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秋沒說什麼，徐英卻若有所思，旁邊唐小棠安安靜靜地吃飯，心里給二哥點個贊，沒辜負自己見天兒地給二哥拓寬眼界。

如今的二哥眼里，還真的看不上小小的沐溪鎮，在沐溪鎮做個孩子王有什麼可夸耀的？在沐溪鎮外，有廣闊的天空，有他們見都沒見過的事。

只不過家里的條件擺在這兒，送唐啟熙去上陵郡的書院都還沒有個定數，哪怕徐英再心，也拿不出銀錢來。

這時候心小棉襖唐小棠就上線了，吃過了飯膩在阿娘邊，小拳頭給阿娘捶捶肩，逗得徐英一顆心熨帖得不行。

“我覺得二哥說的有道理，連我都想去上陵郡看看呢，阿娘，若是咱家有錢了，你是不是就同意我們也去上陵郡開開眼界？”

小兒乎乎香噴噴的小手給自己肩膀，徐英一整日什麼勞累都飛了，“那自然是愿意的，若咱家有條件，把你們都送去正德書院念書，各個都有出息。”

唐小棠就咯咯咯地笑，賣力地給阿娘捶背按，錢嘛，不就快到手了？

早就想好了，自己這會兒八歲多，自己親生的家庭十四歲才找過來，這麼長的時間，足夠蝴蝶把翅膀扇禿。

記憶里是那個唐家的一個管家無意間來到沐溪鎮，無意間看到自己的臉，這才想起來主家還有個流落在外的閨。

那就避開沐溪鎮就好了嘛。

唐小棠想著阿爹阿娘是暫時不會離開沐溪鎮的，但若是孩子們有了更好的發展，哪家做父母的會攔著？到時候再勸一勸，全家都搬離沐溪鎮，從本掐滅被找到的可能。

唐小棠笑得越發憨實，小拳頭可有勁了，那個唐小棠沒完的心愿自己幫完，超喜歡自己現在的家噠！

……

私塾的學堂里，秦大川跑到唐小棠的桌前，低了聲音，“你三哥今兒怎麼沒來？他是不是……”

唐小棠拿桌上墨的布去堵他的，秦大川“呸呸”了兩聲，眼睛卻驟然亮起來，唐啟元真的去賣畫了？！

怕唐小棠再嫌自己聲音大，秦大川圓圓的子憋屈地蹲在面前，雙手攏在邊，“棠棠，你三哥真的能賣出去嗎？我覺得你那幅畫，怎麼著也能回個本吧，他會不會賣低了？”

唐小棠已經糊弄完了自己的作業，想了想，打算把唐啟元的份也一塊兒寫了，“三哥可比咱們厲害，你就心了，你字寫完了沒？”

“……我哪兒還寫的下去？你就不好奇你三哥能不能賣掉畫？我可是下了本的。”

唐小棠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把唐啟元的要寫的字分了兩份，強行塞了一份到秦大川手里，可可的臉卻用了惻惻的聲音說：“不寫完，扣你錢。”

秦大川：“！！！”

這個的好可怕啊啊啊啊！

唐啟召單手將捧著臉無聲吶喊的秦大川提溜起來，皺著眉瞪他，“干什麼干什麼，你離棠棠這麼近做什麼？是不是在想什麼壞點子，我可告訴你……”

秦大川抖了抖，把手里的作業拿出來，苦著臉，“唐小棠讓我幫三哥寫字。”

哦，那應該的。

唐啟召松手，秦大川一下子竄回自己的位置，胖松鼠一樣瑟瑟發抖。

“棠棠，啟元的字我也可以幫忙寫的，你干嘛非要找秦大川這個小胖子？”

唐啟召心里有點酸，妹妹有事都不找自己幫忙，不開心。

唐小棠無奈地把唐啟召寫的字拿過來一塊兒擺開，在、唐啟元和秦大川三個人的字里，唐啟召的字好看得一騎絕塵。

“先生會生氣的。”

唐啟召抓抓腦袋，那行吧。

“對了，啟元怎麼沒來？你們不是一塊兒出門的嗎？”

唐小棠臉上慢慢綻放出一抹奇異的笑容，低了聲音，“三哥，去給咱們編織夢想去了。”

“……啥？”

……

唐啟元是在快下學的時候出現的，唐小棠后來再回憶起他出現的那一幕，總覺得他上自帶環，閃得人眼暈。

瞧見了自家三哥，唐小棠拽著秦大川就竄出學堂，三人一路跑到私塾外的小橋邊，貓在角落里。

秦大川心里惦記了一整日，真見到了人，張了好幾次都沒敢問出聲，只能一個勁兒地示意唐小棠，你咋還不問！

唐小棠也是激的，但卻沒怎麼表現在臉上，只一雙杏仁眼亮得嚇人，“三哥，了嗎？”

唐啟元眉頭輕輕往上挑了兩下，間一顆虎牙沒藏住，笑得了出來，“三哥出馬，哪兒有不的。”

“三哥厲害！”

“三哥厲害！”

唐啟元白了秦大川一眼，“瞎喊什麼呢”，他眉眼間是全然藏不住的喜悅，“棠棠，你可真有本事！你猜三哥把那畫賣了多？”

唐小棠心砰砰跳起來，能讓財迷三哥笑得眼睛都快沒了，莫非賣了許多錢？

一旁秦大川早就耐不住，恨不得原地蹦，“哎呀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怎麼樣？”

唐小棠穩了穩緒，“沐溪鎮愿意花大價錢收藏畫的人不多，三哥你是不是按著咱們原想的，賣給柳掌柜了？”

這是唐小棠能想過的最好的計劃，書畫行的柳掌柜子寬厚，眼也不錯，最有可能收下這幅畫。

唐啟元沒點頭，“我也是這麼打算的，已經說到柳掌柜心了，可誰知，又冒出一個人來把畫給搶了，也多虧了這人，咱們這畫的價錢又提高了不。”

唐啟元覺得今兒的運氣簡直了，若沒人搶，興許柳掌柜就算買下了也會心里稍稍有點覺得不值，但一旦也有旁人瞧中，那就不一樣了。

搶來的東西總是好的。

唐小棠好奇了了，“誰呀，誰眼這麼好？”

然而唐啟元并不接話，仿佛并不想說這人的份，而是豎起了一手指，“那畫，賣了這個數。”

秦大川和唐小棠兩雙眼睛直直地盯著，半晌才說，“一百兩銀子？那、那也還不錯。”

雖然唐小棠覺得稍微低了些，不過一百兩分一分，送大哥去上陵郡的事也就穩了，其他的自己還可以再找機會。

倒是秦大川一臉開心，長這麼大，他頭一回能往家里拿錢！哦哦哦他有出息了！

唐啟元神地搖搖頭，“再猜，膽子大點兒。”

唐小棠心又噗通噗通狂跳起來，“不止？二百兩？可是你這不是一……”

“一百金。”

唐小棠和秦大川的呼吸聲同時停止了一瞬，就連唐啟元自己說完都呼出一口氣。

橋邊的角落里驟然發出一陣驚呼聲，把旁邊的行人都嚇了一跳。

唐小棠小臉紅紅的，語氣急切地求證，“真的嗎？！三哥你說的是真的？一百金？！真的是一百金！”

秦大川也呼哧呼哧地氣，“這怎麼可能呢？那可是一百金！我都沒見過那麼多錢！”

三個半大的孩子被一夜暴富砸得暈暈乎乎，半天都冷靜不下來。

唐小棠沒想到家境貧寒的困境一下子就可以緩解了，古代玩字畫的果然都是有錢人！

“走，我帶你們去分錢。”

他來私塾錢已經將銀錢都藏好，三人心澎湃地一起去了唐家，鉆到唐啟元和唐啟召的屋子里，唐啟召果然還沒回來。

拿出小木匣子打開，三個人了三尊雕塑，哪怕眼前閃著金，依舊不敢相信。

唐啟召對分錢十分在行，先刨除秦大川提供的本，然后分三份，“不過棠棠的功勞最大，該多拿。”

唐啟召從自己的那份里拿出一部分放到唐小棠里面，秦大川也照做，他覺得自己好像也沒做什麼，要不是唐小棠，他哪兒能見得到這麼多錢？

唐小棠沒要他們的，如果是自己，也沒辦法把畫賣這麼高的價。

“說了要帶你們發財，我沒騙人吧。”

秦大川看著他那一份沉甸甸的金子，吞了吞口水，忽然豪萬丈起來，“以后，我都聽你的。”

說完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但是娶你不行，我是要娶公主的。”

唐小棠還沒說話，一旁唐啟元揚了揚自己的小拳頭，“你想得！滾回去做你的駙馬夢吧！”

“得嘞。”

秦大川小心翼翼地捧著錢，做賊似的顛兒顛兒地往家跑，唐小棠這才又問了一遍，“三哥，到底是誰買了咱們的畫？”

唐啟元向門外垂落的日頭，忽然沒頭沒尾地嘆，“咱們以后，對大川好點兒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