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狂追妻日常(重生)》第58章 前世(上)

陸珩是個紈绔, 從小不學無,雖是鎮國公世子卻是京城里遠近聞名的頭疼人

他是個被寵得無法無天的小霸王,脾氣不好,說話也兇, 卻從小就有個小尾跟著他。

小尾是他沒有緣關系的小表妹, 陸珩一開始很討厭

小表妹太弱, 多吹一點風便能染上風寒, 渾上下燒得跟炭似的,卻老黏著他。

“跟著我做什麼?去找陸畫玩。”

這是陸珩最常對小表妹說的話, 小表妹小他四歲, 剛來國公府時只是個五歲的小團子, 頭上綁著兩個小揪揪,講話還有小音, 臉頰兩邊還有嘟嘟的

但是不胖,因為從小就靠藥吊著的關系,長得又瘦又小,害得小霸王陸珩每次兇都有罪惡

小表妹被兇了不會哭,只會傻傻的對他笑,然后氣的說:“卿卿想跟哥哥一起玩。”

陸珩實在無法理解在想什麼, 兇了幾次發現趕不走人, 索置之不理。

從小挨揍挨罰對混世魔王陸珩來說是家常便飯, 陸珩已經忘記為什麼九歲那年會被鎮國公拿著刺鞭打。

卻記得自己被得渾是傷, 只能趴在床上哪兒也不能去時,那個趕不走的小尾又跑來看他。

陸珩快要氣死。

他在小家伙面前向來是意氣風發、無所不能的, 哪有這麼狼狽過。

“給老子滾出去!”

那是陸珩第一次對小表妹惡言相向。

小家伙似乎被他嚇到,圓圓的大眼睛迅速浮現水汽,肩膀, 咬著小,表看起來有些委屈又有些害怕。

陸珩瞬間就后悔了,臉上表卻更加冷峻。

小表妹沒有被他嚇走,明明害怕得要命還是來到他榻前。

前幾天才染了風寒,病得差點要死了,呼呼的小臉慘白慘白,看得陸珩非常礙眼。

“哥哥為什麼也生病了?”風寒未愈,小家伙白的雙頰上浮著不自然的紅暈,說完一句話就掩著咳個不停,看著讓人心疼。

陸珩不想解釋,神倨傲。

綿綿小手上他的臉,陸珩想拍開的手卻一就疼得齜牙咧

小表妹出心疼的表,低下頭在他纏著繃帶的傷口輕吹了吹。

“珩哥哥要趕快好起來,不能像卿卿一樣天天喝藥。”吐吐小舌頭,做了個嫌棄的表,“太苦了。”

又可

陸珩面無表的看著,發現說這些話時,水汪汪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流出一種名為羨慕的緒。

他終于知道為何小家伙要一直跟著他。

小表妹羨慕他能跑能跳,羨慕他會飛檐走壁,來去自如的翻|墻爬樹。

小家伙子太虛弱,沒能待太久就又燒了起來,被照顧的婆子抱回房。

陸珩怔怔地看著手心里的糖。

那是一顆堅明的粽子糖,散發著甜甜的清香,吃進里也很甜,有著玫瑰花及松子仁的香味。

十歲那年,鎮國公再也無法忍作天作地的長子,將陸珩扔進軍營。

從那時起,陸珩后再也沒有一個病懨懨的小尾跟著。

陸珩記得自己從小就不喜歡小家伙,枯燥乏味的軍營生活卻總能輕易讓他想起小姑娘那張甜如糖的笑

十二歲那年,陸珩隨軍長征,十四歲才又回京。

陸珩已經忘了小家伙的模樣,只記得自己帶著一煞氣回國公府,一進大廳就有個漂亮的小姑娘直盯著他看。

頰邊出兩個若若現的小梨渦,甜甜的沖著他笑。

華服,站在陸畫及陸可嵐邊。

陸珩后知后覺的想起來,國公府里似乎還住著一個表姑娘。

四年不見,小丫頭長高不,小板卻依舊特別纖細,瘦的,跟邊氣紅潤,材勻稱的兩個表姐形強烈對比。

年陸珩雖然比起小時候穩重不,卻仍舊是個不好相的主,可惜再兇也敵不過講話乎乎又的小姑娘。

比起小時候,健康許多,雖然還是瘦弱,卻不會再就生病,倒是比兒時還要饞。

“珩哥哥吃過義昌齋的蕓豆卷嗎?”笑起來就跟桃一般的甜。

陸珩正想說沒有,就被塞了滿蕓豆卷。

香甜的滋味在舌尖化開,綿可口。

“好吃嗎?”笑眼彎彎的問。

陸珩從鼻腔發出一聲嗤笑:“難吃。”

小表妹眼眶一下就紅了起來,難過的看著他。

陸珩心中再次泛起莫名的罪惡,甚至微不可察的刺痛了一瞬。

他冷著臉,片刻的沉默后,從牙出一句:“騙你的。”

小表妹的眼睛微微亮了起來。

陸珩手指微蜷,面無表道:“很好吃。”

開心的笑了。

很好看。

像靜靜盛開的芙蓉。

陸珩模模糊糊的覺得,小家伙就該一直那樣笑。

他沒能在京城停留太久,很快就又指到圣旨,隨溫家軍下嶺南。

當時小表妹還寄住在國公府,得知他又要離京,急急忙忙的找來。

陸珩起初以為牽掛自己,沒想到小家伙一開口就是:“珩哥哥下次回京時,要給卿卿帶義昌齋的蕓豆卷。”

他氣得不想理這只小饞貓。

眼里只有吃的沒有他。

陸珩正想拒絕,手心就被塞了平安符。

的小臉終于出一點張擔心的緒:“珩哥哥要平安回來,卿卿到時還要跟你一塊吃蕓豆卷。”

當時就坐在涼亭石桌前,捧著小臉,微微歪著腦袋,含笑看他。

陸珩忽然就不氣了,平安符,輕輕的“嗯”了一聲。

嶺南是場仗,陸珩為前鋒參領,是沖鋒陷陣的主力,一路領兵突襲敵軍。

有一次他中了埋伏,被救出去時已經命懸一線,他聽到軍醫抖的大吼,還有兵荒馬的嘶吼聲。

陸珩渾是傷,尤其左手臂傷得最重,軍醫塞了吊命的人參進到他里時,他已經陷在高熱里意識模糊,皮被割開的疼痛無止盡的折磨著他。

軍醫擔心他沒能過去,為了確保他清醒,一直在跟他說話。

陸珩不說話,昏昏睡,太累了,他想睡,卻不知為何想起離京前跟小家伙的約定。

那只小饞貓還等著他回去,帶蕓豆卷給吃。

還說要讓他平安回去。

陸畫也說,哥哥為什麼總要離京去打仗?哥哥這次能早點回來嗎?

出征時,就連兒時時常被他氣得暴跳如雷的父親也曾含蓄的暗示他,希他能平安歸來。

……

陸珩醒來,下意識懷里的平安符。

平安符有兩個,一個是陸畫的,一個是小表妹的。

這兩個人平時雖然不對付,倒是極有默契的求了同一個寺廟的平安符。

四年后,溫家軍大破嶺南,陸珩風歸來,國公府卻不見小尾影。

陸畫說:“哥哥剛離京沒多久,姑母就將小表妹接回義勇侯府,后來發生大火,姑母沒了,小表妹啞了,我就再也沒看過在人前臉。”

陸珩覺得荒謬。

他親自帶著約定好要給小表妹的蕓豆卷去到義勇侯府,卻從兩位表弟口中得知陸畫的確沒騙他。

小家伙得了啞疾,三年足不出戶。

“你回京那天,”蘇宸看著他言又止,“阿卿有出門。”

“去看你。”

陸珩面無表,心臟卻像被人碎。

他突然很想看看到底變什麼模樣,為什麼四年不見那個明明就會染上風寒,卻始終不怕,病一好就像韁野馬往外跑的小姑娘,會整整三年都將自己關在屋里。

“讓我見見。”陸珩說。

蘇宸搖頭。

小表妹再也不是他記憶中乖得要命的小家伙,已經見過他,心滿意足,卻對他避而不見。

“騙子。”陸珩口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

頭一次沒有傷卻難得要命。

陸珩立下大功,鎮國公與陸老太太為他大辦慶功宴,他卻不到毫喜悅。

直到他得到了小表妹也會參加慶功宴的消息。

陸珩為主人翁,本該待在主畫舫,那一天,他卻想盡辦法溜到三舫。

他想看

迫切的,急切的,的,想見

陸珩如愿以償看到了人。

記憶中的傻姑娘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站在一眾貴之中,盡管面無表仍然是最亮眼的那一個。

陸珩心跳得像要飛出膛。

他不知足的,想再靠近一點看卻從他眼前消失,尖聲驟然響起。

“阿卿!”

“姑娘!”

陸珩心臟驟停,幾乎要被突如其來的恐懼,等他回過神,已經沖進湖中將人救起。

懷里的人燒得厲害,|綿|綿的靠在他懷中,無助的揪著他的襟,明明已經得救,卻不停的掉著眼淚。

在害怕。

陸珩心臟像絞進無數把刀,鮮淋漓的疼。

他知道小表妹在怕什麼,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有了之親,清白盡毀。

“別哭。”回到畫舫前,陸珩沉聲開口,“我會娶你為妻。”

小表妹是國公府老祖宗的心頭,陸珩以為老祖宗會贊同這門親事,沒想到在小表妹點頭答應嫁他之后,老祖宗卻憤怒非常,嚴厲反對。

什麼心頭,都是假的,老祖宗誰也不自己,只有覺得重要的,那才是重要。

甚至不顧他的反對,私自為他定下一門親事,就連他想求一紙賜婚都被老祖宗阻止。

陸珩突然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小時候他們覺得他煩了,不管教,便將他扔到軍營,任他自生自滅,長大立下大功,還連他想娶誰都要限制。

他只是他們手中的提線木偶嗎?

陸珩覺得荒謬可笑,好在困境很快有解,北方韃靼蠢蠢,進犯邊關,他再次自請出征。

陸老太太攔得了一次賜婚圣旨,攔不了第二次。

離京前,他又一次翻|墻進到義勇侯府,對小表妹許諾:“來日凱旋,定求賜婚圣旨,迎你為妻。”

小表妹站在屋里看著他,一開始害的漲紅小臉,沒一會兒卻白著臉,搖頭拒絕。

在他掌心寫道:“不想珩哥哥上戰場,卿卿知道你的心意就行,就算無法與你在一起,卿卿也不難過。”

因為不能說話的關系,陸珩每次翻|墻見,總會告訴在嶺南的生活,有一次他說,小表妹知道他差點死在嶺南之后,便怕他又離京打仗。

陸珩沉默的看著,忍不住越過窗臺,手將攬住,低下頭,輕吻瓣。

小表妹驀然瞪大眼,臉瞬間紅

片刻之后,他才將人放開。

小表妹呆愣的看著他,好像忘了,早在七巧節那日,便曾大膽的親上他的角。

陸珩心頭一片腦袋,說:“別擔心我,乖乖等我回來就好。”

小表妹低下頭,害的捂著臉,卻在他要離開時,拉住他的手,踮起腳尖。

在他角蜻蜓點水般的吻了一下,扭頭躲進不遠的屏風之后。

陸珩沒有走,呆在窗前好半晌,看到一顆小腦袋從屏風后悄悄探了出來。

小姑娘看他還呆在原地,小臉又是一紅。

惱地嗔他一眼,捂著臉,躲了回去。

陸珩以為這次出征,跟之前每一次一樣,定能平安歸來。

可惜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大軍歸來,他卻再也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年郎。

他再也沒辦法給小表妹想要的幸福,沒有辦法讓為京城里人人稱羨的將軍夫人。

陸珩了重傷,一雙廢了,容貌盡毀,老祖宗當場昏死過去,私下趁著他離京定下的親事,沒幾日也被退了。

只有小表妹那個傻子,他對避而不見,卻哭著求陸畫帶進府。

那時陸珩剛回府不久,本無法接自己變廢人的事實,正在屋子里大發雷霆。

他完全沒想到小表妹會突然闖進來。

小表妹一看到他眼淚就掉了下來。

陸珩狼狽的摔下床,慌的扯下錦被將自己包得風。

無法言語,他卻聽到嗚咽不停的啜泣聲,聽得他心碎一片一片。

哪怕如今他都了廢人,陸老太太得知小表妹溜進來,還是氣得讓人將攆出府。

陸珩如今不良于行,陸老太太更不可能同意他們的婚事。

“珩哥兒莫要傷心,就算蕭家退婚又如何,祖母定會再為你尋一門好親事,你──”

陸老太太話都還沒說完,陸珩就低低笑了起來,嗤道:“狗眼看人低。”

老太太以為他在罵蕭家,憤然附和。

陸珩聽自己不是個東西,早晚有報應,掌大笑不止。

邊的人看著他,像在看一個瘋子,就連陸老太太都閉了,驚疑不定的看著他。

-

當初陸珩為了娶小表妹,將國公府整得天翻地覆,鬧得滿城風雨,如今他了廢人,哪怕國公府沒人敢在他面前說閑話,紙卻包不住火。

即便陸珩足不出戶也從下人口中得知,外頭的人都在笑小表妹。

“一個啞也妄想能嫁進國公府當主母。”

“早就說過,一個啞能有什麼好歸宿,最后還不是只能嫁給殘廢。”

陸珩沒有親耳聽到卻已經氣瘋,府里嚼舌的下人雖然不敢說他是殘廢,卻話里話外都在嘲笑蘇惜卿。

他的心肝寶貝,他一頭發也舍不得,那些人卻只因為啞了便肆無忌憚的傷害

陸珩當場割了那幾個人的舌頭。

這件事驚了鎮國公與陸老太太,覺得他太過殘忍。

“老祖宗下無方,孫兒這是替你清理門戶。”陸珩笑容扭曲,橫過半邊臉頰的刀疤,讓他看上去沉又猙獰。

陸老太太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珩哥兒在說什麼。”

“我說,”陸珩眼微瞇,“你要是連灑水的使婆子都管不住,老糊涂,管不國公府了,就別管了。”

陸老太太氣得破口大罵,沒想到罵一句,陸珩就回一句,陸老太太被他活活氣得暈死過去。

一夕之間,國公府上下都知道世子瘋了,不止殘忍暴戾,還連老太太都不放在眼里。

鎮國公不知道自己兒子怎麼會變這樣,他以為陸珩是在怪他們當初堅決反對蘇惜卿的婚事,回府后,親自去到明月軒見陸珩。

“你要是真那麼想娶你表妹,爹會幫你──”

“幫我什麼?”陸珩笑容猙獰,“怎麼,我了廢人之后你就覺得表妹配得上我了?”

鎮國公沒想到自己好意竟被如此曲解,臉鐵青,狠狠將人訓了一頓。

陸珩面無表的看著鎮國公,直到鎮國公罵累了,才要笑不笑的說:“老子不想娶了。”

老子配不上

老子舍不得被人嘲笑。

他的寶貝,就該被世間最好的兒郎疼,不該嫁給他這樣一個殘廢。

陸珩終于想明白了。

小表妹那樣好的人,肯定還會有人能像一樣,愿意將捧在手心,放在心尖,百般寵

-

“你瘋了嗎?”太子面詫然。

陸珩當初就是為了救太子才會變現在這般模樣,他對太子有救命之恩,太子自然拒絕不了他的請求。

但聽見陸珩想幫蘇惜卿安排更好的歸宿,讓嫁給別人,還是覺得荒謬至極。

太子知道當年陸珩是為了娶蘇惜卿才會自請出戰,哪怕明白陸珩為何做這個決定,也有些難以接

陸珩笑了起來,掃了眼自己空的,已經不存在的小,目愴然。

他不是瘸了,他是兩條都沒了。

“殿下,您真覺得臣現在這個樣子,”他指了指自己的,用力的拍了拍他逐漸萎的大,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娶真的是為好嗎?”

當年突患啞疾,因為無法接自己不能說話的事實,害怕那些對指指點點的嘲笑與鄙夷,整整躲了三年不敢見人。

他怎麼舍得,怎麼舍得為了自己又被人指指點點,甚至被人恥笑一輩子。

他舍不得。

太子看著陸珩又哭又笑的模樣,有片刻的沉默。

最終,深深了嘆了口氣:“孤知道了,孤答應你。”

太子不知道陸珩是用什麼樣的心幫蘇惜卿夫君,只知道,半年后,陸珩幫蘇惜卿找到一門極好的親事。

義勇侯府迎來賜婚圣旨時,全府上下都是懵的,沒人知道為何皇上突然賜婚。

那名兒郎家世雖然沒陸珩那般好,卻也出名門,還是正妻所出的嫡子,與蘇惜卿門當戶對。

雖然只是個五品小,卻容貌品皆佳,他接蘇惜卿是個啞,還允諾娶為妻之后不會納任何小妾。

這賜婚圣旨這義勇侯來說,宛若實時雨,他就怕陸珩屢行承諾娶自己兒為妻。

這是圣旨,哪怕蘇惜卿不想嫁也不能抗旨。

這原本該是一樁喜事,蘇惜卿本該就此幸福度過一生,卻在親前夕,出門禮佛時遇到歹人。

當陸珩得知為保清白,逃到懸崖退無可退,寧死也不要被玷污,轉一躍而下時,后悔瘋了。

陸珩瘋了,卻也知道,世上沒那麼巧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遲到了,下章更新前都有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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