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聊齋開始做狐仙》第八章、試藥
打賞了賣藝的父子一粒碎銀子,宮夢弼就去尋下一個樂子。
最近城的,除了算命的、賣藝的,還有一個賣藥的,都被游魂看在眼中。
前兩個宮夢弼親自驗過了,各自發了狼人卡和好人卡,最后一個賣藥郎中,宮夢弼正要去驗一驗。
倒不是閑得發慌,而是蚊子也是,善緣孽緣都是緣。在家宅著沒有前途,出去浪才是狐貍的出路。
一群麻雀在枝頭跳躍,啾啾著。
宮夢弼跟著麻雀的指引,很快就找到了賣藥郎中。
賣藥郎中正在推銷自己的寶藥,自夸道:“我這藥,人稱‘神仙帖’,專治疑難雜癥,有什麼疾的、暗瘡的、醫館治不好的、躺著等死的,只管一帖藥下去,立刻就好。”
“可有人愿意一試的,若不見效,只管抓我報!”
他這樣吹噓,還真就有人來試。
來者是一個臉發青、咳嗽不停的瘦小漢子,那漢子一邊說話,一邊捂咳嗽,道:“我來試一試。我這病是治不好的,吃了多藥也不見效,肺都要咳出來了。若能吃好最好,吃不好毒死我了,也我些罪。”
賣藥郎中暗自打量他一眼,便笑道:“有什麼吃不好的,神仙帖下去,保管你不再咳嗽。”
賣藥郎中立刻就生火煎藥,為了方便其他人試藥,一連煎了五帖藥。五個小爐依次排開,神仙帖的藥包倒進去,便有一藥香飄出來。
宮夢弼嗅著藥香,頓時便覺得氣息翻涌,幾乎都要沸騰起來,臉上立刻燒得通紅,仿佛吃醉了酒一般。
但圍觀的人嗅到這藥氣,卻覺得渾一暖,都舒泰起來。立刻就有人心了,又有人提出試藥,賣藥郎中都應承下來。
宮夢弼以手帕捂住鼻子,隔絕了藥氣,看著賣藥郎中的眼神卻變得冷漠又危險了起來。
宮夢弼冷哼一聲,眼珠子一轉,轉頭去集市買了五條奄奄一息的小魚,養在木桶里拎了過來。
他算好了時辰,拎著木桶過來,郎中的藥也煎好了。
那染了肺疾的漢子端著碗正要服藥,卻突然被人打斷。
宮夢弼連聲道:“慢來慢來,讓我先試。”
宮夢弼上前不由分說便奪了他手中的藥,作可憐狀:“這位大哥,我幾個朋友都病得不輕,您還能等,他們等不得了。”
那瘦小的漢子本來要罵,但正眼一看,卻把話在里轉了一圈又吞了進去。
宮夢弼幻化作一個量不高的小年,長得好似雪娃娃,紅齒白,一見就討人喜歡。
“這有五帖藥,你自取便是,怎地要來搶我的。”
宮夢弼把水桶放下,道:“我有五個朋友,只怕一碗不夠。”
那賣藥郎中卻不悅道:“你這小孩,朋友生病先送一碗回去救人,若有效再來買便是,怎麼能一個人霸占了我的神仙帖,讓別人都等著。”
“就是!”
“我們還要看看藥效呢!”
宮夢弼拱了拱手,道:“不必久候,我朋友就在這里,大家稍等片刻。”
說著,宮夢弼一碗藥就倒進了水桶里。
那瘦小漢子道:“你怎麼糟蹋東西!”
宮夢弼指著桶里的小魚道:“這些都是我的朋友,救它們怎麼能說是糟蹋東西。”
桶中小魚本來已經半死不活,一碗神仙帖倒下去,頓時活蹦跳,飛快地游起來。
宮夢弼驚喜道:“小黑、小黃、小白、小花、小灰,你們都沒事啦?”
眾人連忙上前圍觀,只見本來發蔫的五條小魚力十足,在桶中力游,還不時躍出水面,顯出無限的活力。
“神了!連魚都能治!”
“果然是神仙帖!”
眾人紛紛贊頌,只有賣藥郎中的臉變得難看起來,他墊腳看著,有些不安。
桶中的小魚攪得波紋不斷,忽地,仿佛按下了暫停鍵,從極到了極靜,五條小魚一翻肚皮,漂上了水面。
魚鱗怒張,魚無法閉合,從鱗片間、魚中流了出來,將桶中染紅。
宮夢弼大一聲:“死了!”
“怎麼都死了!”
宮夢弼嗚嗚哭著,上前揪住賣藥郎中的袖子,道:“你這賣假藥的,你賠我朋友,你賠我朋友。”
眾人見了,心中頓時就生出怯意,立刻警覺起來,看向賣藥郎中的眼神就十分狐疑了。
宮夢弼和賣藥郎中推搡間,一不小心又打翻了一碗藥,藥碗摔在地上摔得碎。
那郎中把宮夢弼推開,厲喝道:“我這是治人的藥,又不是治魚的藥!人喝的分量豈能跟魚一樣?莫要胡攪蠻纏!”
那郎中推開了宮夢弼,同眾人道:“你們評評理,哪有用魚來試人吃的藥,吃壞了反倒誣賴郎中的道理?”
眾人一聽,似乎也是這樣的道理。
正是此時,不知從哪里跑來一條野狗,對著地上打翻的湯藥就了起來。
了幾口,立刻狂吠起來,原地追著自己尾轉圈,一邊轉一邊低吼著。
轉了幾圈,便忽地倒在地上,再也不氣了。
宮夢弼冷笑道:“你還說你不是賣假藥的,連狗都毒死了!”
賣藥郎中臉終于變了,罵道:“小畜生,用魚誣陷我,又用狗害我!這是治人的藥,又不是治狗的藥!”
“我不賣了,我不賣了!你們不信便算了,錯過了神仙帖,有你們后悔的!”
賣藥郎中罵罵咧咧地開始收攤。
宮夢弼不知何時已經在人群外,高聲道:“不要讓他跑了,這賣假藥的不知道賣了多假藥,害了多人,快送他去見!”
眾人連忙上去攔那郎中,那郎中連忙拉開褡褳,從中掏出一個藥瓶砸在地上,散發出難以嗅聞的惡臭,眾人怕有毒,連忙散開。
那郎中藥攤也不要了,轉頭就跑,眾人連忙追上去。
宮夢弼嗅著一點氣味,立刻躲得遠遠的,饒是如此,還干嘔了兩下,差點被熏吐。
見那郎中要逃,宮夢弼遠遠掐了個印。
風從那郎中便腳下掃過,滾來一粒石子。郎中踩在石子上,重心不穩,結結實實迎面伏在地上,磕的滿,被憤怒的眾人抓住,扭住胳膊就往衙門送去。
只有那個瘦小的漢子還記得回頭看看這位死了“朋友”的小孩,但回過頭去,哪里還有什麼冰雪可的小年,只有一個水桶,一條死去的野狗罷了。
宮夢弼早已遮掩了形,思索著這神仙帖的事。
所謂神仙帖,倒不如稱之為閻王帖,不過是尋常草藥搭配邪咒熬制出來的燃燒壽命的藥罷了。
只是以壽命為柴薪激發元氣,換取一時的健康和力量,并不能真正治療疾病。
等被激發出來的元氣耗盡,疾病便會重新復發,此時人已經沒有足夠的元氣相抗,病死也不過旦夕之間。
這應當是行伍的藥,作殊死一搏用的,卻不知如何流到了這里,被用作騙人的手段。
只消去查查服藥的人后續如何,就能知道這藥的可怕之,坐死賣藥郎中的罪名。
“風雨來啊。”
宮夢弼看著吳寧縣頂上的萬里晴空,卻發出如斯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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