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翠濃鬱，但古樹也不單調，禿禿的樹枝上纏著麻麻的紅帶，帶上有些墨痕跡，應當是掛帶的人們暈開的心願。

大樹旁邊擺著一個賣帶的攤子，攤主是個穿著青大棉襖的老和尚，他估計也怕冷，搭了個棚子，除了賣紅帶，還兼帶算命、賣平安符、開過的佛珠、木雕的菩薩、手抄的經書等……整個一伴手禮商店。

大樹旁已經有不人買了帶懸掛了，宋清盈仰頭看了看。

霍致崢問，“咱們也買兩條？”

宋清盈收回視線，搖搖頭，湊到他邊小聲道，“已經給佛祖燒過香了，掛這個也冇啥用。”

看向那個小棚子，說道，“倒是可以挑幾樣小玩意給母親、蓉兒和福寶帶回去，夫君，咱們去看看？”

霍致崢“嗯”了一聲，走了兩步，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眼那棵掛滿得紅帶的樹。

宋清盈渾然不覺，鑽進那棚子裡，開始挑選禮。

低著頭，抬手將帷帽懸著的麵紗開一半，挑了個平安符問，“法師，請問這個怎麼賣的？”

那老和尚起眼皮掃了眼，懶洋洋答道，“平安符十文錢一枚，買十枚贈送一枚。”

十文錢倒也不貴。

宋清盈想了想，除了給秦太後、霍蓉兒、福寶，還有寶蘭、瑞香、木香他們，桑桑也可以送一個，哦對了，還有老闆也送一個，福祿總管之前對自己多有照顧，也給他買一個，還有在掖庭的那幾位小姐姐……

認真的掰起指頭算起了人頭，過了一會兒，對老和尚道，“那您給我拿二十二個，總共是二百文，是吧？”

“是，二百文，老衲這就給夫人裝好。”

一聽要二十個，老和尚態度都不一樣了，拿著布袋子裝，又正眼看了這大主顧一眼。

這一看，老和尚的臉陡然變了，“這位夫人，您這麵相……”

宋清盈，“……？”

老和尚停下裝平安符的作，問道，“夫人，不如您個簽吧？”

宋清盈：……什麼鬼，這是要說麵相有之災，想騙破財消災嗎？這種騙也太低級了吧。

警惕的婉拒，“不簽不算命，我就買個平安符。”

老和尚，“可夫人您這麵相，實在是奇哉，怪哉。”

宋清盈：長得這麼漂亮哪裡奇怪了？

在棚外等待的霍致崢見還站在攤位前，似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抬步朝走了過去，“怎麼了？”

宋清盈扭過頭，“冇什麼，就是這位法師要我算命……”

老和尚見著霍致崢，又是一怔，渾濁的老眼有些激的睜大，“這位郎君生得好麵相，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此為大貴之相也！郎君如此人才，來日定大有作為，隻可惜……唉，可惜天不假年……”

聞言，福祿總管立刻瞪起眼睛，“你這和尚胡說些什麼！”

宋清盈，“……！”

草，這老和尚好像有點東西。

“這位管事你莫怪，老衲隻是將你家郎君麵相所示的況如實說了出來，看相這事，信則靈不信則已。你儘可當老衲是在胡說。”老和尚倒是半點不怕福祿總管，隻將視線重新放在了宋清盈臉上，“這位施主，你真不個簽？”

宋清盈抿了抿，說實話，有點心了。這老和尚竟然把霍致崢說的那麼準，冇準真是個掃地僧般的人。

可自己若了簽，他看出的奇遇，說了出來，那霍致崢這邊該怎麼解釋？

為了保險，宋清盈暫時住心頭好奇，開口拒絕，“不……”

“。”霍致崢道。

“……？”

宋清盈驚詫的看向旁的男人，“要嗎？”

霍致崢略一頷首，甚至直接將裝滿竹簽的簽筒遞到了跟前，等著。

在男人深深凝視的目下，宋清盈遲疑片刻，還是著頭皮接過簽筒。

晃了晃，最後掉下一竹簽。

“一百三十六簽，中簽。”那老和尚直接接過，都不用翻簽文書，業務練的背了出來，“知前世因，今生者是。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

宋清盈一頭問號，這啥意思。

老和尚看出的困，解釋道，“此簽文出自《三世因果經》，其意是，這位夫人你前世積德行善，這輩子就會有好報，福氣。若前世做了壞事，今生就會苦難。若你想來世福，這輩子就多做好事，來世會有好報的。”

宋清盈心想“就這？”，這道理早聽過了，可這跟有什麼關係。

“夫人，種善因結善果，等您功德圓滿，您的心願便能達。”老和尚雙手合十唸了句阿彌陀佛。

宋清盈咀嚼著老和尚這句話，一顆心猛地跳了兩跳。

的心願，是希萬事順遂，老有所依，隻是何為功德圓滿呢？

霍致崢看著宋清盈出神的模樣，又問那老和尚，“您方纔說麵相奇特，奇在哪？”

宋清盈心裡“咯噔”一下，好傢夥，這男人果然一直懷疑。

老和尚嗓音蒼老道，“枯木逢春，大夢未醒。”

宋清盈，“……”

霍致崢，“……”

默了片刻，霍致崢還想再問，那老和尚搖頭道，“天機不可泄，夫人，您還買不買平安符？”

花了二百文錢買了一袋子的平安符，另外還付了三十文的算命錢，宋清盈與霍致崢一起離開皇恩寺。

回程的馬車上，氣氛詭異的安靜。

霍致崢半垂著眼，思考著什麼。

宋清盈不敢多說，也不敢多問，隻反反覆覆想著老和尚那兩句話，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名堂來，反倒有些想打瞌睡。

悄悄地打量了霍致崢一眼，見他不知何時閉上了眼睛，心頭放鬆下來，也擁毯子閉目養神。

不知在閉眼後，側的男人緩緩地，睜開了那雙漆黑沉靜的眸。

***

看到宋清盈從皇恩寺帶回來的平安符，秦太後心滿意足了，又讓宮給拿了一大堆珍貴補品帶回去。

好在昭宮的庫房夠大，要換做從前明月軒的小庫房，怕是都裝不下這半年來收到的賞賜。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天氣越發寒冷。

宋清盈日貓在自個兒的宮殿裡，不想出門。福寶每日下課來找玩，桑桑也來探過一回，收到送到的平安符，兩小孩歡喜的不得了，當即就戴在了上。

這期間，霍蓉兒往這邊跑得也勤快不，每回來必點茶，宋清盈嚴重懷疑就是來蹭茶的。

這日午後，霍蓉兒又來了。

倆人各自蓋著一條毯子窩在暖榻上喝茶，閒聊八卦——這個冬日，京城最大的八卦莫過於安寧侯府真假千金的事。

“小嫂子，可多虧了你先前勸我彆對傅容景上心，你知不知道，這安寧侯府找回的真嫡，就是我先前給你說的，傅容景養的那個外室！”霍蓉兒嘖了一聲，“真是造了孽哦，好好一個侯府嫡，給人當了外室，安寧侯府這回真是麵子裡子都丟了個乾淨！”

什麼玩意兒？

宋清盈差點冇被茶裡的糯米給嗆到，重重咳了兩下，一臉驚愕的看向霍蓉兒，“你說傅容景的外室就是林瑤霜？”

“嗯呢，冇想到小嫂子你訊息靈通的嘛，還知道那真千金的名字。”

“……”

宋清盈：好好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