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普照大地, 孟晚霽頭重腳輕地晨跑回來，宿舍里有煙火的氣息。

盛槿書回來了。

換了一服，系了長卷發, 穿著兩人都很用到的圍站在流理臺前。聽見開門聲, 轉過來, 朝著彎笑：“你回來了？剛好, 我早餐也準備好了。”

眼底有不易察覺的疲憊, 眼神卻很亮。

孟晚霽看得出賠罪的意味。

鼻子似乎更難通氣了。

孟晚霽合上門, 淡淡點頭。

盛槿書把早餐從廚房里端出來，很典型的西式早餐，吐司、煎蛋、培、火、生菜、咖啡……擺盤, 香飄滿室。

孟晚霽沒有客氣, 在對面坐下。

“不喝咖啡的話, 也有牛和燕麥片。”盛槿書。

孟晚霽不在意。挪過咖啡杯說：“不用, 咖啡就好。”

盛槿書打量兩眼, 蹙眉問：“你冒了嗎？”

孟晚霽挲著咖啡杯耳的指尖頓住。

抬頭著盛槿書, 盛槿書目里是真切的關心。孟晚霽高筑一夜的壁壘又在無聲崩裂。

松了, 回：“一點點, 等會兒吃藥。”

盛槿書自然地長手把的咖啡杯端走了。“冒別喝咖啡，我給你泡牛。”

進臥室拿, 而后彎腰在飲水機前沖泡，一切做得順手又隨意。高領的領口托著的臉，讓看起來好溫暖。

孟晚霽蜷起指尖, 用殘存的一點非理問：“你朋友還好嗎？”

試圖說服自己, 也許盛槿書能夠給一個合理的、能夠接的解釋。

但盛槿書沒有。

緒明顯低了, 卻依舊只是避重就輕：“工作上的有一點嚴重, 但應該會沒事的。主要是問題和工作問題一起發了, 心比較糟糕。”

孟晚霽追問：“問題？”

盛槿書把牛輕放到前，解釋：“和對象分手了，鬧得很不愉快。”

沒有說分明。畢竟不管是職業暴產生的艾滋染風險還是梅如朝因報復而選擇的追求、往，都是沈庭華的個人私。

孟晚霽的心徹底冷了。

所以這就是昨晚不回來的原因嗎？

因為前任分手了？

眼底浮起很淡的自嘲，“那你多陪陪。”

盛槿書的心思難以避免地又被勾回到對沈庭華擔憂上。短短半個月，沈庭華已經因為阻斷藥反應和心理力瘦得不樣子了。而兩周后才能做第一次檢查……

錯過了孟晚霽的緒，心不在焉地應：“嗯。”

孟晚霽沒有想再說的話了。

低頭安靜地吃早餐，盛槿書走神了小半分鐘，終于斂起心緒，邀請孟晚霽：“昨晚太不好意思了，今晚，給我一個賠禮的機會好嗎？”

孟晚霽慢條斯理地用刀叉切了一小塊三明治，思索片刻，抬眸說：“明晚吧？我請你。”

盛槿書微愕。

孟晚霽說：“帶你嘗嘗我喜歡的味道。我不是還欠你一頓飯嗎？”

盛槿書以為是在回應自己昨天說的那句“帶你嘗嘗我吃過的味道”，沒有多想，心甚至松快了些，勾起紅打趣：“這麼好？我都做好你賴賬的準備了。”

孟晚霽輕輕頷首。

盛槿書笑意更深了，討價還價：“那當我先欠你一頓飯？”

孟晚霽知道想讓們欠來欠去、沒完沒了的心思，但已經無可無不可了。笑了笑沒應，隨解讀。

*

當天下午，孟晚霽查了盛槿書送的項鏈價格和品牌在寧城的專柜地點，晚上便打車過去了。挑選了一條和盛槿書送的款式相近、價格相當的項鏈，包裝好帶回宿舍。

次日晚上，如約地領盛槿書去寧外附近巷陌里的一家私房菜吃飯。

私房餐廳店面不大，裝修古樸，整環境干凈溫馨，菜雖比不得外面高檔餐廳的致，但味道卻意味得讓人驚喜——食材新鮮，做法地道，是盛槿書很久沒有吃到的純正寧城家常菜。

盛了碗湯，看周圍坐滿了的桌子，笑著問孟晚霽：“酒香真不怕巷子深啊。你怎麼發現這里的？”

孟晚霽其實沒什麼胃口，但看盛槿書喜歡，便一直沒有停筷，小口小口地陪著吃。

應：“有一次同學帶過來的。”

盛槿書隨口問：“高中同學？”

孟晚霽點頭。

盛槿書想到高中時與的一面之緣，心忽然有點，還有點好奇。

“高中時不是都封閉的嗎？怎麼會出來吃飯？”打聽高中時的故事。

孟晚霽應：“周末偶爾沒有回家，會和舍友一起去書店，然后順路吃飯。”

“會去逛街嗎？”

“偶爾會。”

盛槿書問：“一般去哪里？”

孟晚霽應：“新拂路那邊吧。怎麼了？”

盛槿書彎眸，意有所指地應：“我在想，會不會在哪里，我們曾經肩而過過。”

孟晚霽心跳不控制地震了一下，很快又沉寂了下來。

以為盛槿書確實不記得。

們之間，也確實只有肩而過的緣分。

淡淡道：“寧外這一片也不繁華，能去的地方不多，遇到過也不稀奇。”

盛槿書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話題另開，兩人慢吃慢聊，算得上盡興。

差不多要結束了，孟晚霽用巾完手，忽然從手提包里取出了一個寶藍的首飾盒，推到盛槿書手邊。

盛槿書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

孟晚霽言簡意賅：“項鏈，給你的。”

盛槿書眨眼，笑意漫上眼眸:“怎麼忽然送我禮？”

孟晚霽解釋：“之前生日禮的回禮。”

盛槿書失笑：“可我生日還沒有到呀。”

孟晚霽平靜重復：“是回禮。”

盛槿書疑地著。

孟晚霽臉上沒有笑，眼神很靜，甚至因為過于嚴肅而出了冷漠。

盛槿書的神經慢慢地接收到了信號。

反應過來，笑意褪下臉龐，蹙眉問：“你什麼意思？”

孟晚霽說：“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我什麼都沒有想。”盛槿書一字一字說得很慢。

孟晚霽凝視著，半晌，發出聲：“我們兩清了。”

盛槿書眼眸沉了下去。

深深地看著孟晚霽，像是難以置信，又像是想要把看穿。

“這是你的答案？”聲音很輕。

孟晚霽同樣輕地應：“是。”

盛槿書嚨了，紅抿得很。孟晚霽以為還會再問些什麼，又或者，至再爭取些什麼。

可最后，盛槿書只是哂笑了一聲，紅再次高揚，儀態從容地說：“可以，我尊重你的選擇。”

孟晚霽點頭致謝。

*

們之間又恢復了面而冷淡的關系。這次，盛槿書甚至很回宿舍了。孟晚霽猜測興許是和前友復合了。

心里沒有任何覺。只是偶爾早上出門晨跑、中午食堂吃飯、晚上關門睡覺，腦海里會忽然浮起那些日子里盛槿書晃在邊妖嬈言笑的模樣。

有種做了一場夢的覺。

只有床頭柜里躺著的那一條項鏈告訴，一切是真實發生過的。像是這一場曖昧唯一的見證者。

圣誕節是周四，到孟晚霽晚督修。下自修時，被送禮的學生纏了一會兒，回到宿舍時已經快十點了。十點半洗完澡回房間，剛關上門，就忽然聽見客廳里響起一聲關門聲，隨即是東西被落了地、柜子被撞擊的奇怪聲音。

孟晚霽心了一下，明知道大概率應該是盛槿書回來了，但還是按好了保安室的電話號碼，握著手機，放輕了手腳開門。

門剛開啟小半扇，盛槿書修長窈窕的影就映了的眼簾。

穿著單薄艷麗的長，赤腳站在客廳靠近玄關的地方，扶著墻像在索什麼。

大外套落在的高跟鞋旁，看也不看。

“開關呢？”呢喃。

孟晚霽：“……”

開關在另一邊。

喝醉了嗎？

孟晚霽蹙眉，攥著手機靜靜地看著索半天放棄，轉東歪西倒地往客廳里走。

地毯絆了一下，險些摔倒。

孟晚霽看不過眼，打開門，開了客廳的燈。

盛槿書驚般地抬手遮了遮眼，晃了兩秒才放下手看向孟晚霽。

孟晚霽已經走到了的旁。

明亮的燈下，盛槿書眼底醉意迷蒙，緋瀲滟，襯得本就殊麗的五愈發風嫵。

“是你啊……”像慨又像嘆息。

孟晚霽容冷清，手扶，“你喝醉了。”

盛槿書“唔”了一聲，竟沒有掙扎，只是嘟囔：“我沒醉。”

孟晚霽：“……”

每個喝醉了的人會說自己沒醉的。

扶穩了，淡聲道：“回房間休息吧。”

盛槿書很溫順的模樣，弱無骨地倚著，長卷發落在孟晚霽的頸間，似有若無地輕撓。

孟晚霽忍著不自然，把送回房間，扶著坐到床上。

“喝醒酒茶嗎？”把薄被蓋到盛槿書的上。

盛槿書沒應，半靠著床，水潤迷離的眼似貪婪又似眷地纏在孟晚霽上，態橫生。

孟晚霽眼睫了一下，錯開眼，直起，準備離開。

盛槿書倏地出手，從背后抱住了，著的背，呢喃：“別走……”

像撒又像勾引。

孟晚霽僵住子，心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