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妄哪里還有平時那散漫勁兒, 整個人僵，語無倫次：“不是，你一學霸看什麼復習資料, 績都那麼好了，還跟我們這種學渣搶資源呢？”

“我看看總結的知識難度適不適合你。”蘇斂手沒，懸在空中。

“不用看，人家學霸很厲害的。”

“就看一眼，你這麼寶貝干什麼？”

池妄覺頭皮發麻, 這要是真給蘇斂看見，一個芋泥小馬甲加上一篇超級勁的黃文, 簡直不敢想象后果。

他按住手機，一臉豁出去的悲壯：“我騙你的, 其實這不是學習資料。”

蘇斂：“？”

“是……是他們發我的小視頻。”池妄微微抬下，眨眼曖昧示意，“你懂的吧？男生都會看的那種。”

在死亡面前，都是氣方剛的高中生，閑暇之余看點兒片算什麼。

就蘇斂這副一臉冷淡的樣子，說到這份上，估計就不會再追問下去。

蘇斂：“……我就去洗個澡, 你就搞這麼多飛機？”

順著謊話往下編，池妄思路一通，越發自然：“是啊, 漫漫長夜, 大好晚上, 不是很正常麼？你沒看過？”

蘇斂被噎了一下, 面尷尬：“倒是看過。不是, 那干什麼騙我？”

一環扣一環, 好像把自己套了個死結。

“我這不是怕帶壞你麼？”這人不按常理出牌，池妄眉心一跳：“總之沒什麼可看的，不如學習。”

還算是有點兒覺悟，蘇斂嗯了一聲：“那你倒是做題，手機沒收。”

池妄眼疾手快刪掉圖片，關閉相冊，鎖掉屏幕，一氣呵。

然后手遞過去：“好，接下來的時間，我絕對心無旁騖。”

說得倒是好聽，蘇斂把手機往旁邊小桌上一放，抬手抱著那杯茶喝了兩口。

果真三分糖，不甜膩，味道剛好合適。

不過說到學習資料，蘇斂垂了眸。下次月考將近，很多人會找學霸買重難點筆記，倒不失為一個賺錢的方法。

等這兩天稍微整理一下，紙質給池妄，電子版拿去賣錢，一舉兩得。

他拎過書包，隨手戴上耳機，拿出一科習題，隨手了支筆開始畫題整理。

好歹上一世把能刷的高考題都刷了個干凈，最近重新撿起來，倒是不算艱難。

半小時過去，池妄從一堆習題中抬起眼，慢吞吞了個懶腰：“搞定，麻煩小蘇老師檢查一下。”

一回頭，發現某人端著那杯茶已經喝了一大半兒，彎了彎眼：“好喝？”

蘇斂微微垂著頭，沉浸在音樂和題海里，兒沒聽見。

池妄走過去敲了敲腦袋：“跟你說話呢？”

“啊？”蘇斂摘下耳機，茫然抬起頭，“說什麼？”

“我說我寫完了，讓你檢查。”

“拿過來吧。”

“不是，你喝這麼多水，不怕晚上跑廁所？”

蘇斂無語，眼皮一垂，很是冷漠：“你管我。”

他快速翻看完題目，勉強滿意：“還行，做對了一半，有進步。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跟你講錯題。”

“這痛苦的一天終于結束了。”池妄懶懶散散坐在對面的躺椅里，吹著涼風，學習之后來之不易的賢者時間。

只是腦子一空，剛才的小作文又卷土重來，渾發熱，覺嗓子有點兒，就想煙。

他手了煙盒，指尖掀開剛上，想著人家還生著病，又把手收了回去。

無奈蘇斂抓到現行：“不許煙，趕戒了。”

“一時半會兒很難。”池妄頓了頓，打著商量，“要不，我去樓下燒半。”

拳頭，蘇斂威脅人的語氣還帶著鼻音：“你是不是想被揍？”

惹不起，倒是躲得起。

池妄遛得飛快，起往浴室沖：“你先睡，我去洗澡。”

蘇斂輕哼一聲，聽到池妄的手機響了一下。

他下意識往屏幕那邊掃了一眼，就看到一條對話：我也真的好喜歡嗚嗚嗚。

發送信息的人備注是芋泥波波2號。

大晚上的，還有生跟他告白？該不會是今天相當招搖的班花吧。

但這2號又是怎麼回事？難不還有1345678？

可以的池妄，后宮一堆，都能挨個編上號了。

茶的手用了力，塑料杯子被扁了幾分，蘇斂神凍了霜渣。

他不知道池妄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男生的，當初兩人一開始也只是朋友，池妄單方面照顧他更多。

接久了，池妄提出搬到一起省錢，朝夕相著，就變得有些曖昧不清，只差最后那一層窗戶紙。

年那天池妄完了筆大單，一群人吆喝著要去慶祝，混間喝多了酒。

蘇斂酒量一般，旁邊吵著鬧著，兩瓶下肚就有些泛暈。

時間差不多后，大家轉場，在廣場中央很傻地等倒計時。蘇斂冷得不行，被風一吹，腦子就越發糊涂。

倒數的時候，五彩斑斕的燈打在池妄臉上，棱角分明，他看得有些晃神。

到注視到視線，池妄側頭問：“是不是很冷？”

蘇斂點頭，然后覺自己肩膀被人抱，在人群擁中攬懷里。

大約是酒作祟，鬼使神差的，微微仰頭就親上了微揚的角。

皮，一片溫熱，蘇斂才反應過來，慌找補：“我不小心…….”

一邊說著，一邊梗著脖子向后退，只是沒掙扎幾下，后脖頸就被很輕地住，又猛然帶了回去。

背景大屏上閃爍著新年快樂，四周都是起哄歡呼，洋溢著新一年的期許和祝福，沒人注意到這曖昧的一角。

池妄低頭重新吻了回去，呢喃說：“但我沒有不小心，我是認真的。”

心跳比四周的嘈雜聲更劇烈，那一秒，蘇斂就知道，自己栽了。

蘇斂垂眼，已經很久沒有回憶以前的事，原來自己也曾經這麼莽撞過。

他那會兒喜歡池妄的一切，任何細節都相當合胃口，完得哪兒都挑剔不出病。

現在想想，那當時的池妄又喜歡自己什麼呢？

好像從來沒問過，也沒什麼值得喜歡，答案不得而知。

也許沒有自己的出現，池妄可能真的會喜歡生，找一個漂亮的老婆結婚生子。

手指掐進了掌心，蘇斂覺得有些疼，又慢慢松開。

他知道現在的池妄和記憶中差了很多，每時每刻的相仍然覺得不太適應，時而讓人覺得很是傻，曾經濃烈的隨著迥然不同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

可是如果這人要跟別人談，又始終過不去心里那道坎兒。

他只希池妄能好好的健康的活著，穿越回來到現在，還是沒能找出這人變化這麼大的原因。

那就像是一顆不知道殺傷力的定時炸｜彈，讓人沒辦法想太多別的。

但現在看來，十七歲的池妄顯然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招人喜歡。

“想什麼呢？”池妄著漉漉的頭發出來，就看見坐在沙發上愣神的人，看上去神很是恍惚。

回憶被打斷，蘇斂微微抬眼：“想你怎麼那麼招蜂引蝶，就這麼一會兒，手機響個不停。”

池妄的手頓了一下，拿起手機查看，果然又是那個后援群。

作為頭，時不時的就被人@，很是要命。

他煩躁地退出小號，胡扯開話題：“跟我表白的人確實是多的，誰讓我長得這麼帥氣又迷人呢。”

盯著那張無比囂張的表，蘇斂冷笑：“臭不要臉。”

池妄：“我說的是事實。”

蘇斂：“你閉吧。”

他低頭打開手機播放，隨手按了一下，幾聲相當無無求的誦經傳出。

“冰寒千古，萬尤靜，心宜氣靜，我獨神，心神合一…….”

池妄表裂開：“…….這什麼玩意兒？”

“靜心咒，讓你平復下躁的心，好好學習。”蘇斂面無表解釋。

池妄心說他確實需要靜心，但也不必如此。

“本人目前沒有談的打算。”他把人囫圇從沙發上拉起來，往樓梯那邊帶，“別鬧了，睡覺。”

蘇斂撇，那最好是。

已經同床共枕過好幾次，兩人都變得自在了不。燈一關，被子一蓋，狹小的床上只剩下清淺的呼吸。

蘇斂后背著墻，緩緩閉上眼，還有些發燒的溫讓整個人都變得有些煩躁，腦子哄哄的。

他輾轉換了好幾個姿勢，怎麼都了不眠，整個人焦躁得不行。

池妄聽到靜，緩緩出聲：“睡不著？”

“嗯，可能白天睡多了。你不管我，睡你自己的。”蘇斂閉上眼，開始緩慢數羊。

剛數到第五只，覺自己連人帶被子一起被抱住，手掌在后背上輕輕拍了拍。

蘇斂甕聲甕氣說：“你又哄小朋友呢。”

“我小時候就是這麼哄池晴的，那丫頭吵得不行，偏偏喜歡往我房間里跑，鬧騰得要命。”池妄聲音很輕，“我這樣拍一拍就能睡著，還管用。”

蘇斂眼皮漸沉，心想是管用，緩緩閉上眼。

沒過幾分鐘，旁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池妄輕輕笑了一下，這可不就是小孩兒。

他放任手臂放在人上，深呼吸兩口氣，進睡夢。

池妄恍惚間看到一大片白，他手緩緩上去，好像是皮的。

順著那片白往下移，瘦削的肩膀，泠冽的鎖骨，纖細的腰，渾帶著一很淡的清香。

什麼來著，青桃味的信息素。

池妄微微側，視線上移，猛然間看清了蘇斂的臉。

他眼睛閉，眉頭皺。睫微微垂著，像是振翅飛的蝴蝶，輕輕地。

平時清冷的聲音帶上了一忍，求道：“你咬我一下。”

嚇了一激靈，池妄猛然睜開眼，外面天大亮，渾熱汗，睡。

他側頭看著躺在旁邊的人，好像跟夢里沒什麼兩樣。只是因為生著病，整個人白里著一很淡的紅。

池妄一陣恍惚，這蘇妲己真了妖，蠱眾生不說，還試圖夢帶壞清純男高中生。

他回憶起夢里那些零碎的片段，覺得似曾相識。稍一對比，才想起來是昨晚那篇小作文里的描述場景。

果真一開始，他就不該掃那張萬惡之源的二維碼。

池妄有些焦躁地閉了閉眼，微微曲起膝蓋，人也脹得難，一切在提醒自己此刻多麼離譜。

蘇斂是他剛認識的兄弟，怎麼能了夢還被肖想。

，他真該死，他不是人。

腦子混混沌沌的，就看見勾人的蘇妲己睜了眼，睡眼朦朧地盯著他，呼吸停了一拍。

薄薄的夏被里，因為狹窄的床鋪，胳膊挨著胳膊，皮著皮。

視線，兩人都渾繃住，不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