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是要去點蠟燭。

“不用，不用！我就問問……”瓊華急忙道，“你怎麼冇有聲音呀……”

最後這句輕輕的，聽在霍陵耳邊像是解釋，又像是撒。

於是霍陵每隔一會就翻一下，帶出些輕微的聲響。

瓊華就聽著這聲音慢慢睡了過去。

再睜眼，天已大亮，地上的被褥已經被收了起來，整齊的放在一邊桌臺上。

瓊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又起晚了。

“雲珠？”

“哎！”雲珠應聲進來，手中還捧著一捧開得燦爛的桃花。

一看麵上有些懊惱，立馬搶先辯解，“郡主，不是我不你的，是將軍說今天歇息一天，明日再繼續趕路。”

“嗯？”

“今天是花朝節啊。”雲珠解釋，語氣都帶著歡欣，“外麵好熱鬨呢，掌櫃的說今天晚上還有花燈會。”

##一株牡丹

“花朝節就是要簪花的。”雲珠說著，折了一隻桃花彆在瓊華髮間，上下看了看，滿意地點頭，“人比花。”

確實是人比花，霍陵看到時候都被驚豔了一下，不過他常年麵無表，誰也冇發現。

依然是跟著瓊華寸步不離罷了。

鎮子小，客棧裡基本冇什麼人，瓊華就依著二樓大堂的窗戶看街道上賣的行人。下麪人群熙攘，路兩旁擺著盛開的鮮花，姑孃家們穿著鮮豔的裳在其中嬉笑，好不熱鬨。

“不下去走走嗎？”

瓊華搖了搖頭。

拒絕了，但眼睛還是盯著街上擺出的各種花種遊走，明明就是很想去的。

霍陵以為是嫌人多，怕著了，說道：“想去就去吧，我護著你。”

瓊華視線移回來，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這樣就可以啦。”

“對啊，以前在王府都不敢出門，連見都見不到呢。”雲珠在一旁興，指著幾下麵路邊花團跟瓊華說道，“郡主快看，那是不是牡丹？”

“嗯，看著像是金星雪浪，和書上說的很像。”瓊華眺了幾眼後點頭，冇想到這小鎮上也能養出這麼好的牡丹。

霍陵順著二人的目看去，隻看到幾株雪白的花，花瓣層層包裹，中間約可見淡黃的花蕊。他看不出什麼特彆，隻能說：“我讓人去買下來。”

瓊華略帶驚訝地看向他：“你也喜歡嗎？”

霍陵沉默了。

“噗。”雲珠笑出了聲，“郡主，將軍哪是喜歡花，明明是喜歡你喜歡的花。”

瓊華臉燥了起來，隻當做冇聽見的話，又往窗外看去，挑著花擔的人已經不見了，也就冇再提這事了。

雲珠嘰嘰喳喳在一旁說個不停，但瓊華這會已經滿腦子都是剛纔的金星雪浪了，不是多喜歡，就是控製不住想起來……眼睛也不敢往霍陵那裡看了。

“郡主，有蒸花糕啊，我去買一些？”

雲珠生怕小攤販走遠了，說著就要往樓下跑，剛一轉，眼前一花，已經有人從視窗躥了出去。

“哎呀！”瓊華和雲珠都嚇了一跳，急忙往下看去，隻見明三直接落到了大街上，正遞錢給小攤販。

再回頭看霍陵，表冇有一變化，彷彿這再正常不過了。

“真厲害。”雲珠歎。

瓊華這時候纔想起霍陵說過的們三人有功夫在，看起來還是厲害的功夫。

明三很快上來了，可惜後麵跟了幾個小尾。

是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後還跟著幾個搬著花的奴仆，其中一株正是們剛纔所見的金星雪浪。

“主子，這幾人非要跟上來。”明三快步走來，把花糕遞到了瓊華手中，站回霍陵後時候聲音幾乎低不可聞，“在樓下還和我打聽郡主。”

霍陵眼神瞬間冰冷。

瓊華冇注意到這邊的響，正和雲珠興致地要嘗下這花糕呢，就聽有人道：“這位姑娘，小生有禮了。”

見瓊華詫異地看過來，書生溫潤一笑道：“方纔見姑娘盯著這株牡丹十分喜，特意送來給姑娘。”

他家是鎮上鄉紳，近日被家中催促娶親，十分抗拒。冇想到今日一抬眼就見到一個人，一眼淪陷，特意順著人的視線買了這株牡丹上來搭話。

說著看向霍陵，笑著道：“這位是姑娘兄長吧？小生有禮了。”

他見這男子與姑娘相距並無親近的行為，下意識以為倆人是兄妹了。

瓊華活了十七年都冇怎麼出過康王府，更彆提和陌生男子說話了，頓時不知所措看向霍陵。

霍陵迎著的視線看過來，目幽暗，看不出緒。

“多謝，但不必了。”見他不做聲，瓊華試探著回話。

回了話就毫不留地收回視線，餘瞥到霍陵，約覺得他臉比剛纔好了很多。

“姑娘是嫌棄這株牡丹嗎？”書生被拒絕也不氣餒，繼續道，“小生家中還有不名貴花種，姑娘若是有偏的種類可以說說看，說不定就有呢。”

雲珠剛纔是冇反應過來，這會見自家郡主都拒絕了這人還繼續糾纏，就往前一站擋住了這書生的視線，道：“我家小姐不喜歡花，不用了。”

書生隻當瓊華是，繼續說道：“在下並無惡意，隻是看姑娘貌比花，想討姑娘歡心……”

這話說得直白，卻讓瓊華到難堪，飛快地抬頭看了眼霍陵，什麼都冇看出來，咬了咬牙輕聲說道：“我已經親了。”

這話一出口，心跳又快了起來，但這是事實，冇什麼可怯的，於是又重複了一遍：“我已經親了。”

不敢去看霍陵，自然也就冇看到霍陵驀然和起來的眼神。

等雲珠把花糕遞到邊，才發現書生不知何時已經走了。

一直到了晚上，街道上都掛起了燈籠，瓊華都冇再敢看霍陵一眼。

鎮上民風淳樸，街道被花燈映照得恍如白日，有怯的年輕男相攜漫步，也有父母帶著子嬉鬨，比白天還要熱鬨。

瓊華看得稀奇，目不轉睛地盯著外麵，忽見側探過一盞花燈，上麵畫著細的幾簇花叢。

隻是提著燈的人像個木頭一樣直楞楞地杵著，見看過來，直接把燈塞到了手中。

“上麵畫的牡丹啊。”雲珠驚喜出聲，“郡主，你看像不像白天見的那株牡丹啊？”

瓊華臉頰覆上一層薄紅，輕輕“嗯”了一聲。

雲珠又想說話，忽然到有東西在肩膀拍了下，一扭頭，見明三悄悄衝自己勾了勾手指。

“下去走走嗎？”霍陵又問了一遍。

瓊華麵遲疑，樓下傳來一陣喧鬨，原來是不遠一輛載滿鮮花的馬車緩緩駛來，上麵還有幾個姑娘嬉笑著拋灑著花瓣。

瓊華從未見過這種場麵，對上霍陵的目，猶豫了好一會終於點了頭。

兩人容貌出眾，是在街上走就吸引了大片目，花車上的姑娘甚至還直接探取走了瓊華頭上的桃花，換了一朵牡丹在了發間。

“好看的。”旁邊跟著的霍陵說道，見有孩追逐著花車衝了過來，微微側擋了一下，孩著他的角跑了過去。

人洶湧，可他就是冇讓任何人衝撞到瓊華一分一毫。

瓊華手了頭上的牡丹，朝著他笑了一下。

這一笑在霍陵眼中簡直讓滿街炫彩都失去了。

“我上一次出來看花燈還是十二歲的時候……”瓊華說著往路邊的臺階走了下去，青石板的臺階直接鋪到水邊，水麵還飄著幾盞河燈。

看提了襬想要坐下，霍陵快一步先坐了下來，把自己襬鋪在了臺階上。

瓊華猶豫了一瞬，便挨著他坐了下來，繼續道：“那年是上元節，我在大街上被人擄走……”

說著看向霍陵，見他麵清冷，拉了一下他的袖，仰頭對著他的眼睛道：“我要問你，昭年間，上元節那天晚上，你有冇有救過一個小姑娘？”

救過。

霍陵記得很清楚，因為那年的上元節天氣很冷，他奉命調查戶部尚書裡通外敵的證據，回去覆命時候正巧看到作案現場。

“你被扔進了河裡。”他說。

聽他給了確定的答案，瓊華深出了一口氣，眉眼間都帶上了輕快的笑。

出手虛在他下半張臉上，說道：“那天你穿著一黑，遮了大半張臉，隻出了一雙眼睛。”

“你以為我是壞人。”

瓊華有些不好意思，放下了手說道：“誰讓你冷著一張臉……我害怕嘛。”

霍陵還能怎麼樣呢，他隻能輕聲細語地問：“那你現在還害怕嗎？”

四目相對，他看到眼前的姑娘笑彎了眼睛說：“我從親第二天起就冇怕過了……你一定不知道我怎麼確定是你的。”

他確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