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仙》第1章 飼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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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前啰嗦:主魔修,前期非善類,男主非完人,皆有不足。
好了,廢話結束,祝大家看文愉快,也祝我好運。今兒是十五月圓,滿月被大片云遮蔽,黑魆魆的夜,滿天樹影張牙舞爪般晃著,和著冷風穿林時發出的尖銳嘯音,越發讓人惶恐難安。
幾聲孩的嗚咽響起,在這荒無人煙的幽谷里尤顯詭異。
聲音響在山谷口。
昏黃火照著一隅斑駁石臺,石臺東側被荊棘圍起,西側與幽谷相通,除了谷這里別無出路。幽谷喚作蛇淵,乃是冥山六的魔修用來飼蛇皇之地,除了數不盡的蟲蛇之外,這里頭還養了只近千年道行的禍蚺,是蛇淵群蛇之王,也是六魔修的鎮山。
禍蚺以活為食,每隔半載需喂之以人,尤喜孩。
蛇淵口的石臺,就是六魔修用來飼蛇的祭臺。今日恰是喂食日,祭臺已經擺滿飼蛇的“獵”——十二名孩,六男六。
孩子大部分已經嚇得瑟瑟發抖,躲在祭臺角落不住哭泣,泣音此起彼伏。
“閉!多哭幾聲把蛇王引來,就拿你們填蛇!”清脆的喝聲響起,鎮得哭泣聲暫歇。
說話的是個模樣水靈的小姑娘,看起來年紀最大,約十一、二歲,著一襲鵝黃裳,容貌艷,只眼角微吊,看人時便顯三分盛氣凌人,再看通打扮,頭簪環佩齊全,與祭臺上的其他著平平的孩子不同,可見其出不凡。
見孩子們被嚇得不敢彈,臉上煩稍減,可山谷里風吹來,柳眉又蹙,現出懼意,但很快便又收斂,只道:“你們莫怕,我乃浮滄山轄下宜安府慕家長慕漸惜,自小習過道法,此來冥山為的就是誅除這只惡蚺。你們只要聽我的,我就能救你出去。”
十二個孩子有長有,最小的不過五、六歲,正是懵懂年紀,當然也有大一些的孩子,聽過浮滄山的赫赫威名,便驚道:“可是那供奉浮滄仙山的慕家?”
見對方出驚羨目,慕漸惜揚起下:“難道還有第二個慕家?”語畢剛要多說幾句,可一陣沙沙聲突兀響起,瞬間就讓眾人白了臉。
這聲音好似蛇蟲爬過心房,人骨怵然,就連慕漸惜也心中生憷,悄悄打開手掌看了眼掌心攥的黃符。
黃符沒有靜,要等的人還沒到。
暗咬銀牙環顧自周,片刻后指著兩個孩子道:“你,還有你,你們兩個,去那里坐著。”
“慕大小姐,那里是蛇谷口……”未等兩個孩子反應,便有一聲音急急響起。
開口反對的是個與慕漸惜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荊釵布,容貌不如慕漸惜,卻也生得眉清目秀,本一直沉默著,聞言忍不住出言反對,只因那二人是所有孩子中最為年的,而慕漸惜所指的位置又是蛇谷的口。
蛇谷口是禍蚺來的方向,坐在那里的人首當其沖會為蛇食,其中危險明眼人一看就知,慕漸惜要拿這兩個不知事的堵蛇口拖時間,可憐眼前這些懵懂孩,哪知其用意之險惡?
可惜的是這小姑娘的反對聲還沒落下,慕漸惜便是一聲冷笑:“你懂什麼?這是法陣的排布,你若心疼他們,就頂替他們上去!”
那姑娘被一噎,看了眼蛇口,咬住心中掙扎。
就二人說話這點時間,被慕漸惜點到的其中一個孩子已經默不作聲地起來,垂著頭走到口的石巖旁邊坐下,巖上刻著紅的“蛇淵”,巖下滾著兩個不知是人是的頭骨,越發人害怕。
慕漸惜滿意一笑,卻見那孩子抬起頭來,冷不丁向,出黑白分明的眼,黑漆漆的瞳仁像蛇淵的夜,莫名讓打了個寒噤。
也不知怎地,慕漸惜背生寒意,待再定神看這孩子,對方卻已又垂下頭去,便暗覺自己疑神疑鬼,明明只是個裳襤褸的骯臟而已。
那是最后一個被抓到他們之中的孩子,也是所有人里最為狼狽的。“他”的臉被污泥糊得看不清模樣,也分不出男,裳上遍布污,赤著的雙足染滿泥漿,上傳出讓人厭惡的異味……像是的氣息。
沒有人和“他”說過話,無人知“他”姓名與來歷,以及在被抓到蛇谷之前,“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
云繁的心思不在眼前這些孩子上。
的臟腑和經脈還在作疼,境界被制,修為幾乎然無存,這是為了殺曲弦付出的代價。
在兩天前,云繁剛剛經歷過殊死搏殺,這滿干涸暗沉的污,已經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曲弦的,只知道,他們互相追殺了對方五天五夜。
曲弦是的人,陪了十年之久。
本西洲散修,修的乃是魔功,已在幽瀾山結嬰立府,以“幽瀾”為號,也算西洲小有名氣的魔修,活了兩百年,攏共就收過曲弦一個男人。
曲弦是十年前被救回幽瀾山的低修,因得罪魔靈子而走投無路,跪在座下一天一夜求收留。那時府中無人,見他生得清俊又善解人意,便留他在邊,一為照管府,二為排遣寂寞。
晃眼十年過去,昔年低修得照拂修為日漲。
本當自己收留的是只孱弱白兔,不想曲弦卻是包藏禍心的披皮虎狼,潛伏于幽瀾山亦是出自那死對頭徐蓮清的授意。徐蓮清與早有宿怨,又覬覦幽瀾山寶已久,恨不能殺而代之,便設下這局男計,將曲弦送到邊。
曲弦也沉得住氣,在幽瀾山一呆就是十年,從未行差踏錯,替料理不棘手事,也曾豁出命助,這才換另眼相待,卻不想如此種種皆是戲。
十年一伏,直到近日他們方窺得時機,趁行功虛弱之時出手,置死地。
幾人在幽瀾山斗得天翻地覆。
曲弦和徐蓮清雖然早有安排,可架不住云繁是個不控制的瘋子,一旦瘋起來,便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脾氣。
十年誼一朝破散并不傷懷,要怪只怪自己有眼無珠輕信他人,以至被人欺騙背叛落得如此下場,這簡直是的奇恥大辱,絕不能饒過曲弦和徐蓮清。
是以這場斗法以云繁的拼死搏殺為開場,施展的都是不要命的法,幾度殺得曲弦和徐蓮清無招架之力,可惜終究已經重傷,時間一長力有不逮。那二人瞧出端倪,便拖延時間耗力,想等力竭再給致命一擊。
然而縱力竭,也絕不會給他們機會。
的最后一擊,傾盡元嬰之力,以境界修為為代價,雖然沒能功殺了他們,卻也必二人生不如死——曲弦被所騸,徐蓮清容貌亦毀。
曲弦和徐蓮清的慘聲,到現在還縈繞耳畔,余音悠長。
云繁低垂的臉龐上倏地勾起一抹笑,角有緩緩沁出。
那二人只怕到最后還以為想要和他們同歸于盡。
同歸于盡?他們配麼?
————
“噫,好臭!”生生的音響起,打斷了云繁的思緒。
云繁的邊已經坐了個男,這孩子便是先前被慕漸惜點到名的第二人。他年紀也小,長得白白胖胖,一張圓臉紅齒白,著綢衫,像富戶人家的小公子。被趕到這里和云繁并排坐著,他并沒意識到不對勁,只是著鼻子嫌棄云繁上飄來的氣息,一邊又忍不住挨近云繁。
雖然不知大孩子的盤算,但對危險本能的恐懼讓他想靠近邊同伴,哪怕這個同伴一骯臟。
云繁頭也不抬。的心思不在眼前這些孩上,選擇坐到最危險的蛇口不是因為沒看出慕漸惜的心機,更不是因為大發善心準備救他們。
是為了自己。
所修魔功《云岌訣》三十年一散功,需閉關聚氣以度小劫,曲弦與徐蓮清便趁此機會襲,以至傷重,而為了對付這兩人,又服下蛇提升修為。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雖然僥幸保得命,然而重傷發作,再加上蛇的反噬,讓化回五歲稚。
現下急需禍蚺的丹療傷。
“喂!”小男孩見仍垂頭沒反應,指,“和你說話呢!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臟兮兮的孩子依舊垂頭坐如木石,只有一聲細微的“嘶”音低低響起,像蛇信吐于耳畔。本就是森之地,這冷不丁響起的聲音讓男孩猛地向云繁。
“蛇,蛇來了!”
他一嚷,幾個大孩子都屏息瞪向蛇來的方向。
幽深的林道里只刮來一陣冷的風,吹得眾人陣陣抖。眾人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什麼東西出現,慕漸惜氣惱,不免罵起人來:“你瞎喚什麼?再吵嚷便上你的。”
小男孩委屈至極,眼眶里很快就汪起淚來。
“慕大小姐,他年歲尚小不懂事,你何必總出言恫嚇?”先前替二人說話的小姑娘又開了口。
慕漸惜冷哼一聲,剛想說什麼,手中黃符忽然閃起些微黃,面上一喜,顧不上和小姑娘計較,躲到旁邊對著黃符嘀嘀咕咕。
這廂云繁低著頭,了探出袖管的小東西。
那赫然是條極細的小蛇。小指細,長長的蛇沒在袖管,只不及掌大的蛇頭,蛇頭赤紅,連緩慢吞吐的蛇信亦是猩紅,只一雙半睜的蛇眼黝黑如墨。
先前那“嘶嘶”聲,便是小蛇發出。
它不喜歡有人威脅。
“蛟蛟乖,先回去。”云繁以微不可聞的聲音悄然道,指腹按著小蛇蛇頭,將它推向袖管深。
這是云繁以飼養的本命毒燭蛇,給它取了個討喜的名字,喚作“蛟蛟”。燭蛇為蛇中皇者,即便只是,有它在,這滿淵蛇蟻也只有俯首稱臣的份,也是如今的云繁在這里有恃無恐的倚仗。
蛟蛟聽話,化作一道紅紋融進的皮,游向手臂。
“浮滄上仙們攻冥山,你們就要得救了!”慕漸惜對著黃符嘀咕完,回滿臉欣喜道,“多虧本小姐的報信,蕭師兄馬上趕到,你們可要謝我……”
得意洋洋的話音還沒落下,一陣沙沙聲再度響起。
“又來?裝神弄鬼、胡弄玄虛!”慕漸惜這次可不再上當。
云繁卻暗暗蹙眉,平于地的掌心到自地底傳回的,有什麼從四面八面向這里聚攏。
禍蚺來了。
這個念頭剛起,慕漸惜的聲音也沒落下,一腥臭濁污的狂風忽從林道沖涌而,吹得孩們站立不穩,紛紛倒地。四周的草木山石間鉆出無數吞吐著蛇信的各蛇來,將祭臺圍住。
尖聲四起,連慕漸惜也慘白了臉,恐懼地不住后退。
巨大的蛇口出現在云繁和小男孩的側,尖銳的蛇牙間淌下腥臭撲鼻的涎水,先朝小男孩咬去。
小男孩已被嚇得挪不腳,石化般看著迎面而來的蛇口。千鈞一發之際,他猛地被邊的人從蛇口前推開。
踉蹌幾步,小男孩跌在地上,回時只見那渾骯臟的孩子已然頂替自己的位置,淪為蛇口之食。他想喊,可聲音鎖在間,/間一熱,竟嚇得尿子。
電火石間,封住出口的荊棘騰起熾焰,一道青自火焰正中心穿出。
云繁正安心等著禍蚺將自己吞蛇腹,卻見道青化作箭矢,不偏不倚進禍蚺的眼中。禍蚺吃痛回蛇淵,發出震地巨響。
有個男音響起:“孽畜,還敢傷人!”
這聲音清越,蓄著凜然氣勢,像柄削金斷玉的寶劍。
云繁循聲云,只見荊棘的漫天火里飛出一人。此人落祭臺,手執長弓,以靈氣作矢,再向蛇淵深放箭。
火很亮,模糊了他的眉目。
云繁看不清他的容,卻清醒地意識到,浮滄山的人趕來,禍蚺的丹不好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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