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理應被看作是一種挑逗，且之強烈，無論男都不會對這樣的景無于衷。

可康遙的眼睛亮得厲害，明晃晃地使壞，徐曜沒有接話，將手里的|扔給了康遙。

康遙接住，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剛剛被他輕易營造出來的曖昧也在他的笑聲中散去，他好像手握著控制周圍氣氛的開關，想要如何就如何。

徐曜移開視線，冷靜下來。這時，徐曜的電腦又響起，代表著工作的提示音接二連三找上門來。

康遙道：“徐總真是大忙人。”

剛才還著徐曜，現在又換徐總，不過不管哪個稱呼從他的里吐出來，滋味都很奇特。

徐曜開口：“你趕換服。”

康遙并不反駁，笑笑道：“我沒徐總那麼貴人事忙，累了，去睡了。”說著，他細長的手指前后撥，玩笑一樣道，“拜拜。”

康遙說走就走，只留在原地的徐曜一陣靜默，他清楚地聽見康遙進去了房間，打開了燈，合上了門扉。

康遙的行有多麼無所謂，徐曜的心就有多麼難以形容，現在，進一步，退一步，怎麼去做都被得厲害。

沉默良久，徐曜在電腦前坐下來，強行集中神開始理工作。

他剛剛拿下賴星維的頂級IP《百歲寒》，想要把這個項目做好，從制片到選角到技一步都不能走歪。控制著自己別去多想，徐曜直接通宵到了第二天的凌晨四五點。

天將明之時，他肩膀酸痛，頭腦昏昏漲漲，準備去臥室休息一會兒，打開了主臥的門才發現早有一個人窩在他的床上睡得香甜，無憂無慮，和徐曜的悲喜沒有一點點相通。

康遙，來到他的家中，洗了澡，搶了他的床，自己睡了一夜。

徐曜本來有點小潔癖，床上從來沒有睡過除他以外的人，這下倒是連個反對的機會都沒有，直接給他破了戒。

徐曜小聲關上門，回到客廳沙發上躺下，通宵搞工作對他而言早已經是家常便飯，可也不知道怎麼了，他頭一回這麼郁悶心累。

他煩得翻個，罵出聲來：“媽的。”

這一覺只睡了兩個小時。

再睜眼時，康遙已經起床，毫不留地醒了他。

徐曜的起床氣剛剛冒上來，康遙便開口問他道：“七點了，吃什麼？”

徐曜的反應有點慢，看著眼前一晃一晃的漂亮面孔，好半天才道：“不用了，我早上不吃早飯。”

昨夜沒吃東西，又勞累半宿，徐曜的胃其實有點痛，雖然拒絕了康遙，但能收到這種關心，他還是勉強心里舒服了一下。

然而舒服了沒等一秒，康遙便皺眉開口：“誰管你吃不吃早飯，我了，我得吃飯。”

徐曜合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從沙發上坐起來，不知是被氣的還是有點低糖，眼前直冒金星。

康遙扶了他一把，道：“清醒了吧？別磨磨蹭蹭的，要麼做飯要麼訂飯，我好伺候，都不挑。”

“……”

徐曜沒這麼無語過，以至于他在頭昏腦漲氣翻涌之際，竟然電火石間想到了賴星維那個傻子經常說的話——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生氣、給魔鬼、留、余、地。

徐曜笑了，氣笑的，他盯著康遙和燕來最像最神似的人痣，克制自己過了這勁兒，冷靜下來，去了廚房：“廚房有面，給你煮個面吧。”

徐曜親自下廚，賴星維和俞炎都要寵若驚，但康遙卻完全沒有任何該有的榮幸，他立刻搖頭：“No.”

徐曜：“那還有蛋和培，煎一下也可以。”

康遙：“太油了，我不吃。”

徐曜放下剛拿起來的平底鍋：“……你不是不挑嗎？”

康遙無辜且不解地反問：“這就算挑了？我是你的客人吧？選都不讓選，你禮貌嗎？”

“……”這已經超出了徐曜之前認為的十八歲小崽子不知深淺的程度，他完全是習慣了以自我為中心，被別人圍著打轉。

徐曜有點看到幾年前的自己的既視，又很好奇什麼樣的家庭能養出康遙這樣的。

這已經不是和燕來不一樣，這是完完全全天差地別的兩個人。

不過是一天的相，徐曜已經開始遲疑是否還要繼續。

徐曜放棄了下廚，用手機上網將周邊的早餐店掃購一遍，對康遙道：“你去洗漱吧，洗漱用品柜子里都有。”

康遙這倒是應了：“好哦。”

早飯在半個小時后開始。

擺了滿桌子的花式早餐功堵上了康遙的，康遙挑挑揀揀，左一口右一口，吃相十分好看。

徐曜本來不打算筷子，但架不住訂的東西太多，還是跟著吃了幾口，溫熱的粥水下肚，胃里很快舒服了許多。

正吃著，康遙的手機來了電話，鈴聲響起，接連不斷。

徐曜道：“電話。”

康遙道：“我聽見了。”

說著聽到了，康遙卻按掉了電話，沒有要接的意思。不過電話那頭似乎鉚足了勁，非要聯系上他不可，掛斷了一通，第二通馬上又來。

康遙煩了，直接關機。

徐曜順口問道：“找你有事？”

康遙很隨意地回他：“我老師，大概率是催我回去練舞。”

“老師”這個詞強調了康遙正值十八歲的年紀，也讓徐曜想到了昨天晚上康遙說的話——他不想上課。

原來那不是隨口一說，康遙是真的不想上課。

這不符合徐曜的價值觀，他喝著粥，嚴肅道：“你剛上大學，不好好上課浪費時間干什麼？自己的專業要是學不好，以后指著什麼生存？”

有過之前的經驗，說出口之后，徐曜便覺聽了這話康遙肯定要變臉，但還是沒忍住，他看不上不務正業的人。

說完，徐曜不由考慮要不要補救，但正要說話，康遙忽然站起來道：“我走了。”

康遙說得很快，語調也平淡，看不出到底生氣了沒有。徐曜本來坐著，見狀下意識地站了起來，跟著康遙到門口。

“你怎麼走？”

康遙道：“我長著這麼長的，邁步走。”

徐曜又是沒話說，昨夜是他把康遙接過來的，按理應該由自己送他，但看康遙冷冷淡淡沒有這個意思，他也不想自討沒趣，只能在門口停下來。

這時，康遙回過頭，著徐曜的臉，笑了一聲。

徐曜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但再細看康遙的模樣，意外發現康遙的神似笑非笑，桃花眼漾多。

康遙道：“我不好好上課，浪費時間干了什麼，你不是最清楚？我跟你回家了啊。”

“徐總，你裝模作樣含含糊糊，我可沒有，你不行，別把氣怪在我上。”

話音落下，徐曜的領子忽然被他揪住，這一下很突然，甚至很難想象康遙那麼細的胳膊隨便一拉能產生這麼大的力氣。

徐曜不控地向前一栽，驚訝之中，康遙的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帶著聲響的吻。

很清脆，和康遙的人一樣，直接利落，颯颯有聲。

康遙道：“好好品吧，我現在十八了，這可是初吻。”

徐曜完全愣住，等他反應過來，康遙已經進了電梯。他的臉頰本該不再有覺，但那一秒瓣上來的卻遲遲消散不去。

徐曜關上門，按住了太，他清晰地覺到他的管在猛烈地跳，和他的心臟一樣，怦怦地響。

這個康遙……

回到座位上，徐曜的目落到桌面上，康遙的位置上放著一部被忘的手機，顯然是忘拿了。

現在拿著手機追上去應該還來得及，徐曜拿起手機，一個想法在腦中忽地閃過：如果他把手機馬上還給康遙，再想見康遙，還得花心思找借口，但如果不馬上還回去，拖延一天半天，送手機的時候就是下一次見面的機會。

所以追還是不追？

康遙的格他現在已經清楚了，他是否還需要下一次的見面？徐曜想著想著，最終還是坐著沒，他無意識地呼出一口氣，將康遙的手機放進了自己的兜。

電梯到達。

康遙刻意在一樓等待了一陣，見徐曜始終沒有下樓來，便知道這魚已經穩穩上鉤。

他心自然不錯，現金打車直奔學校，付了二百多的打車費，存款終于即將見底了。

不過錢對康遙來講依舊不是問題，康遙的問題只在學校里，他不想再拖，這回直接去了舞蹈學院。

舞蹈訓練室外，主任兼班主任的舞蹈老師正在中途休息，看見康遙，一臉的無奈和氣惱：“可算來了，康遙，你還記得這里有個舞蹈教室？我還以為你都忘干凈了。”

康遙只是笑，老師說他兩句，也很快平息怒火，嘆一口氣，他道：“去辦公室吧，我們聊一聊。”

在老師看來，“康遙”是個熱跳舞的人，有天賦，人也刻苦，因此這幾天康遙缺席訓練，怎麼都不來，他也只當是康遙因為和領舞失之臂的事心態有些失衡。

這都是人之常。且因為這事和老師的選擇亦相關，主任對康遙多有些過意不去。

他本來也想讓傷的康遙繼續領舞，但紹的母親給他打過電話，力之下，難免出現這個結果。

現在事已經過去了，日子還要繼續，康遙是他手下實力最強的學生，紹驕傲易出錯，再有大型演出，還是得康遙領舞才上得了臺面。

老師不想讓康遙繼續消沉耗費時，有心開導開導他。

康遙點頭道：“我正好也有話要說。”

老師坐好，問道：“什麼話？那你先說。”

康遙道：“我要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