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的便是這件事，書院很是重視，你二哥近來雖有收斂，并不曾再生出事來，但還是小心為上，以免牽累你大哥的前程，我這幾日始終找不見他，你能讓他明白其中關竅。”

唐小棠很茫然，“我二哥，一直都很謹言慎行呀，怎麼會生事。”

“你對‘謹言慎行’幾個字就是這麼理解的？如此倒是我的不是了，未能好好將你教明白，不若你回去將那幾篇書……”

“先生我明白了，先生放心，保證完任務。”

唐小棠拒絕抄書，不等白雁丘說完撒就跑，不過二哥最近在做什麼，也確實不大清楚，心里慌。

找著了唐啟元和秦大川，兩人正在跟著宋常念背書，人宋常念解釋一句他們兩個學渣就要抬一句杠，也虧得宋常念脾氣好，饒他們一條狗命。

唐啟元瞧見了唐小棠，手里的書立馬一丟，“棠啊，妥了？”

“還不知道呢，等到時候再說。”

唐小棠坐過去，從他們手里把書拿過來看了一眼，得，眼生得很，大約自己也要找時間惡補。

“三哥，你最近可有見著二哥？他忙什麼呢？”

唐啟元抓抓腦袋，眼神里盡是迷茫，“那什麼，忘跟你說了，二哥前陣子被我拽進過一次藏書館，也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翻出一本什麼什麼拳法，如獲至寶！這會兒大概擱哪兒還練著呢。”

唐小棠震驚，“咱書院的藏書館還有這個呢？”

“誰說不是，負責登記的管事都楞了半晌，直說從未見到過，只能說……緣分吧。”

那行吧，練拳也沒什麼不好，強健，又消停，好。

……

從將畫遞書畫展開始，許便日日過來跟唐小棠，像一只離了媽媽的崽崽，平均一日能問四五十回們的畫能不能被選中。

“他們會不會覺得我用太俗氣？線條筆法不夠流暢生？”

“會不會我運氣不好，恰好是他們看多了畫疲累的時候看到我的畫？”

“會不會正好旁邊的茶盞倒了，把我的畫給弄毀了？”

唐小棠見都開始魔怔了，將人拉他們的學習小團隊中，“字都寫會了嗎？書都背完了嗎？來吧，一起學習，學習使我們快樂。”

許莫名其妙地參與了一陣子，怒了，“我要看的書跟你們的不一樣！”

“都一樣都一樣。”

唐小棠指了指宋常念，“你不會就問他，他都會。”

宋常念言又止，半晌，只能擺出木然的笑容，接許不信邪的考問。

從窗棱灑進來，落下點點斑駁影，曬得人昏昏睡，唐小棠趴在書桌上閉著眼，眼皮熱熱的，通紅一片，暖洋洋似是每個孔都打開，在吸收日月華。

許驚奇地發現宋常念果真有點東西，想跟唐小棠說話的時候一轉頭發現已經睡著了，不由地放低了聲音，再看旁邊，秦大川和唐啟元的腦袋也已經枕在了胳膊上，不是讓來學習的？

算了算了，自己也不求上進一回吧……

白雁丘偶爾路過這間不大的自修學堂，往里看了一眼，幾個孩子一個個趴在桌上都閉著眼睛，只宋常念聽見靜回過頭，看到他淺淺地笑了笑，微微點頭示意，眼里寧靜深邃，之前從未在他上看見過。

那一瞬間，白雁丘被一種奇異的覺席卷，再看去時，宋常念已經又是那個沒什麼存在的模樣。

輕輕關上門，白雁丘站在外面舒出一口氣，搖頭喃喃自語，“這屆孩子，真真是……”

……

在“愉快”的學習中，許順利地將書畫展一事暫時拋之腦后，逐漸取代宋常念的地位，承擔了鞭策他們努力的職責，并在其中到了快樂。

“姐，祖宗！真背不下來，我意思都還沒整明白，這麼長，那不是要我命嘛。”

秦大川滾刀一樣跟許磨嘰，許瞪著眼睛，“不行也得行，棠棠說了，男孩子不能說自己不行！”

“我沒這麼說過！”

唐小棠心累，許這姑娘記憶點奇奇怪怪，看了看天，“那咱們這會兒走吧？”

許皺眉，“去哪兒？秦大川這書還沒背呢。”

“書畫展啊，大家上午就去了，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限制，要不咱們明天再去？”

許愣了能有五秒鐘，原地跳起來，“啊啊啊啊你怎麼不早說！是今兒嗎？我怎麼能給忘了！”

秦大川不想留下背書，幾人干脆一塊兒陪們去郡城。

馬車上許緒倒還好，主要是，就算書畫展失敗了，也已經找到了新的樂趣，“回去還是要背的，這篇文先生考校的時候肯定要問，興許還要默下來，要不咱們回去改默吧。”

秦大川生無可地靠在車廂上裝咸魚，唐啟元一聲不吭，生怕火燒到自己上，兩個學渣在車子里無比安靜。

到了郡城，那宅子門口空無一人，唐小棠一邊下車一邊奇怪，“我還以為人會很多。”

“名錄一大早便了出來，著急看的人早就來過了，約莫沒人像咱們這樣這會兒才想起來。”

許拉著唐小棠往名錄面前走，高墻上紅底黑字，麻麻寫滿了序號，兩人仰起頭從頭開始找起。

唐小棠一共有五個對牌，眼睛不斷上下掃視，隨后眉頭微松，把手中的一枚對牌挪到另一只手上。

等許找完了，看到唐小棠右手只余下一枚對牌，皺著眉眼睛還在名單上掃視，不由地心里一，“沒事，這不還有一幅有可能呢嘛，我幫你找。”

拿過那枚對牌看清楚了，認認真真地從第一個序號開始一點點往下，一直看到最后也沒見著。

“棠棠……”

許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自己那幅畫榜上有名，但好像也沒有預想中那麼高興。

“雖、雖然這次沒能選上，往后也不是就沒機會了，咱們下回再來，我還陪你一塊兒。”

唐小棠將右手那枚對牌拿到眼前，這牌子特意確認了是哪幅畫，“沒選上，有些在預料之中。”

“棠棠，那你……要把畫拿回來嗎？”

沒被選中的畫作，很有人會取回來，失敗之作便是取回也無濟于事。

“當然要拿呀，不是還要去登基被選中的嗎，你的畫可在上面？”

“在是在……”

許猛地抬頭，“什麼被選中的？你不是沒有找到？”

唐小棠晃了晃手里那枚對牌，“嗯，這幅沒選上”，又把左手四枚對牌攤開，“但它們選上了。”

“……”

許怔怔地看著那四枚對牌，旁邊秦大川和唐啟元一臉鎮定，毫不意外，“趕進去呀，姐剛還說要請咱們吃飯，遲了就沒位置了。”

許的腦袋一點點地挪向秦大川，半晌，惻惻道，“你那書，得加兩篇！”

“吼！為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