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從那日后便時常來找唐小棠說話，之前與相的人連帶著對也怪氣起來。

但許沖著能跟唐小棠吐槽韓大師，愣是頂住了力，“明日書院放假，你可要去上陵郡轉轉？”

“要，我要去買些東西。”

同先生請示過，唐小棠等人第二日一大早就往上陵郡去了，奇怪的是許也與他們同行。

許今日換下了書院的服，穿了一水紅，梳的發式也比平日致復雜，釵環琳瑯，像是解開了封印。

看唐啟元等人疑自己的出現，柳葉眉一皺，“怎麼還不歡迎啊？上陵郡我可得很，若不是我今兒閑得慌，你們以為我會走這一趟？”

“歡迎，當然歡迎，趕的，書院外有馬車，去遲了可就要等了。”

唐小棠跟許相多了就發現，這小姑娘子驕縱是驕縱，但單純得很，喜歡討厭都擺在臉上，還欣賞的。

幾人一輛馬車，浩浩地去了郡城。

知道他們要去郡城，唐啟熙一早就給了唐小棠足夠的銀錢，讓喜歡什麼就買，不必省著。

但唐小棠心里已經羅列好了要買的東西，一城直奔書畫行，挑了中等偏貴一點點的紙張筆墨畫軸，然后把錢塞給唐啟元幫自己講價。

許在旁邊看得直皺眉，“你如今哪里用得著這些？……難道你還在打書畫展的主意？你是銀子多得用不掉嗎？”

唐小棠拉去路邊喝涼茶消消火，“萬一呢，人的運氣可說不好，還不許韓大師有點偏好啥的，興許就撞上了呢。”

許覺得想太多，“你不知道韓大師這個人……”，四下里看了看，聲音低下來，“我都沒跟旁人說過，我在家里的時候，見過這位韓大師，我爹相當崇拜他，將人請回來奉為上賓，每日心伺候著，然后又說我平日里畫畫，好說歹說領著我去他面前，你猜怎麼著。”

唐小棠表示好奇，杏仁眼睜圓了看，“怎麼著？”

“他讓我拿之前的畫作給他看，我怕丟人，就拿了一幅知道的人不多，沒有落款的大師的畫遞過去，想著被拆穿了也無妨，就算逗個樂子，結果，他兒沒看出來！只裝模作樣地瞥了兩眼就開始這也不好那也不好地挑病，把那畫批得一無是。”

許這會兒提起來都想翻白眼，那可是花了所有的積蓄才買到的佳作，當時就想拆穿，但又想著爹爹將人請回來，若自己給了他難堪會讓爹爹為難，于是著頭皮認了。

唐小棠張一個圈，“還有這種事？”

“所以我就覺得他并不像傳聞中那般才華橫溢，但我覺得跟別人說也沒人會信，……你信不信？”

許目灼熱地盯著唐小棠，唐小棠毫無負擔地點頭，“信，你說的那我能不信嘛。”

停頓了一會兒，唐小棠又道，“但我還是想試試，不是說每次書畫展都會有兩位名師把關，也未必只韓大師一人說了算，且正因為韓大師的名氣，此次書畫展想必會有許多人關注，值得一試。”

聽唐小棠這麼說，許也覺得好像確實是這個理，當即一口氣將涼茶喝，“走，那我也去買點，試試就試試。”

兩人重新進了書畫行，唐啟元已經結了賬，許去挑選的時候，不小心撞了旁邊的人一下，他手里的東西嘩啦啦落了一地。

許還沒來得及道歉，那人已經連連告罪，蹲下去撿。

其中一方剛買的墨碎了兩段，許見狀便要賠給他，當即讓伙計去取一方新墨來。

那人漲紅了臉擺擺手，“不妨事，也不是不能用……”，再看到許要賠給他的比他手里斷掉的好上許多，更是不肯收。

許脾氣不好，是將墨塞到他手里，“讓你拿著就拿著，本姑娘不喜歡欠別人的。”

目在那人懷里的東西上掃了一圈兒，興趣地問，“你買這些，也是畫畫用的？”

“我、我略懂一些。”

“那你就不能買稍微好一點的，這種紙用起來太不順手。”

那人頭低得仿佛地下有金子，吭哧吭哧不知該說什麼，唐小棠將許拉回來，那人才跟解了似的，拔就跑。

許抬手指著他的背影跳腳，“我這麼可怕嗎？我這種仙他跑那麼快做什麼？”

“人或許社恐呢。”

“啊？”

唐小棠也不解釋，讓趕買，買完帶他們在郡城里好好逛逛，許便將那人拋之腦后，興致開始挑選東西。

上陵郡的郡城熱鬧非凡，只有你想不到沒有買不到的，許拉著唐笑撿有趣的鋪子逛，一整日也只來得及逛一小部分。

幾人進了一家食肆里坐下，許意猶未盡，“下回，下回休假的時候咱們再來！”

今日算是過足了癮，自己是個熱鬧的，奈何從前結的小姑娘一個個比還氣，走幾步就累得慌，要找地方休息，坐下來喝杯茶一喝就半日，沒勁得很。

唐小棠則不一樣，比自己都對逛街興趣，瞧見什麼都一副從來沒見過的新鮮勁兒，許也不嫌棄無知，一樣樣介紹得極有就。

總之，痛快。

“這家珍味坊是上陵郡出了名的，今兒我做東，大家吃得盡興。”

秦大川幽幽道，“你在書院的時候，沒有與唐家兄妹一塊兒吃過飯吧？”

“對啊，我在書院里可搶手得很，怎麼了？”

秦大川笑得可憨厚真誠了，“沒什麼，就覺得你人真好。”

許聽不懂他話里的意思，但對稱贊照單全收，不在意地招手小二過來，熱地跟他們介紹珍味坊的招牌菜，“果木熏一定要嘗嘗，皮鮮甜得很，他家燴三寶也是一絕，蝦仁味彈牙，特別好吃……”

許不小氣，將招牌菜都點了一遍，雖然預到可能會浪費不，但今兒高興，愿意。

唐小棠也高興，在旁邊聽了菜名已經胃口大開，殷勤地主給許倒茶水，“我也覺得，你人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