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撒潑打滾是小孩子的專屬權利。

今天卻是見識到了，原來大人也可以，而且還不要臉的顛倒是非黑白。

璐璐媽見村長進院了，立馬倒在地上打起滾來，一邊滾還一邊哭：“村長啊！你可給我們評評理啊！他們老云家一家欺負人啊！把我閨關在他家不說，還讓我閨干活，還把腳指頭砍掉了嗚嗚！我和老白來要人，他們居然還打人吶！嗚嗚嗚！”

村長腦袋的手慢了下來，到最后停在肩膀上，用詢問的目，略過‘重傷’的璐璐爸后，看向我媽。

我媽面無表的看著地上撒潑的璐璐媽。

璐璐爸齜牙咧的站了起來，怒吼道：“對！就是我媳婦說的那樣！村長！你趕快報警，讓警察把他們都抓起來！”

人群一陣唏噓。

“桂芝，真是他們說的那樣？”錢叔忐忑地問我媽，顯然他是不相信的，可是我爸媽和二叔居然一句話也不解釋，讓錢叔心里沒底。

把我也急壞了！

見狀，璐璐爸被璐璐媽扶著，比豬頭還腫的臉上，出了滿意的笑容：“村長，你還等什麼呢？沒看見他們都默認了嗎，趕報警！再說將來我兒子出生了，我富貴了，也不會忘了你的！”

“你閉！”人群里突然響起一道聲。

我拔著脖子努力往外看，我家的墻頭，門外，滿滿的都是人頭，烏的一片，數都數不過來。

剛剛的那個聲好像是從東邊發出的。

接著，就見東邊的人群開始攢，一個人影憤憤的了進來。

呀！是盧嬸！我們的街頭報組織的組長！

盧嬸穿著大綠褂子，一手掐腰，一手著手絹，對著璐璐爸媽就開始罵，罵得唾沫橫飛，聲音洪亮。

“你們兩個皮老燕，別以為別人都是傻的！我告訴大家，這兩天我親眼看見老白家這兩個玩意兒是咋待璐璐的！

還有今早，璐璐一瘸一拐的跑到人家老云家門口，是人家云丫頭發現了，老云和老二又給送到醫院去了！

你們看看吶，這兩個狼心狗肺的，別人救了他家丫頭不謝不說，還倒打一耙？我呸！什麼東西！”

對！盧嬸說的太對了！

盧嬸再說點！

我默默給盧嬸加油打氣。

盧嬸又扭頭看向錢叔，氣勢沒有那麼咄咄人了。

“村長，你也知道桂芝是啥人，這麼多年鄉里鄉親住著，你看見桂芝哪次跟別人嗚嗚渣渣的了？”

村長又開始起汗來，急忙說：“那倒是。”

璐璐媽一聽就不樂意了，尖酸的臉開始顯現出來：“村長，你別因為桂芝是個神婆就偏袒吧？你是村長，你這樣以后讓我們老百姓怎麼相信你！大家說對不對？”

璐璐媽妄圖煽不明所以的群眾。

可人群雀無聲，沒有一個人給面子。

璐璐媽只能跺跺腳，掐了一下璐璐爸的腰。

璐璐爸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后，理解了璐璐媽的意思，他扭頭看向村長，眼睛里居然憋出了兩行淚水。

“村長啊，我家以前對璐璐啥樣你也知道，那還不是放在手心里疼？我們最近這樣對璐璐實在是因為璐璐跟著云丫頭一起學壞了，這才懲罰。

村長你不能聽別人的話呀！再說了，璐璐要是學好了，不還是我們的好姑娘嗎？”

跟我有啥關系？

我愣愣的扭頭看了眼璐璐。

璐璐眼睛紅彤彤的盯著窗外，明顯也被他爸的說辭給弄迷糊了。

“你可得了吧？人家云丫頭哪次見了人不是懂禮貌打招呼？別說桂芝和老云都是好人，人家老二也沒教導云丫頭。

村長，老云桂芝和老二，在十里八鄉都稱得上人品貴重，桂芝幫人從來都是隨心意給的，有的人家沒錢，還得倒錢幫助人家呢。

你說這三人教出來的孩子能差得了嗎？”

盧嬸一聲聲一句句給我說得心花怒放，原來我在大家眼里是這麼好的孩子呀？

錢叔‘果真如此’般的不住點頭：“沒錯，云丫頭沒有你們說的那麼不堪，你們是在埋汰人孩子。”

此時，人群里過我媽恩惠的人們也都按捺不住了，紛紛譴責璐璐爸和璐璐媽。

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卻讓我心頭一驚。

璐璐媽頭頂上的那團紅氣，開始向下彌漫了，并且越往下就越細，就像兩線一樣，緩緩鉆進了璐璐媽的肚子里。

我好想跟我媽說，可是我家人太多了，我不敢說，要不就被大家知道我的眼睛有問題了。

我正抓耳撓腮呢。

璐璐媽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行，你們既然都幫助老云家說話，老云也不放我姑娘出來，那這個姑娘我們就不要了！”

璐璐爸驚愕的嗖地一下轉過頭，看見璐璐媽有竹的表后，他僵的面容又放松下來，婦唱夫隨道：“對，這個丫頭我們不要了，老云你們要是真好心，今天就跟我去過戶口，你們養著吧！”

大家都沒想到璐璐爸媽能說出這樣的話，原本嘈雜的人群瞬間變得雀無聲。

璐璐雙手直拍打窗戶，又哇哇哭了起來：“爸！媽！你們別不要我嗚嗚嗚！”

聽見璐璐發出聲音，璐璐爸臉上帶著輕蔑，抬起下對村長說：“正愁這個丫頭不知道扔到哪呢，村長，我就索直說了，哪怕今天璐璐跟我回去了，明天我就弄死！我說到做到！”

“你們到底是為人父母，怎麼能這麼狠心！”錢叔老臉憋得通紅，實在是想不到他們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媽這時候終于開口了：“村長。”

“哎，桂芝你說。”

“本來我們是看不過白志誠這麼對一個小丫頭，這才跟他起了沖突，說到底，這是人家的家事，璐璐要不要過戶到我們家，也得問問璐璐的意見。”

“哎，是呀。”

璐璐爸一副戰勝的公的樣子說：“你看看，裝什麼好人？給你一個姑娘，白吃你家一碗飯，你不也不樂意嗎？那就別管我們怎麼對那死丫崽子！就是打死了，也姓白！”

“老白，你咋說話呢！”

“是啊，老白，那到底是你親骨啊！”

我媽抬起眼睛，堅定的直視璐璐爸媽，一字一頓道：“但如果白志誠真的喪盡天良到這個地步，我們家也不差璐璐一口飯，一件服，我相信老云也會支持我的。”

我爸點點頭，站在我媽邊，有力的臂膀似乎就是我媽的靠山。

我爸鏗鏘有力的道：“沒錯，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璐璐陷進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