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彥抬起頭來，看了慕無塵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說道：“你不想聽就算了。”

哼，臭小子，陪在慕峰邊二十年了，卻沒有耐聽完一個故事。

這外孫，不要也……咳咳，不要不行啊！

他如果不認慕無塵，兒也不會認，甚至就連相濡以沫多年的老妻，都會棄他而去。

夫妻，到底比不上脈親啊！

西涼王越想越委屈，明明他是西涼的主宰，為什麼這小子一來，稍有不慎，他就有可能一無所有了呢？

難道，這就是報應？

可是，捫心自問，那場恩怨中，他并沒做錯什麼啊！

慕無塵看著氣呼呼的西涼王，強自忍下笑意。

老人家此時哪里還有一國之君的威嚴，反而像極了一個鬧脾氣的別扭的孩子。

也許在至親至的人面前，才不用戴上虛偽的面吧？

偶爾的真流，讓慕無塵心中暖意流。

他和父皇之間，太客氣了。

原本應該是最親的父子，卻，只有演給別人看的父慈子孝。

他抬手，稍一遲疑，還是挽住了賀蘭彥的一只手臂，讓他半個子倚靠著自己，這才溫和的說道：“我不是怕累著您嗎？”

西涼王這一天，經歷了太多的變故。

大喜大悲大怒……

這些緒的極致，很傷人的。

尤其是看到他兩鬢的斑白，慕無塵有了那麼一些心疼的覺。

賀蘭彥眼睛一亮，眼睛里明明滿是笑意，卻冷哼一聲：“孤王沒有你想的那麼廢！”

這人老頭兒，傲的很！

久居高位的人，最是平淡的意。

夫妻和，兒繞膝。

這些普通人的歡樂，對他們更有吸引力。

“那，您先潤潤嗓子？”慕無塵親手奉茶。

老頭兒滋滋的喝了一大口，嗯，回味甘甜。

就像他這快要落幕的人生，苦過去，盡是甘甜。

“今天的茶煮的頗合孤王的口味，賞！”他龍大悅。

獨孤容蘭輕笑出聲：“那您就多喝幾杯，往后可再也沒有人能煮出這樣清香甘醇的茶湯來了。”

“為什麼？”西涼王不解的問道。

“因為無塵不會隨時在您邊侍奉著。”獨孤容蘭拉長了聲音。

這孩子畢竟是燕國的皇子，看樣子，又不肯留在西涼。是怕王一場歡喜變一場空之后，無法接。

失而復得總是驚喜萬分，但是重逢之后的離別，卻是令人格外傷。

賀蘭彥很不高興的嘟囔著：“掃了孤王的興，你有什麼好？”

他們夫妻不是應該同心協力，想辦法留住兒……

額，好像，留不住。

出嫁的兒沒有在娘家常住的道理。

除非是，讓他跟慕峰和離。

嗯，等接回兒再做打算。

“咳咳……”慕無塵輕聲咳嗽幾聲。

您這故事，是準備明天早晨再說給我聽嗎？

賀蘭彥拍拍腦袋，唉，人年紀大了，記差了，只能專注一件事。

“無塵啊，慕峰沒有跟你提起過燕國與西涼是怎麼結怨的嗎？”

慕無塵搖搖頭，他只知道，父皇對他們母子，其實恨比多。

“唉，孽緣啊！”賀蘭彥嘆息一聲，這才說起了往事。

他年輕的時候，燕國和西涼雖然稱不上睦鄰友好，但基本上于相安無事的狀態。

蒙城與武威兩城的百姓時有往來，但是慕氏與賀蘭家幾乎沒有集。

賀蘭彥的弟弟賀蘭勇最山川景，喜歡四游歷。

他鮮怒馬的去了燕國，結識了當時的皇子慕博文，兩人都有心讓兩國的關系更近一步。

一番相，相談甚歡，惺惺相惜，為至好友。

后來，還義結金蘭，結為異姓兄弟。

既然是一家人，就沒有那麼多的避諱了。

賀蘭勇時常出慕博文的府邸，有一天在后花園邂逅了一位長相，著裝扮卻十分普通的子。

見面哀愁之，就上前好言安了幾句。

那子見對方面生，立刻告辭回避了。

賀蘭勇并不知道這子是慕博文的一位姬妾，也沒想到他們短暫的接給帶來了一場麻煩。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有人的地方，爭斗尤為激烈。

有人看到了這一幕，經過一番揣測和渲染，等傳到慕博文的耳朵里，就全然變了味道。

那位姬妾被指利用勾引外男，意與人私奔。

那子并無顯赫的家境，只是一位側妃的陪嫁丫鬟。

因為容貌出眾，格溫婉，被慕博文收在房中。

此時，剛剛生下慕博文的第一個兒子沒多久，就到了其他妃子的排和打。

生產過后的，并沒有得到慕博文的寵和疼惜，漸漸把丟在了一旁，致使終日郁郁寡歡。

可是，男人有一個通病。

就是我不喜歡的，我不要的人，也只能死心塌地的喜歡我，并且一定要從一而終。

一旦有了別的心思，那就該千夫所指，萬人唾罵，任何責罰都不為過。

慕博文聽了幾句閑言碎語，不由得然大怒，也沒有仔細分辨、審問，就把那子關了柴房。

對賀蘭勇也開始疏遠了。

賀蘭勇大不解，再三追問，才在慕博文閃爍的言辭中得知了原因。

這是天大的冤枉和委屈啊！

他和那子連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哪里來的私？

只是這種事，越描越黑。

西涼子的地位很高，即便是夫家也不能無故懲罰。所以，賀蘭勇為那子仗義執言，讓慕博文更加氣惱，堅信他們有見不得人的關系。

至，賀蘭勇是喜歡那個人的。

他一氣之下，將那子由姬妾貶為下等仆婦，留在府里做最重的活計。

還故意當著賀蘭勇的面，肆意辱。

賀蘭勇忍無可忍，索趁著慕博文外出之際，徑直闖他的府邸，帶著那子揚長而去了。

他們的友走到了盡頭，兩國的關系，也再無修復的可能。

慕無塵皺起了眉頭，奇怪的問道：“不過是我皇祖父不甚在意的子，如何能讓我父皇對西涼也恨之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