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學生》第二十七章 我話講完
“我話講完!誰...”秦德威整了整領,恭恭敬敬的說:“請二老爺判示!”
馮縣丞提著筆,直覺手里重如千斤!以子賣母,悖逆人倫...真要坐實論罪,殺頭都可以。
“嗚嗚嗚...”楊博被嚇得伏地不起,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秦德威再次恭恭敬敬的對馮縣丞道:“二老爺,他還是個孩子!”
為什麼總是覺你想教我做事?馮縣丞心里直嘀咕,但也突然松了口氣。
大喝道:“念及楊博年無知,姑且饒過,著親生父母領回家去,仔細教訓!”
秦德威恭恭敬敬的提醒說:“出現過錯就該有人承擔責任,否則何以正人心?那三個求親者都是年人,教唆子犯逆,應該論罪。”
你又來?馮縣丞咬牙對值堂書辦吩咐道:“發牌票,拿人!重責十,罰役一月!”
顧娘子心稍稍寬松了點,至今天把那幾個麻煩都解決了,加的一兩銀子沒白花。
此時公堂有點冷場,似乎每個人都在考慮下一步怎麼辦。
最終還是楊家叔公楊奇打破了沉寂,“我楊家可另推一人過繼門戶,比如與楊博年齡近似兄弟數人,皆可列選!”
撲哧!秦德威笑了出來,“你楊家還有臉再說?”
“為何不可?那楊博不肖,并不代表楊家所有人都不肖。”楊奇反駁說。
秦德威嘲弄說:“我看是你們所有楊家人集不肖。”
楊奇不與秦德威斗,對馮縣丞告狀:“這秦德威胡攪蠻纏,肆意辱人!請二老爺分!”
秦德威辯解說:“小的正要與楊家講道理。”
馮縣丞抬了抬手,請繼續你的表演,你要能說服楊家,就算你們和解,也省得本判案了。
秦德威就開始發言:“我看那些從年輕開始守節的節婦,大是二種狀況居多。一種是育親生子人,并守節而終;二種是雖然無后,獨自寡居守節。
但甚聽說帶著過繼兒子守節的,更不要說,二十歲孀婦帶著十幾歲過繼兒子守節的!”
說到這個,顧氏心雀躍,沒錯,本不想守節!秦德威暗暗瞪了一眼,不,你想!
楊奇不耐煩的說:“你說這些是個什麼意思?難道想說明,顧氏不愿意守節?”
“在下深思其中道理,大致原因也有幾個。一來繼子終究不是己出,又有原生父母,實在人心難測。
一旦有事,夫家那邊必定向著同姓繼子,孀婦便難求公道,往往被改嫁離開是非之地,同時也是放棄家產。
二來若年輕寡婦與繼子歲數相去不遠,朝夕相,難免瓜田李下。縱然有心守節,奈何眾口鑠金,難以持久。”
楊奇譏諷說:“就這?然后呢?”
秦德威卻不再搭理楊奇了,轉而對馮縣丞高聲說:“結合以上道理,所以楊家總想推出十余歲的繼子,不過是為了搶奪家產,同時顧氏改嫁!
若顧氏有矢志守節之心,豈不毀于楊家貪財之意?楊家其心可誅,這豈是導人向善之道?
再說楊家之不肖,從楊博上可見一斑,顧氏心中焉能沒有疑慮驚懼否?
我話講完,二老爺在上明察!”
同時秦德威又瞪了甲方姐姐一眼,你倒是配合著更咽幾聲啊!
楊奇迅速喊冤:“二老爺,我楊家絕對沒有這樣想!”
“難道你楊家為表清白,不要家產了?”秦德威幽幽的問。
楊奇頓時卡殼了,就像是被猛然堵住,清白和家產比起來...還是家產更香。
看著堂下丑態,馮縣丞一邊慨人心不古,才區區幾家鹽店就爭這樣,一邊提著筆造了難,只覺手里重如千斤。
按這個道理,要是再判個繼子給顧氏,豈不就故意了妨礙顧氏守節?雖然這寡婦還沒表態說要守節,但也沒說不守啊?
看向頻頻低頭抹淚的可憐寡婦,馮縣丞也覺得于心不忍。但事總得辦了,必須給雙方一個說法。
現在需要他這個審案發話了,該怎麼寫判詞?在線等,急的。
菜新人地方馮縣丞下意識看向秦德威,如果能有小神教做事,也好的...
秦德威面無表的兩眼天,宛如神神叨叨的巫祝,口中念念有詞:
“錢財乃萬惡之源,產權不清乃肇事之本,唯有正本清源方能消弭禍端。
家產一分為二。一半贈與族產,以報親之義,計有聚寶門、凰臺兩店;一半留與孀,以全夫妻之,計有三山街、貢院街兩店...
我話講完,誰贊,誰反對?”
還等什麼,抄作業吧,馮縣丞刷刷刷的寫好了判詞:“...我話講完,誰贊,誰反對?江寧縣理刑縣丞馮。”
然后將判詞遞給了值堂書辦,拿去蓋印公示。并抄寫兩份,原告被告各發一份。
當然雙方都要給衙門和經手書吏錢,原告得更多些,有進公賬的有進私人腰包的。封建衙門不是為人民服務的機構,要是沒錢打什麼司?
最終訴訟結果塵埃落定,讓出去兩家店,秦德威作為狀師也無奈。他也想全部保住,可這時代它就不是法治社會啊!
一點不讓的話,只怕本不可能結案,哪個審案也不可能這樣判。夫權族權,不跟你講法律,能保住一半也算對得起二兩狀師費了。
在公元一五三零年的當下,即便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聯合起來,也不得不對封建秩序做出妥協。
楊家叔公楊奇嘟嘟噥噥的往外走,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顧娘子也停止了低頭抹淚,這半天眼睛都抹疼了,準備起拉著秦德威走人。
馮縣丞活手腕,等著下一波案子上堂。
眼看要曲終人散,一直低調沒存在的值堂書辦突然發話:“慢著!”
隨即值堂書辦又對馮縣丞稟報說:“下面還有一樁重案,可能涉及顧氏,二老爺可以一并審理了。”
又猶豫了一下說:“楊家人也請暫留。”
馮縣丞對底下胥吏們的道道不是很清楚,雖然不明就里,但有案子掛號那就要審理,職責所在。
顧瓊枝大略猜到什麼,但還是不明所以。楊奇最是迷不解,還有什麼案子?
只有秦德威最警醒,那話兒果然來了!前天董捕頭親口說過,聚寶門分店丁掌柜被抓這件事,肯定要先上公堂走一遍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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