損壽元。我在天牢二十餘年，從未聽過厲鬼害人，所以也不是什麼強大貨。”

“再繪一張安宅符，明日在天牢試試。”

周易打算在凡俗待幾百年，直到虛偽無可進步，再想辦法接修仙界。

這期間天牢算是據地，必須將在暗的魂清理乾淨，一是免得長生道果泄，二是冇人願意讓鬼窺。

第一張安宅符畫，周易再下筆，流暢了許多。

連續毀了十來張符紙，終於又繪製功。

“符篆門似乎也不是那麼難，餘傑有人指點數年未，難道我頗有製符天賦？”

周易頗為自得，製符雖不如煉丹富貴，將來去了修仙界也是門吃飯的技藝。

次日。

一早來到天牢，周易不確定安宅符效用範圍，特意尋了中央位置催。

無形波掃過牢房，憑空颳起陣陣風。

風中夾雜著若有若無哭泣哀嚎，寒之氣拂過耳邊，如同有人竊竊私語。

“果然有許多魂！”

周易看向天牢各，可以說是魂老窩了。

房頂上吊著人形影，如同窟中倒掛的蝙蝠，一雙雙赤紅眸子，齊刷刷的看向周易。大多數冷漠無，有些則帶有怨毒仇恨，應是生前死於周易之手。

牢房中更多，蹲牆角的，趴牆上的，躺在草蓆上的，姿態各異。

犯人天天與魂睡一起，即使冇有酷刑折磨，日夜氣侵蝕也活不長。

一條影從地麵鑽出來，悄無聲息的趴在周易背上，霧氣凝聚的手臂勒向脖頸。

“哼！”

周易真元而出，影就像黃油火，尖聲中融虛無。

“本座慈悲，便送爾等迴轉世！”

真元化作劍氣橫掃過去，快若閃電，殘魂連逃跑都來不及就儘數碎。

“前輩饒命……”

子驚呼聲從房頂傳來，隻見一道影緩緩變化，頭上顯化出人臉，迷濛霧氣凝聚出翠綠煙紗衫。

“鬼！”

周易形一閃，落在子前，饒有興致的打量：“看起來有些麵？”

子說道：“前輩，小子黃玉娘，禮部員外郎黃恒之。一年前獄，期間您多有照顧……”

“你是老黃的兒？”

周易很快回想起黃恒，一年前蒙冤獄，罪名是貪墨。

區區從五品的員外郎，罪名是貪了三千兩銀子，原本冇資格進天牢，更何況連帶妻一同獄。

事的緣由很簡單，神京有名的老鬼魏國公，意外見到了黃玉娘貌，不顧國公臉麵和世人笑話，竟遣人去黃家提親。

言稱納黃玉娘為妾，日後保黃恒升發財！

黃恒自詡書香門第，豈能此侮辱，痛罵魏國公厚無恥之輩。

冇過幾天就遭同僚舉報，監督修繕國子監期間，收了商賈三千兩銀子。

魏國公本意是將一家三口，關在天牢清醒清醒，日後繼續做親家，誰曾想黃恒子骨弱，短短月餘就一命嗚呼。

其老妻也鬱鬱而去，黃玉娘為免遭魏國公欺辱，自儘於牢中。

周易可憐黃家遭遇，送飯時總會多盛幾勺稠粥。

“當時你蓬頭垢麵，我還疑魏國公多急，竟也看得上眼。”

“父親說天牢中多有子辱，讓我自汙麵容，以免……”

黃玉娘改口道：“前輩自是不同，隻會懲罰壞人惡人，從未苛待過含冤之人。”

“你都看見了？”

周易聲音平靜無波，真元隨時化劍斬出去。

黃玉娘化作冤魂之後，對氣機應極為靈敏，連忙解釋道。

“小子知曉前輩是先天宗師，喜好喝酒，喜歡聽犯人講故事，暗中鎮殺試圖越獄的惡人，對含冤逃離的睜隻眼閉隻眼……”

“嗯。”

周易近兩年吞天魔功大之後，吞噬氣也不能增長真元，也就冇暴什麼異常。

唯一稱得上破綻的，大概就是容貌永恒不變！

“你為何與那些殘魂不同？”

天牢中魂百餘條，除黃玉娘之外，全都是渾渾噩噩的殘魂。

黃玉娘乖乖回答道：“回稟前輩，小子死後魂魄附著在玉簪上，玉簪蘊養得以保住靈智記憶。”

周易又問道：“鬼後可懂什麼神通或者法？”

“小子可以吸人氣，壯大鬼，也可以附擾人的魂魄。”

黃玉娘說道：“不過隻能附虛弱的尋常人，強壯的氣太盛，難以靠近。那些修行有的武道高人，氣渾厚強橫，靠近了就火燒火燎一般。”

周易微微頷首：“你就打算躲在天牢，不去迴轉世？”

冤魂比預計的差遠了，不過也符合常理，畢竟才區區一年的新*******母之仇，不共戴天！”

黃玉娘跪在地上祈求道：“小子請前輩援手，為父母報仇之後，願獻上本命玉簪，日後夜夜侍奉！”

“……”

周易頓時愕然，頗為惱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黃玉娘喃喃道：“小子在暗中，聽前輩與同僚每日說什麼春風樓、花魁之類，就以為您生風流。”

全家冤死，化厲鬼之後，黃玉娘想通了。

什麼狗屁世俗禮數，隻要能為父母報仇，縱使為奴為婢也願意。

“我又不姓寧！”

周易對亡靈騎士不興趣，說道：“天牢中比你慘的有許多，僅僅靠著一支玉簪子，不足以化鬼魂，可還有其他緣由？”

黃玉娘沉默片刻，說道：“小子生前好讀古書，父親便特意收集些古籍，其中有一卷道經，日夜誦讀神清氣明。”

周易眼睛一亮：“念出來聽聽！”

“道經名為《清微真人養神論》。”

黃玉娘誦讀道：“人之生，含和……凡養神法，心如嬰兒，自安靜……”

周易記下之後，自行默誦幾遍，果然神清氣爽，約對天地靈氣應更清晰一。

“如此玄妙經文，你父親難道冇讀？”

黃玉娘喃喃道：“父親原本也能為鬼，然而僅有一支玉簪為寄附之，臨終叮囑小子莫作惡，便選擇了魂飛魄散。”

“老黃腦筋死了些，子卻是剛烈。”

周易問道：“我如何幫你複仇，一掌拍死魏國公？”

先天宗師舍下麪皮行刺殺之事，非同階高手難以追查，一縷真元附在目標，待離得遠了自行裂。

如若慢慢等機會，待對方不小心摔倒頭，趁機在腦子裡攪和幾下。

世人隻會認為，魏國公壞事做儘，不小心摔跤磕死了。

這是周易短時間想出來的法子，正常的先天宗師哪會如此麻煩，大概率是打上魏國公府，當著所有人的麵將其打死。

中二的說一句“宗師不可辱”，霸氣側！

“父母之仇，必須親手來報。”

黃玉娘說道：“小子實力低微，無法離開寄附玉簪十丈範圍，還請前輩幫忙，將玉簪放在魏國公床下。”

“這個簡單。”

周易說道：“待你複仇之後，或換個去，或轉世迴，反正彆在天牢待著了。”

“前輩，可否去詔獄？”

黃玉娘見周易麵一沉，連忙說道道：“還要勞煩前輩，送小子離開神京，尋一翳之地即可。”

周易問道：“為何不願迴？”

黃玉娘說道：“螻蟻尚且生，小子不知世上有無迴，縱使有，那轉世之也不是同一個人了。”

周易點頭答應：“你且記得老黃臨終叮囑。”

黃玉娘叩首跪拜，隨後指天發誓。

“小子謹記父親教誨，絕不會行害人之事，如若有違，天地共誅之！”

……

魏國公府。

後宅。

六十二歲的魏康老當益壯，與新納的小妾婉玉，折騰了半宿方纔安歇。

睡夢當中，見到無邊無際的白霧翻滾，朦朦朧朧如同仙境。

霧氣中有青子，生得貌如花，嫵多。

“老爺，過來啊！”

聲音縹緲虛幻，態妖嬈多姿，魏康頓時就看直了眼。

“人兒，等等我……”

說著就衝上前去，結果撲了個空，子聲音又在後傳來。

“老爺，我在這裡！”

魏康眼中隻有豔子，無論撲空了多次，都鍥而不捨，完全冇發現自己下半逐漸變得明。

此時。

天已經大亮。

小妾不敢打擾魏康，小心起床去給王妃請安。

晌午魏康仍然沉睡不醒，王妃認為是讓婉玉掏空了子，遣人打了個半死。

魏國公納的小妾冇有一百也有八十，莫說為國公府延續脈，能活過一年的都冇幾個，不過魏康對小妾生死也不在意。

直到傍晚，魏國公仍然不醒，如同活死人一般。

這才知道出了大事！

老太君知曉此事，連忙請了宮中葛醫診治。

葛醫仔細把脈觀察，搖頭道：“請恕老朽醫不，國公爺脈象正常，僅有些虛不補，不應該昏迷不醒……”

老太君仔細問過，遣人送葛醫回宮。

魏國公嫡長子魏昌主請纓，言稱與葛醫請教病，也好對癥去請名醫診治。

待出了大門，魏昌低了聲音詢問。

“葛大人，我父親還能不能醒來？昏迷時間長了，是不是有命之危？”

“在下醫不，世子還是請彆人來看看。”

葛醫不敢再言語，急匆匆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