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畫呢？不是要讓施姑姑看的嗎，我都已經回去跟說了，你不會臨陣逃吧！”

秦大川在心里夸自己聰明，小丫頭片子不知天高地厚，就得讓點打擊，別總仗著自己有個打架厲害的二哥就不得了了，哼。

唐小棠朝他笑出白白的小牙，“其實，也不是非得去秦家讓施姑姑看……”

“那怎麼行！你還想耍賴不？現在知道怕了？我告訴你，晚了。”

秦大川已經嘗到了得意，哪兒容許唐小棠退，還非要拉唐啟元一塊兒去說是做個見證，免得唐小棠不認賬。

唐啟元半推半就地被秦大川拉著走，垂下的眼簾里流出一對秦家繡莊的同，秦家有秦大川這麼個繼承人，往后可咋辦喲。

秦大川唯恐唐小棠后悔，一到繡莊就大聲嚷嚷，施姑姑出來就看見他拽著唐啟元不撒手，后面跟著的小姑娘滿臉無奈，一看就是被迫來的。

“大川，你這是做什麼呢？”

秦大川得意得不行，“施姑姑，唐小棠說會畫畫，還說咱家繡面沒畫得好，你幫我罵。”

施姑姑：“……”

唐小棠：“……”

知道他是個憨批，沒想到這麼憨。

施姑姑是知道唐小棠的，沐溪鎮就這麼大，唐小棠又是同齡孩子里長得最漂亮的一個，雖然沒打過道，但之前也見過幾面，小姑娘子溫順斂，怎麼可能說那樣的話。

施姑姑白了秦大川一眼，“你怎麼連小姑娘都欺負？”

秦大川怒了，“我沒有欺負，就是這麼說的，施姑姑你別看這樣，可氣人了，還說會讓二哥哥教訓我。”

“那也肯定是你把人給氣著了。”

施姑姑放了笑容走過去，“你棠棠是不是？大川這孩子做事莽撞，你別跟他計較。”

唐小棠微微抬頭，臉上怯怯的表特別招人憐，聲音細細地說，“沒事，我不計較。”

秦大川眼睛都要凸出來，氣得跳腳，“你昨天不是這麼跟我說話的，你怎麼還會變臉呢？”

“秦大川！”

施姑姑的聲音都嚴厲起來，秦大川呼哧呼哧臉漲得通紅，憋屈得要炸。

這時，唐小棠作緩慢地將畫拿出來，聲音有些猶豫不決，“秦大川讓我畫的畫，非說要拿來給您看，我畫得不好……”

施姑姑又往秦大川方向飛了眼刀，真是能耐了，還說沒有欺負小姑娘。

秦大川底反彈，胖胖的子作迅速地把疊好的畫從唐小棠手里搶過來，生怕反悔，轉手就拍到施姑姑手里，“施姑姑你就看，你別給面子，畫畫是需要天賦的，你平常怎麼罵那些收來的花樣你就還怎麼罵。”

施姑姑了拳頭，默念秦大川到底是主家唯一的接班人，上去不好……

不過畫都在自己手里了，面前的小姑娘雖然眼神猶豫，可是看向自己的眼睛里也有幾分期待，施姑姑于是嘆了口氣，慢慢打開畫，一會兒自己盡量說得委婉一點。

見施姑姑看了，秦大川的腦袋重新上揚，用雙下看人，“你別以為現在裝可憐就管用了，哦，拿著筆瞎圖圖就算會畫畫？那我還……嘔……”

秦大川后背的服猛地被拽住，襟勒著他脖子讓他幾作嘔，圓圓的子一把被施姑姑拎到了后面，半天才緩過來。

施姑姑這是……，被畫丑到要跟人手了嗎？那、那也不至于吧，畫得再難看罵兩句不也就得了。

秦大川尋思著要不自己還是勸一勸的時候，就見施姑姑一臉震驚地盯著唐小棠，“這是你畫的？真的是你畫的？”

唐小棠心里穩了，輕輕地點點頭，施姑姑又去看畫，越看越驚喜，是沒見過的畫風，但是，喜歡。

在秦家繡莊看過的花樣沒有上萬也有數千，什麼樣的圖案有沒有用掃一眼就知道，秦家繡莊的扇面是致，但若不能時常出新也留不住主顧，為此花了許多心思在尋找花樣上。

唐小棠畫的這幅，讓人一見就眼前一亮，沒見過，但就是很可，就連尺寸大小也非常適合做扇面，仿佛就是為此設計的……

施姑姑抬頭去看唐小棠，小姑娘還是那副弱忐忑的表，像是在等著自己的評價一樣。

“春喜，你去拿些小姑娘吃的點心過來。”

施姑姑揚聲吩咐了，才笑著說道，“你們頭一次來秦家繡莊，我們過去坐坐好不好？你這幅畫畫得很好，我想再看一看。”

唐小棠乖順地點頭，拉著唐啟元跟著施姑姑往里面走，秦大川呼呼的臉上滿是茫然，發生了什麼？施姑姑是怕這里人多不好意思罵人嗎？罵人之前為什麼還要上點心呢？怕人被罵哭嗎？

可以前罵自己的時候也沒給上過點心啊！？

……

施姑姑帶著兩人去了里面一個屋子，看著像是平日里待的地方，布置得清雅簡潔，一層層書柜里放了滿滿當當的冊子，那里面全都是各種各樣的花樣。

春喜送了點心和小孩子喜歡的飲子過來，施姑姑招呼他們別客氣，捧著畫又細細地看起來。

這畫妙就妙在此前沒有與之相似的，圓嘟嘟的線條讓人沒由來地看了會笑起來，施姑姑能想象得到孩子見了肯定喜歡。

當真是這個小娃娃畫出來的？

線條看著是生了些，甚至有種筆都拿不大穩的覺，可整幅圖的細節又那麼巧完整，施喬然有些拿不準。

“棠棠，這畫你是跟誰學的呀？”

“我自己琢磨的。”

唐小棠端端正正地坐著，表可真誠了，“我從小就經常做夢，夢里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畫面，有些我就記住了，大哥去書院后家里多了些他用不上的紙，我便想著將那些畫面畫下來。”

這話聽著就不靠譜，然而配著唐小棠的年紀和單純認真的表一塊兒食用，施姑姑莫名其妙覺得有可能是真的。

“如此說來，棠棠果然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嗯，我爹娘也常這麼說。”

唐小棠回答得毫不心虛。

施喬然心里轉起彎來，這幅圖著實喜歡，甚至已經在心里開始選，不過聽唐小棠這話的意思，還能畫出別的來？

“棠棠，施姑姑覺得你畫得很好，這幅畫你可愿意賣給我？”

唐小棠心落了下來，笑得一臉溫順無害，“我聽我三哥的。”

唐啟元詫異地看了一眼，小小年紀居然很是穩得住，順著唐小棠的話就問了起來，“施姑姑買棠棠的畫是要做扇面嗎？打算做何種品類的？”

施喬然本有些好笑，然而唐啟元當真像是一本正經跟自己談買賣的樣子，不由地坐正了一些。

這會兒的唐小棠就再沒有之前弱忐忑的模樣，仿佛自己的表演已經完，神懶散地開始品嘗起糕點來。

唐家實在過得捉襟見肘，雖說也能吃得飽，但除此之外的點心是見不到的，只有偶爾大哥會省下錢來給棠棠帶幾塊糖甜甜。

秦家端上來的點心在唐家沒有見過，做得小小圓圓，上面還刻著印花，巧可。

唐小棠嘗了很是喜歡，看過不穿越小說里，主角隨便做點什麼吃的就驚為天人，但其實古代吃的也沒那麼貧瘠，就像這點心，用料扎實香十足，比在現代吃的也差不到哪兒去。

唐小棠立刻神起來，不過是個小鎮子上的點心都這麼好吃，那更繁華的地方是不是會有更加味的東西？

覺人生都有了盼頭！

唐小棠說聽唐啟元的就真的一句話都不干涉，專心埋頭吃點心，但也聽了兩耳朵，對自己的財迷三哥肅然起敬。

施喬然開的價在唐小棠來看真的不低，沒有因為他們是孩子就想誆騙，給出的價錢說實話已經超過了的預期，但唐啟元居然沒有答應。

他提出想跟秦家分紅，以這幅圖做出來的扇面所得盈利，他們要分兩個點。

唐小棠心底那個崇拜啊！

此刻的三哥，斷然不是在家里跟著大哥學兩個字就試圖蒙混過關的三哥，也不是在外面遇到有人找茬二話不說報二哥威名的三哥，唐啟元這會兒在唐小棠眼睛里簡直會發！

這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能想得到的？

施喬然也沒想到，斟酌半晌，想與唐小棠打個商量，“此事不若我還是與你們爹娘商議為好。”

唐小棠笑的天真無邪，“不用麻煩爹娘，我三哥就能做決定，我全聽我三哥的。”

全然的信任讓唐啟元已經沒有之前的張，語氣平靜地問，“施姑姑可是覺得我年紀小不可信？”

“我并非此意，……只不過此事我恐怕還得問一問主家。”

“那我們就先回去等著。”

唐小棠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站起來，“秦家不愿意也沒關系，到時候還請施姑姑差人來說一聲，我們也好問問別家。”

施喬然眼里眸微閃，臉上卻是不聲的溫和笑意，讓人將點心打包了親自送他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