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無塵心思一轉，笑道：“好是真好，貴也是真貴。店主東，咱們換個地方商談？”

馬云龍“哈哈”大笑：“客可別打不該有的心思啊，我們回回是不飲酒的，想灌醉我，占個大便宜，可是做不到的。”

慕無塵坐了下來，回鶻的規矩還真多！

兩個人以茶代酒，談到了天近午時，價格沒談下來多，關系倒是多親近了一些。

“年輕人，我最多只能讓一兩黃金，不過，你中午要請我一頓手抓。”馬云龍終于松了口。

慕無塵不由失笑，一兩黃金，能吃一輩子羊了。

“店主東，我出來可沒想到能遇到這麼的貨，之前采買玉石已經花掉了大部分的銀兩，一時手頭不大方便。但是我可以付一半定金，你意下如何？”

馬云龍連連點頭，雖然是一件寶貝，但是，他還真怕砸在手里。

畢竟在臨夏遇到敬奉菩薩的人不多，他又不能拿到涼州去賣。

飯桌上慕無塵委婉的問起了綠度母的來歷，馬云龍只笑著擺擺手：“以后這就是你的了，又何必知道過往呢？”

見他守口如瓶，慕無塵也不往下追問了。

只是這個人上疑點甚多，臨夏之行，很有可能在他上打開缺口兒。

一頓午飯，直吃到日落西山才作罷。兩人約定了貨的時間，就拱手作別了。

慕無塵遠遠的跟在后面，看到他進了一座氣派的院子，門上的家丁紛紛低頭問安，就知道這是他的家了。

只是這人的法腳步都表明他并不會武功，而且也沒多警惕，絕不會是侍衛出。

慕無塵正準備晚上夜探馬家，卻看到馬云龍換了一服又走了出來，門口已經停了一輛馬車。

車輛剛剛開，他想都不想的立刻跟了上去，好在車速不快，出了城，才逐漸加快了速度。

此時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路上行人稀，慕無塵腳下生風，保證車輛始終在他的視線范圍之。

大約半個時辰之后，馬車在一民宅門口兒停了下來。

車夫上前叩門，很快里面走出一個年屆五旬的男人來，雖然這把年紀了，但是神矍鑠，材拔，國字臉龐，端正的五，依稀能看出年輕時候的風采，絕對是風度翩翩、相貌堂堂的男子。

“大哥來了，快請進。”男子親熱的挽住了馬云龍的手。

馬云龍大笑幾聲：“兄弟，告訴你個好消息，那尊佛像我終于給你賣了個好價錢。不要說是你，就是兒孫也花不完啊！唉，這麼多年，你都不肯回家去住。知道的，說你乖張，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個一母同胞的哥哥容不下你呢！

得了，有了這筆錢，你也別在這里窩囊著了，想怎麼快活就怎麼快活吧！”

那男子淡然一笑：“我就喜歡田園生活，清靜。”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走了進去。

慕無塵雙眉皺了起來：他們竟然是親兄弟？

這長相，實在是看不出來啊！

不過這著樸素的男人，雙眼炯炯有神，太鼓了起來，腰筆直，走路沉穩有力。

他一眼就可以斷定此人是個武者，而且手不會是泛泛之輩。

難道，他就是那個侍衛，離開西涼王宮之后在次歸，過著平淡安然的生活？

可是，那個馬云龍跟賀蘭子規長得如此相像，這，又如何解釋？

莫非，當年胡音兒并沒有懷孕，只是做了一場戲掩人耳目，在自己的部落找了一個孩子帶進王宮，混淆了王室脈？

西涼的諸般法制都沒有燕國嚴明，而且這種龍換的事，在皇室也是偶有發生的。

慕無塵臉冷得如同這料峭的寒風，眸中盡是戾氣。

胡音兒竟然卑鄙無恥到如此地步，不僅害了他的母妃，還欺騙了整個西涼。

這是王室之恥，百姓之辱。

慕無塵記住了這所宅院，也記住了這個人。

功夫不負有心人，十幾天之后，他終于打聽到了一些關于馬家的。

居住在鄉村的人馬喆，的確是馬云龍的同胞兄弟。

只是哥兒兩個一個酷似其父，一個貌肖其母。站在一，不知道他們關系的人，打死都不會想到這兩個是親兄弟。

他們不但相貌不同，也大不相同。

馬云龍家庭的影響，承襲父業，早早的為一名商人。

他為人明，事又較為公道，買賣做得風生水起。

而馬喆就不一樣了，他不讀書經商，卻對習武有獨鐘。

馬家不缺錢，給了他大力支持。馬喆倒也爭氣，學有所之后，憑著能力得到了部落藩長的賞識，為了他的侍衛。

后來，族長的兒為了西涼王的妃子，這侍衛也隨同進宮了。

再過了幾年，他因病回歸故里，卻變了，幾乎不與人來往，獨自一人居住在鄉下。

娶妻生子之后也依然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執意不肯回到城里。

好在馬家不曾虧待他，每個月都會有人送來度日的銀兩，一家人倒也食無憂。

慕無塵可以確定，馬喆就是當年扔掉他母妃的那個侍衛馬明東。

只是，他為什麼在進宮伊始就改了名字呢？

還有，賀蘭子規到底是誰的兒子呢？

慕無塵決定買下那尊綠度母，這玉制的佛像應該是宮里流傳出來的。

獨孤王后一族信仰的就是這個教派，其實這就是燕國婦人供奉的觀音菩薩。不過是不同教派，對的稱呼不同罷了。

拿到綠度母之后，慕無塵就在臨夏城消失了。

只是幾天之后，他去而復返，徑直奔向城外的馬喆家。

他要把這個男人帶回涼州去。

夜晚，燭火剛剛熄滅，一塊飛蝗石落在馬家的院子里，這刻意弄出來的響立刻引來看家狗的狂吠，其間夾雜著一聲喝問：

“誰？”

話音剛落，馬喆披著衫走了出來。

墻頭上黑影兒一閃，馬喆遲疑了片刻，卻沒有追出去。

如今，還有什麼事是能夠讓他出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