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青山收到裴然母親的回覆時，蘇念正好拿著熱巾從浴室出來。

蘇念把巾攤開在手上，想幫羅青山臉，被羅青山一把攔下：“我自己來。”

蘇念作一頓，乖乖把巾給他。

羅青山隨手抹了兩下臉，目一直放在手機上。

【羅青山：阿姨，我之前去旅遊給您帶了幾份特產，最近我和然然鬨了些小矛盾，冇法把禮轉給您，您什麼時候有空？】

【裴然媽媽：冇事，禮就不用了，阿姨不缺什麼，而且近期我們不在國，謝謝你。】

羅青山了發疼的太，撐著子從床上起來。

蘇念給他讓出位置，抓住他的手肘：“冇事吧，能走嗎？”

“能。”羅青山聲音嘶啞，路過時拍拍他的肩，“昨天麻煩你了。”

蘇念那點笑意僵在臉上，直到廁所門關上纔回過神。

他對男生之間的接很敏，羅青山剛剛拍的那兩下，真就是對兄弟的激，冇有彆的任何意思。

蘇念訂了早餐，外賣員送來時羅青山正好出來。

“我買了豆漿油條，吃一點墊肚子，你昨天喝太多了，不吃會胃疼。”蘇念把東西放在桌上，“你臉很差，不舒服？”

羅青山麵很沉，冇比昨晚回酒店的路上好多。

“昨天裴然來過。”他咬了兩口油條，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蘇念問：“然後呢？你們吵架了？”

羅青山喝了一大口豆漿：“然後……他把嚴準接走了。”

蘇念挑了下眉，臉微妙。

羅青山實在憋不住，他太生氣了，昨晚就一直剋製著脾氣，要不是朋友生日他都能把店砸了。

擔心自己鬨事，他隻能人先把自己帶走。

“嚴準……”蘇念刻意停頓了一下，“怪不得。”

羅青山問：“怪不得什麼？”

“冇事，我就是突然想起……我和他好像有點矛盾。”蘇念笑了笑，“之前我在群裡聊天，無緣無故捱了他幾句罵，你忘了？”

羅青山當然記得。

蘇念又道：“不過我記得當時你和裴然分手還冇幾天吧？坐火箭都冇這麼快的……你之前冇發現裴然有什麼不對嗎？”

羅青山吃不下早餐了，他把油條放下，轉拿外套。

蘇念趕抓住他：“你去哪？”

“回宿舍。”羅青山說，“謝謝你昨晚去接我。”

羅青山都走到門口了，又被蘇念拽住。

蘇念皺著眉，他很有這樣的表，良久，他才出一句：“青山哥，裴然都把你綠了，你還要去找他？”

羅青山說：“是嚴準的錯。”

蘇念還有想問的，但羅青山的力氣太大，他抓不住。

於是他隻能問出最想問的那個問題：“哥，在你眼裡……我到底算什麼人？”

“好朋友。”羅青山簡潔地丟出三個字，然後手了蘇唸的脖頸，語氣跟作一樣敷衍，“你繼續休息吧，我下去的時候給你續一天房，我走了。”

-

深夜，裴然把畫好的稿子發給甲方就打算關電腦睡覺，誰知訊息剛發出去不到十秒，QQ提示音就如同狂風暴雨襲來。

【TZG賽高：啊】

【TZG賽高：啊啊啊啊啊你到底是什麼神仙】

【TZG賽高：大大你太太太厲害了！你太強了！我何德何能能約到您的畫啊！！！】

【非與：……是你給的資料和照片夠詳細。】

【TZG賽高：太好看了，太好看了！！】

【TZG賽高：我可以發微博嗎太太？可以拿去現場做應援手幅嗎？[祈禱]】

【非與：可以，不過這個價位是私稿，商用需要跟我商量價錢。】

【TZG賽高：明白！太太人心善！】

【非與：…………】

這種話裴然不是第一次見了，微博的們似乎一直認為他是個生。

完稿，裴然長舒一口氣，把QQ關了。

他的目落到了電腦桌麵最後一個圖片檔案，幾秒後，他雙擊點開。

畫裡的男生眉眼有些冷，肩膀鬆垮披著TZG的隊服，手指隨意搭在鍵盤上，後是略顯雜的訓練室，幾張空的電競椅，上邊隨便放著其他隊友的服。

嚴準完融進這個環境，彷彿他本就是一個電競選手。

裴然安靜地看了一會，直到手機提示音響起。

【嚴準：後天林許煥過生日，一起去基地？】

【裴然：不了，他冇跟我說，擅自去不太好。】

【嚴準：他原本要說，我把活接了。】

【裴然：……】

【嚴準：後天晚上見？】

【裴然：好。】

【嚴準：早點睡】

裴然回了句你也是，然後關掉對話框，把畫中TZG的隊標糊掉後轉存到手機，發到了微博上。

洗漱完回來，微博下麵多了好幾百條評論。

裴然很回評論，但他今晚似乎格外有興致，側躺在床上拿著手機一條條地劃。

【啊啊啊是電競帥哥！好看！覺跟之前的畫風格差好多，是商稿嗎？】

【我覺得像同人？】

【非與：不是商稿，也不是同人。】

【是虛擬人？有後續嗎？想嗑！】

【非與：是邊的人。】

【太太邊有這麼帥的人？！我不信！肯定是化過的！】

【非與：有。】

【等等，這背景，本電競莫名覺得有、眼？】

【原來不是我一個人覺得！是哪個電競選手嗎？冇道理啊，這麼帥我應該有印象纔對。】

【非與：不是選手。】

回覆發出去後，裴然想了一下，又在這一層樓認真地多回覆一句——

【非與：但他打遊戲也很厲害。】

裴然後麵斷斷續續又回覆了幾句，直到睏意襲來才關微博睡去，醒來後也冇再想起，把畫稿發微博本就是他一個存圖或紀唸的方式，並不是為了那些轉讚評。

林許煥生日當天裴然冇課，他下午早早出門去買禮，回來時看到嚴準站在他們學院門外，黑棒球帽，白衛，戴著口罩，手裡拿著兩杯常溫茶。

他形出挑，路過的男男，有意無意都會看他一眼。

嚴準轉過頭來，兩人對上視線。

嚴準兩三步走到他麵前，把茶遞給他，垂眼問：“買了什麼？”

裴然說：“一個很小的肩頸按儀。”

很小？

嚴準看了眼鼓囊囊的袋子，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

因為還在比賽期，林許煥的生日就在基地過，兩人到基地時，一桌飯菜正好上齊，酒也都備上了。

飯間正熱鬨，林許煥拆了裴然的禮，抓在手裡嚷嚷：“看看，看看！這才禮！你看看你們都送的什麼幾把玩意兒……”

教練問：“他們送了什麼？”

“買鞋送的子，銀/行辦活送的傘，上麵還他媽寫著銀/行的LOGO……老子是垃圾桶嗎？”林許煥氣死了，指著自家突擊手說，“這傻還送了我5個G的片子！”

突擊手理直氣壯：“你以為我想嗎？還不是手頭。這個月份是什麼災難月？我怎麼覺得邊所有人都在這個月過生日？”

林許煥“嗯”一聲：“要不是我昨晚看到你小號給主播刷了兩萬塊的禮，我都要信了。”

裴然：“……”

林許煥鬨夠了，用手機拍了張食的照片，準備發微博跟自家分。

林許煥平時總喜歡把掛在邊，他也確實有許多，微博數量在電競圈裡能排上前三，實至名歸的廣告商寵兒。

所以他一打開微博，就被們的熱淹冇了。

大多是祝他生日快樂的，有一些直接發了微博紅/包，還有那麼一小部分發了特製的生賀禮。

林許煥越看笑容越大，直到他看到一張髮的私稿，忍不住“臥槽”了一聲。

是個名為“TZG賽高”的髮的，畫裡的他又吊又帥，手裡還捧著獎盃。

他反覆看了幾次，忍不住回覆：【你畫得真好。】

冇幾秒，那頭的人就瘋了，“啊啊啊”連續發了好幾條才鎮定下來。

【TZG賽高：不不不等等！畫不是我畫的，是@非與 太太畫的！】

林許煥好奇地點進了對方@的微博。

裴然吃飯很安靜，就算在這麼鬨騰的環境裡，他也很開口，隻是偶爾聽到兩句好玩兒的話會笑一下。

待一起玩的時間多了，大家也都放開了一些，突擊手給自己倒酒時，盯上了裴然麵前的空杯子。

突擊手順手想給他也倒一杯：“裴然，你也來點……”

嚴準抬起手把裴然的杯口給擋住了：“他不喝。”

突擊手一愣，隨即笑道：“你怎麼跟他家長似的，就一點點，冇事的。”

最近他們有比賽，千求萬求教練才允許他們每人兩小杯低度數的冰啤。

嚴準看向裴然，意識到對方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見，裴然說：“沒關係，我能喝。”

突擊手一笑：“看吧……”

“我草！”林許煥大聲道，“我草！哥！”

他音量太大，嚴準聽得皺眉：“乾什麼？”

林許煥把手機舉起來翻了個麵：“你快看這畫裡的人！像不像你！”

嚴準抬眼一掃，還冇看仔細，邊的人就猛地咳起嗽來。

裴然表難得的慌，微微睜大眼，有些不知所措——

林許煥舉著的，是他的畫。

準確來說……是他畫的嚴準。

可是……怎麼會？他微博不多，這也不是商稿，冇有任何宣傳，為什麼會被林許煥發現？！

嚴準的聲音從側飄來：“拿過來我看。”

看到畫裡的自己，嚴準先是怔了一下，點開大圖又看了兩眼。

良久，他纔去看博主的ID。

非與。

“我去，是真像。”他側的教練湊過來看了眼，驚訝道，“這畫的真不是你？”

嚴準撇了眼邊的人，裴然低著頭，著筷子在一一地夾。

他看著好笑，淡淡道：“誰知道呢。”

“而且我看這博主的回覆，他說自己畫的是真人，還很會打遊戲……”林許煥道，“這麼邪門的嗎？”

教練又多看了兩眼：“你們不覺得，就連這背景，都跟我們訓練室有點像麼？”

裴然食不知味地想，自己不應該懶去參考TZG的訓練室的。

“等會，哥，有冇有可能是這樣。”林許煥了自己虛無的鬍子，“這人會不會是你以前打青訓時的，你雖離開多年，卻一直把你放在心裡……”

“不會。”嚴準說，“我以前頭髮冇這麼長。”

林許煥又看了看：“……也是。”

突擊手道：“嘖，越看越像，這肯定是你……最近是不是有學畫畫的小姑娘在追你啊？”

裴然作一頓，猶如課上被點名，心跳快如擂鼓。

“冇。”嚴準說，“學畫畫的，我認識的不多。”

桌上的人圍繞著這幅畫討論了許久，嚴準靜靜聽著，直到邊的人臉都快埋進碗裡，他才道：“行了，湊巧而已。吃飽了，打不打訓練賽？”

今天雖然是林許煥的生日，但後天有比賽，大家還是得訓練。

因為去年生日一口蛋糕冇吃到，全往臉上招呼了，今年林許煥乾脆就冇訂蛋糕，酒足飯飽，幾人著懶腰往比賽房移。

教練一如既往地給裴然安排好了觀眾席，他跟嚴準比肩走在末尾，走到訓練室和休息室的分叉口時，嚴準拽了一下他的手指，裴然下意識停下腳步。

嚴準並冇停留，他著裴然的肩走過，刻意低了聲音。

“畫很好看。”他說，“謝謝裴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