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間有座城》22、第22章

九嬰重新現世,這幾個字聽起來實在過于匪夷所思,修真界誰不知曉此妖邪已被曜雀帝君親手斬殺,不僅尸骸在紅蓮中化為灰燼,連殘魂都被狂風吹散,如何還能復生?

風繾雪問道:“何歸有何證據,說九嬰會再度出現?”

謝刃表無辜:“不知道啊,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聽。”剛起了個話頭,你就拎著罐子氣勢洶洶進來了。

風繾雪:“……”

謝刃靠近:“說實話,是師父讓你來盯著我的吧?他一直就不喜歡何歸。”

風繾雪并未否認:“鷲崖行事詭異,何松間——”

“何伯伯是何伯伯,何歸是何歸,二者又不是同一個人。”謝刃打斷話頭,提壺斟了一盞熱茶,“何伯伯的許多做法,何歸也不贊同。再說鷲崖的修習之法,千百年來一直未變,雖說并非正統,但離經叛道不等于十惡不赦,旁人又為何要對他們指指點點、橫加干涉?”

風繾雪道:“若換作竹先生與何歸親打鬧,我自然不會指點干涉。”

謝刃一想那個畫面,渾都要立起來了,驚悚程度堪比夜半床頭見九嬰,這是什麼見鬼的比喻。

風繾雪握住他的手腕:“跟我回學府。”

謝刃問:“那九嬰呢,不管啦?”

風繾雪堅持:“有竹先生。”

謝刃笑,反手攬過他:“別總一本正經的,知道你與師父都是為我好,這樣吧,先讓我把玄花霧與九嬰的事聽完,再說回不回學府的事,如何?”

何歸等得不耐煩,已經開始在門外敲。謝刃拉著風繾雪站起來,扶住肩膀往外推:“你先去樓下大廳里吃會兒點心,想要什麼盡管點,我來請客。”

何歸看兩人一路拉拉扯扯下樓,眼底多有不悅。待謝刃回來后,便道:“銀月城風氏,出了名的枯燥無趣,你怎會與他關系親近?”

“銀月城無趣,又不代表風家人人無趣,師父再三叮囑讓我好好照顧他,你就別管了,接著說九嬰。”

何歸道:“鷲崖的高階弟子修習,往往會去骸潭底的空閉關,你應當聽說過這件事。”

謝刃答曰,我何止是聽過,我還勸過你,把那難聽的骸潭換個名字,比如說清心正道潭,再比如說春燦爛潭,保管其他門派的閑話都要

何歸道:“先祖特意布下陣法,以免潭底煞氣過重,影響本門弟子修習。這麼多年一直很安穩,但前段時間,骸潭卻離奇出現異,三不五時就如火海沸騰,就連符陣也制不住。”

“這和九嬰有何關系?”

骸潭本是九嬰的休憩之地,潭底掩埋著他的一顆頭。”

九嬰共有九首九命,據鷲崖的藏書記載,其中一顆頭就是被曜雀帝君手持燭照神劍,斬落在了骸潭中。

謝刃吃驚:“還有這種事,那剩下幾顆頭呢,都分別埋在哪里?”

“我怎麼會知道。”何歸道,“我只知道玄花霧曾是九嬰最虔誠的追隨者,它消失多年再度出現,接著骸潭就跟著煮沸,像不像是某種征兆?”

“那你可得將骸潭封好,別讓九嬰的頭飛出來。”謝刃向后一靠,“待我回去后,再問問師父,對了,你家藏著一顆九嬰腦袋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只有我與幾名親信。”何歸道,“不過告訴你師父倒無妨,反正我這次過來,也是想請他幫忙,弄清楚骸潭沸騰的原因。”

“行。”謝刃拍拍他的肩膀,又問,“除了告訴師父,我能不能再順便告訴風兄?”

何歸沒好氣地說:“要不要我再幫你做一只九尺長的傳音鳥雀,讓它在修真界轉著圈飛,好告訴所有門派我家藏著上古妖邪的頭?”

謝刃說:“也行啊。”

何歸抬腳就去踹,卻被閃躲開。兩人一路打下樓,恰好撞見風繾雪在吃點心,于是謝刃迅速收攏嬉皮笑臉,一腳將狐朋狗友踢出客棧,打發他快點回鷲崖封骸潭,自己則是很規矩地坐在桌旁:“風兄,分我一個甜的唄。”

“沒有。”

“咸的也行。”

風繾雪推過來一盤鮮餅:“你們方才都聊了什麼?”

謝刃道:“哦,何歸說自家潭底埋著一顆九嬰的頭,最近好像要躥出來。”

還沒走出十步路就被賣的何歸:吐

風繾雪手下微微一頓,他初聽時詫異,不過仔細一想,九嬰的九顆頭顱,除了最后一顆是被斬于凜冬城,其余幾顆散落在哪,平時的確沒怎麼聽過,滾一顆到鷲崖不奇怪。

謝刃看著他:“你怎麼好像一點都不震驚?”

風繾雪道:“我為何要震驚,方才那位何宗主長得就很像要抱著九嬰的頭才能眠。”

謝刃哭笑不得:“那現在還說不說正事了?”

風繾雪道:“修真界的確約有傳聞,當九嬰的九顆頭顱重新出現,便能復活舊主,但這種說法實在過于荒謬,況且誅殺九嬰的是燭照神劍,紅蓮烈焰燃起時,再兇悍的妖魂也只能化灰。”

謝刃搖頭:“沒人見過九嬰,也沒人見過燭照,說到底,許多年前那場誅妖之戰傳到現在,不過是薄薄幾頁紙罷了,萬一神劍并不像記載的那麼厲害,真讓妖魂逃了呢?蟄伏數年再度生事,也不是沒有過先例。”

風繾雪看著他:“若真如此,那便由你去收拾這爛攤子。”

謝刃比較莫名其妙,心說修真界那麼多前輩,這和我有什麼關系。不過他現在已經能清對方的脾氣了,這位室友雖然有時看起來又冷冰冰又不講道理,但大多數時間還是比較友善可的,便順著哄道:“好好好,我收拾,你還想吃什麼?”

風繾雪拿起佩劍:“不吃,回學府。”

謝刃匆匆將點心揣了兩個:“等等我啊。”

已經暗了,空中不斷飛過漂亮的流紙鳶,是整座城最溫脈脈的時候。風繾雪想起竹業虛喜歡吃脯杏干,就去鋪子里買,留下謝刃獨自一人無聊地等,扭頭看到熱騰騰的糖餅剛出鍋,便走過去:“老張。”

老板忙著刷糖,并不理他。

謝刃又敲敲案板:“老張!”

老板納悶地看著他:“這位小哥,你在我嗎?我姓李。”

謝刃一頓,繼續禮貌詢問:“所以你不喜歡我……喂喂,疼!”

風繾雪面不改拽著他的頭發往前走,腳步飛快。

謝刃好不容易才掙開,手反兜住他,好笑道:“被抓包了吧,就知道你又在騙我。”

風繾雪目視前方:“我沒有。”

“人家本就不姓張。”

“嗯,因為不喜歡你,所以不愿讓你知道他姓張。”

“你自己聽聽,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會。”

謝刃扯住他的一寸發帶,將那緞在指間繞幾圈:“不管,請我喝酒。”

風繾雪反手掃出一劍。

謝刃順勢握住他的手腕,將人帶上屋頂。此時華燈初上,街上的人都笑著看這兩名小仙師打鬧,從酒肆到客棧,再到最高的塔尖,擺如雪,劍掃落花。

剩下最后一截路,兩人走得也不消停,扯野果丟石子,甚是飛狗跳。直到進門看到竹業虛正一臉威嚴地站在院中,方才雙雙剎住腳步。

竹業虛問:“何宗主呢?”

謝刃笑嘻嘻道:“我就知道瞞不住師父,他在同我說完事后,已經回鷲崖了。”

竹業虛搖頭:“先進來。”

謝刃已經發現了,只要與風繾雪同行,那麼無論自己是翹課搗,還是縱火打架,所得到的懲警告總要比以往輕上那麼一些些,就比如這次,都與何歸混了一下午,回來竟也沒被罰跪,進屋還能有椅子坐。

風繾雪可能尚且沒有意識到,自己下山勸學居然勸出了靠山的反作用,見謝刃說得口干,還親手替他倒了一杯茶,又從乾坤袋里出來一小壇桂花,加了幾滴進去。

目睹完整個過程的竹業虛:“……”

謝刃將骸潭與九嬰首級的事細細說完,又問:“師父可聽過其余頭顱的下落?”

竹業虛道:“第一顆頭顱被斬于長夜城,第五顆頭顱被斬于白沙海,第七顆頭顱被斬于火焰峰,這三個是野史中有記載的,至于到底是真是假,多年來并無人仔細研究過。”

也對,已經死去數千年的妖邪,頂多出現在話本里嚇嚇小孩,誰會閑得沒事做到替他找頭——可能也只有鷲崖了,不僅藏頭,還要跑去頭上打坐修習,簡直不可理喻。

風繾雪問:“那黑霧呢?”

竹業虛道:“何宗主今日帶來一本書,詳細記載了玄花霧被燭照砍傷后,煉出新魄一事,除此之外,還提到當初紅蓮烈焰裹挾著玄花霧,自千里絕壁俯沖直下,似鋼釘重重楔谷中,不僅將地面砸出一個天坑,還將另一側的鐵山也震得當場坍塌。”

巨大的山石滾如深坑,再被烈焰焚融化的紅漿,滾滾濃煙將整片天都遮住了,直到三日后降下一場暴雨,谷中方才重新恢復平靜——狼藉的平靜,青山幽谷皆不在,只有|的土地和被深深掩埋的玄花霧。

謝刃恍然:“原來鐵山是被紅蓮烈焰所焚,才會變如今漆黑堅一大塊,我還以為真像傳聞說的,那里曾被用來融化補天。”

風繾雪道:“鐵山堅無比,曾有無數煉師想去那里取材,卻無論如何也砍不,若玄花霧真被埋在山下,那它是怎麼逃出來的?”

謝刃隨口回答,可能是到了舊主的召喚吧,九嬰的頭不也了嗎,一般話本里都這麼寫。

竹業虛氣上頭,又想打這吊兒郎當的小徒弟,九嬰若真的重現于世,一場浩劫恐在所難免,哪里能容他如此輕飄飄地調侃?

謝刃往風繾雪后一躲,繼續說:“照我看,那九顆頭既然屬于同一個主人,要也應該一起。不如我們去另外三個地方看看?萬一真有異常,也好通知大家早做準備。”

竹業虛心中正有這個想法,白沙海位于南境,火焰峰位于西邊,只有長夜城離得最近,但也要走上半個月。他原本打算親自去看,風繾雪卻道:“竹先生還是留在長策城吧,以免別又生。”

謝刃也說:“對,這種小事,師父只管給我與璃煥,保證速去速回。”

說這話時,他特意存了個心眼,原以為帶上璃煥,就能將債主留在學府,自己也不必再夜夜苦讀《靜心悟道經》,結果一回頭就被風繾雪瞪了一眼,瞪得那一個兇蠻,本來就冷冰冰的臉更寒霜了,生生讓謝小公子后背一涼。

竹業虛道:“璃煥要留下準備幾日后的考試,不開,你與風公子一道去。”

謝刃只好說:“哦。”

竹業虛打發他去賬房支取路費,待廳中重新安靜下來之后,風繾雪道:“曜雀帝君與他手中的燭照神劍,都是以斬妖除魔為畢生追求。”

竹業虛試探:“上仙的意思是?”

風繾雪道:“燭照劍魄一直游走于天地間,無拘無束如一陣自由的風,無論是多有名的修士,都不能將其制服,后卻突然主謝刃靈脈中。師父與竹先生多年來一直猜不緣由,可現在看來,或許是神劍應到九嬰即將重現于世,所以想借助謝刃的手,再如千年前一樣,轟轟烈烈誅一次妖呢?”

竹業虛擔憂:“這……”

燈火跳著,影子也跳著。

照得半明半暗,看不真切。

離開前廳之后,風繾雪目不斜視,腰桿直,走得袖帶風。謝刃一直在路邊等著,他這回可謂蝕把米,不僅沒能功擺《靜心悟道經》,反而還得罪了債主,但幸好,臉皮厚是萬能的,于是他強行將人家攬住,又上去道:“我這不是怕你路上辛苦嗎,長夜城又不是什麼山明水秀的好地方,那里的妖邪很兇殘的,哪有舒舒服服睡大覺舒服。”

風繾雪糾正:“你的床只是一張板,頂多能睡,和舒服沒有任何關系。”

謝刃本來想說那等回來,等回來了,我給你弄和些,可轉念一想,隔壁的房又不是修不好,便道:“那我今天晚上多看兩頁書,這樣總了吧?”

風繾雪果然:“嗯。”

謝刃樂了:“你還真是好哄,不對,你還真是喜《靜心悟道經》,行吧,晚上我徹夜陪你讀。”

院中的仙筑師們還在忙碌著,忙什麼呢,忙著雕花,因為大家已經實在找不出什麼活了,又必須待滿五十天,所以只好各種沒事找事,倒是讓謝刃再度大開眼界,原來你們風氏子弟的居,連窗戶隙里都要雕滿芙蓉花嗎?看起來很費工啊!

風繾雪問:“你有意見?”

謝刃如實回答:“稍微有一點,這不是有錢燒得……不是,還好看的,好看。”他單手遮住對方的眼睛,苦,“商量件事,你別老瞪我好不好,來,咱們回屋。”

后半夜時,最后一場春末細雨沙沙落。

說要徹夜讀書的人,還沒翻上三四頁就又耍賴睡著了。風繾雪單手撐著頭,指尖掃出一道絮滿飛花的毯子,輕輕覆蓋在對方上。

……

長夜城城如其名,沒幾天能看到太,城中還修建著三座高聳黑塔,塔尖各落一只石雕巨鷹,雙翅一展,越發遮得整座城池昏暗不見天。

這麼一個鬼地方,自然沒人愿意住,差不多已經空置了幾百年。空城最易生妖,隔三差五就有房子咯吱咯吱開始響,爬出來什麼都不奇怪。各家修士合力在城外布下陣法,好讓怨氣兇煞無法出城作,至于為何不徹底鏟平省事——修真界還是需要這麼一個森詭異的地方,用來給初出茅廬的小輩們做練習的,練習膽量,練習劍,練習陣法,差不多和巍山上的鳴蛇一個作用。

不過鳴蛇有符文鎮,還有竹業虛盯著,長夜城里的諸位父老鄉親可自由得很,擰腦袋比擰蘿卜還利索,而且隨著歲月的流逝,這項手藝也越發湛,所以誰家弟子若能進城擒趟妖,還能再囫圇著出來,不說吹噓三年吧,至吹三個月是沒問題的。

風繾雪問:“你先前來過這里嗎?”

謝刃搖頭:“沒有。”

風繾雪懷疑:“真的?”

謝刃納悶:“當然是真的,這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我干嘛騙你。”

風繾雪道:“但我覺得你和這座城還配。”

謝刃看了眼不遠那黑漆漆的城門,到滾的骷髏,還有嘎嘎的烏,表十分一言難盡:“你就不能給我許一個稍微好點的地方,不說紙醉金迷,至得春暖花開吧,怎麼就和它相配。”

風繾雪往城里走:“我以為你會迫不及待來這里試手。”

謝刃搖頭:“這你就錯了,我就算試手,也是去擒那些四為禍的兇煞,這種被圈在城里的能有什麼意思,小打小鬧罷了。”

地上到都是暴雨留下的水洼,謝刃走了兩步,突然拉住風繾雪的袖:“等等。”

“何事?”

“那里,是鸞羽殿的玄鳥符嗎?”

風繾雪看著草叢里燒焦的金符:“是。”

謝刃嫌棄:“不是吧,他家竟然也能看上這窮地方,有錢有勢的,也不知道帶門弟子去見見真的大世面。”

“城中有靜。”風繾雪叮囑,“小心。”

謝刃點點頭,右手暗自握劍柄。

幾只烏落在城門上,帶落撲簌灰塵。謝刃取出一道避塵符,還沒來得及放出,一塊巨大的磚石已自城墻落,轟轟砸了下來!

風繾雪揚出劍,將青磚斬得四分五裂。謝刃被嗆得直咳嗽:“這也太年久失修了,再來幾場暴雨,怕是整座城都要塌。”

話音剛落,地底就傳來浪一般的震,人也像是站上了飄浮的小舟。謝刃看著前后搖擺的城墻,不知自己原來還有這言出法隨的本事,單手拉起風繾雪便劍升上半空,又恰好撞上數千烏驚,正群結隊往外飛,險些被裹在里頭。

風繾雪道:“不像地。”

謝刃道:“也不像年久要塌。”

更像是有什麼深埋于地下、見不得的怪,正在蠢蠢地往外爬。

此時,城中又傳來一陣驚呼!

風繾雪拉著謝刃飛掠進城,兩人合力掃出一道劍,將不遠那棟搖搖墜的高樓攔腰砍為兩截,救下了險些被坍塌廢墟掩埋的……看金家袍的樣式,應當是鸞羽殿弟子。

過漫天飛舞的灰塵,風繾雪道:“崔浪。”

:“……”

他看起來狼狽極了,頭發蓬掛草,裳也扯破了豁口,再顧不上糾正自己的名字,反倒像是見了救星,三兩步撲上前,手想拉風繾雪的袖,結果被避開了,只好退而求其次,一把握住謝刃的手,哭道:“快,快去救救金兄!”

“哪個金兄,金泓?”謝刃問,“他被這城中的兇煞拖走了?”

“是啊,就在剛剛。”崔語無倫次,“我們都沒反應過來。”

“這麼張干嘛。”謝刃將胳膊回來,“他是鸞羽殿的主,雖然討厭了些,本事還是有一些的,先說說看,帶走他的是漂亮姐姐還是魁梧大漢?”

道:“是、是一顆頭!”

謝刃聞言一愣,看向邊的風繾雪,頭?

繼續說,也有可能不是頭,反正是個臟兮兮的圓東西,看不清與五,像個球一樣猛地就從地下沖了出來,直直撞到金兄懷中,帶著他一起飛走了。

風繾雪道:“這里殘余的煞氣極寒。”

謝刃側頭小聲:“八是九嬰負責吐水的腦袋,金泓這下賺了,足足在地下埋了幾千年的好寶貝,讓他白撿抱走……嘶,別踩我啊。”

風繾雪問:“那顆頭帶著金主,飛向了何?”

哭喪著臉:“我們都沒看清,等到想追的時候,人已經沒了。”

謝刃啞口無言,也是服了這草包,救不下人就算了,連飛往哪個方向居然都沒看清,難不一聽到靜,就嚇得當場抱頭蹲地了?

有另一名弟子辯解:“謝公子,方才的煙塵實在太大了,又極冷,我們……真的沒反應過來。”

謝刃找了塊干凈巨石坐下:“那沒轍,崔兄,不如你先去找幾個本地人問問看吧,至弄清楚那是個什麼玩意兒啊。”

五雷轟頂:“啊?”

作者有話要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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