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門前站著青小書，得知們的畫被選上了，恭恭敬敬地領著兩人進去，來到一間大屋子面前，請兩人出示了對牌后，帶著們。

屋子里放置了一排排畫架，整整齊齊地對滿了畫匣，找到相應的標識后，唐小棠一一打開里面的畫檢查過后，可以給畫標價。

許全程跟在邊，兒不去管自己的畫，唐小棠展開一幅震驚一下，看唐小棠的目變得不敢置信。

“我竟不知，你居然這般厲害！那你還跟著周先生從最初學起？你在想什麼？”

唐小棠將畫放回去，淺淺地笑起來，“我底子其實不扎實，也只能糊弄糊弄書畫展而已。”

許氣河豚，這是人說的話？

最后一幅，唐小棠標了個無價，非賣品。

好聲好氣哄著許去把的畫作檢查完，唐小棠又向小書出示了最后一塊對牌，是那幅未被選中的。

“我要拿回去。”

小書接過對牌看了一眼，眼睛忽然睜大，抬頭迅速掃了一眼唐小棠，“姑娘稍等，容我進去稟報。”

人走后許生出疑，“這有什麼好稟報的？我之前也落選過，怕丟人也拿回去了，都是隨手丟給我，左右也是沒了用的東西。”

唐小棠聳聳肩表示不知，過了會兒，小書回來了，手里卻并沒有畫卷。

“姑娘請隨我來，先生得知那幅畫是姑娘所畫，有意指點你一二，姑娘好福氣。”

唐小棠淡定地問，“不知是哪位先生？”

“乃是乾山韓大師，尋常人想得韓大師指點絕非易事，姑娘還請趕隨我來，免得讓先生等著。”

許拉住唐小棠的袖子，唐小棠輕輕拍了拍的手背，“你先去偏院等我，我去去就來。”

……

宅子后院十分幽雅清靜，各程設都古樸風雅，十分有意境。

唐小棠隨著書往里走，來到一間屋子面前，“姑娘請，先生就在里面。”

周圍安靜得很，唐小棠推開門進去，目便是一幅畫著四位不同造型仕的屏風，上面還用金銀線點綴，高雅中著些許奢靡。

“進來。”

唐小棠聽見一聲嚴厲的聲音，繞過屏風，在寬敞的書案后，坐著一位面容肅穆，氣質高傲的中年男子。

跟唐小棠接過的先生不同，這人的眉頭始終是皺著的，像是隨時隨地都在不滿，憤世嫉俗。

“那幅仕圖是你畫的？”

韓松宴語氣里有著濃濃的懷疑，“拿他人的畫充做自己，一旦被發覺，便再不允許踏足書畫界，小丫頭你可知其嚴重？”

唐小棠語氣天真，“我怎麼會做那種事，那幅仕圖確實是我畫的，我那里還有一些畫壞了的可以證明。”

已經看到了，韓松宴面前的書案上鋪著的正是自己的仕圖。

這是最后畫的一幅，想試一試韓松宴會不會注意到，結果當真如此，這麼說來韓松宴對仕圖一類的畫作確實要求嚴格？

“如此說來，你倒是有些天賦”，韓松宴略夸了兩句，語氣一轉，“只不過，還差得甚遠！”

他語氣嚴厲苛刻，將那幅仕圖挑出許多病來，若換一個對他堅信不疑的人，恐怕被打擊得從此都不敢再書畫了。

唐小棠心生疑，也不至于這麼苛刻吧？不過是參與書畫展的一幅畫而已。

“罷了，老夫就當做個善事，不忍你小小年紀走上歪路，往后你可跟在我邊學習，你可愿意？”

“啊，我不愿意，我有先生的。”

唐小棠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發展，下意識地拒絕。

韓松宴面容越發凝肅，“你的先生能與我相提并論？這種機會也不是時常會有，你可想清楚？”

“多謝先生抬。”

“……不知好歹！”

……

偏院，許手里揪著花，等唐小棠等得百無聊賴，忽然聽見旁邊有人在爭吵的聲音，八卦之魂蠢蠢，忍不住扔下花湊了過去。

“……為何我的畫沒能被選中，韓大師為何不肯見我？我只想問一問他……”

“大師哪兒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沒選上就趕拿著畫快走。”

“我不服，他署名的畫作中分明有出自我手，為何……”

“汰！這種話你也敢說？你算什麼東西，竟敢信口雌黃，這般惡毒心，別說書畫展，哪里都不會收你的畫！”

“你們！你們欺人太甚！”

許吃瓜吃得目瞪口呆，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嚇得輕聲尖起來。

唐小棠一把捂住的攬著到影里，“做什麼虧心事呢？”

許把的手拿下來，睜著圓溜的眼睛，“那人，說韓大師署名了他的畫！我的天！我都聽到了什麼？”

唐小棠頭悄悄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個人背對著們蹲著撿被扔在地上的畫。

思及方才韓松宴執意問出自己在哪里跟哪位先生學畫，唐小棠仿佛打開了另外一條思路。

“你的畫拿回來了？”

唐小棠舉了舉手里的畫匣，“先離開這兒，咱們快些出去，攔住那人，我有事要問他。”

……

畫室中，韓松宴輕閉雙眼靠在椅背上，右手輕輕挲手指上一枚白玉指環。

從見到那幅仕圖起，他就知道，自己的機會，又出現了。

不過一個小丫頭，好拿得很。

正德書院？

待此次書畫展結束，他便要去正德書院走一趟，小丫頭不懂事，他就不信以自己的名聲，還能有人會拒絕他。

……

唐小棠和許出了宅子與其他人匯合，商議一番分別去守宅子的各個側門，最后還是秦大川運氣好，把那人給逮著了。

見了面許才發現，這不正是那日在書畫行被自己撞了一下，還不肯收賠禮的那人嗎？

“你、你們想做什麼？”

那人臉上有著如死灰般的表，唐小棠按住要說話的許，笑瞇瞇道，“姐，來的路上說好了請咱們吃飯的，今兒去哪兒呀？”

許無法，帶著眾人又去了珍味坊，這回還特意要了個雅間。

那人名林西，此刻似是被去了魂魄，行尸走般地隨他們拽著自己走，仿佛去哪兒也不在意，要對他做什麼也不在意。

等菜上齊了，唐小棠難得地沒有先筷子，看著死氣沉沉的林西直截了當地問，“韓松宴是不是拿你的畫當做他自己的？”

秦大川和唐啟元都停下了筷子，齊刷刷地扭頭看宋常念，宋常念習慣科普，“韓松宴，人稱乾山韓大師，以神仕人圖著稱。”

林西慢慢地抬起頭，墨黑的眼睛里看不出一點兒彩，“那又……如何？”

桌子被“砰”的一聲拍出巨響，嚇得唐小棠都一抖，許朝林西怒目而視，“你怎麼回事？！什麼那又如何？這種事你怎麼能忍？那當然是揭穿他啊！我只以為他才華德不配位，卻居然品也這般敗壞？他如何當得起旁人稱他大師？！”

唐小棠把拉坐下，“別生氣別生氣，手都紅了，疼不？”

“……疼，但是我氣得頭更疼。”

林西也像被嚇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眼眶竟然有些發酸。

他們不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卻是第一個有這樣的反應，明確站在自己這邊的。

“我如何不想？”

林西擱在桌面的手緩緩攥拳頭，發，將事說給他們聽。

他出貧寒，但從小就書畫，可書畫哪里是窮人家學得起的？林西小小年紀便離家做學徒，藏幾個錢買筆墨紙圓自己的夢。

他是真的有天賦，尤其繪制人肖像，他總能畫出旁人沒有的神韻，漸漸的，他的畫可以賣出去，雖然只能掙一點點，但林西欣喜若狂，他覺得已經滿足了。

直到有一天，韓松宴找到了他，拿出一幅他畫的仕喂魚圖問他可是他畫的。

韓松宴說不想埋沒他的才能，問他愿不愿意跟在自己邊學習，林西哪里有不愿的？他簡直要高興瘋了，不顧家里人的勸說義無反顧地跟韓松宴離開，并且下決心不論再辛苦困難，他也要好好學。

韓松宴果然給了他不錯的條件，林西不再缺繪畫的材料，他可以隨心所地作畫，只是不管他怎麼畫，韓松宴都不滿意，且一次比一次批評得嚴厲，讓他心里漸漸生出自己究竟會不會畫畫的懷疑來。

林西被打擊得痛不生，越發謹小慎微，生怕惹了韓松宴不高興，他就不再指點自己畫畫，那自己該何去何從？

想著自己或許一輩子都畫不出好的畫作，林西心生絕，卻在有一次無意間發現，被眾人口稱贊的一幅韓大師的佳作，正是自己所畫！

林西不敢相信，他跑去找韓松宴質問，韓松宴卻說，若非他慷慨，林西怎麼能畫出那畫？所以那畫是自己的不是很合合理？

他還許諾，只要林西繼續作畫，他會給予更加優厚的待遇，他不是喜歡畫畫嗎，能夠實現愿還有什麼不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