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時雙手合十，滿臉虔誠地對越無歡說：「我的大寶貝來了！」

越無歡迷惘片刻，發現他看的是自己手中籠子里跑來跑去的六隻白小老鼠，趕小心翼翼地把籠子放在實驗室的桌子上，介紹：「尊主，這是夜雨閣閣主派人送來的，可是稀罕的靈？」

「這是我讓他在凡間尋的小鼠，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幾隻，」宋清時趴在桌子上，歡喜地看著可的小傢伙，怎麼看也看不夠，「無歡，你知道嗎？小白鼠和人類的基因有百分之九十八相似，是醫學使用最多的實驗。」

越無歡睜大漂亮的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籠子里髒兮兮的小老鼠。

這玩意和他有百分之九十八相似？

「現在只有這幾隻野生的，還需要大量繁育，然後培養出各種類型的小鼠，清潔鼠，無特定病源鼠，無菌鼠……說不定還能養出高癌鼠、低癌鼠、糖尿病鼠等等。」宋清時說起心的小白鼠，容煥發，也不管別人聽不聽得懂，自顧自地念叨，「大概需要幾十年來培育，幸好元嬰修士壽命長，我可以慢慢養，繁育屋建好了吧？我今天開始就住實驗室了，小白鼠很，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仙界環境，我要確保它們不會出事，好好生崽子，這是命子啊……」

曾經有師姐在國外做實驗，培養了四年的小白鼠快出結果了，遇到，害怕極了，天天打電話訴苦，大家勸放棄實驗回來，師姐瞬間崩潰，嚎啕大哭說的命子在這裡，死都不走。從此，小白鼠在他們實驗室里有了命子的綽號。

越無歡聽明白了，想了想過去的傳言，試探問：「尊主，老鼠再相似也不是人類，養起來很麻煩，你為何不用凡人試藥呢？這是仙界藥師常用的做法吧？」

「當然要用人類，」宋清時現在滿心都是老鼠，隨口答，「我們要先用小白鼠和其他確定藥的安全，再做人實驗。我的老師喜歡先用自己試藥，確定安全后，再招募志願者試藥，我也試過好幾次，方便確定功效。」

他特別崇拜自己老師，德高重，克己奉公，兩袖清風，只為人類謀福祉。

希波克拉底曾說過，醫是一切技中最和最高尚的。

醫學研究里只要能開發出一種新葯，能將無數患者從痛苦中拯救出來，甚至改變人類歷史。

這是多麼妙的事啊？

宋清時看著小白鼠，彷彿看到了明的未來。

越無歡想了很久，小心翼翼地問：「尊主，你的老師試了那麼多葯，如今……可安好？」

宋清時誠實地答：「他在另一個世界。」

越無歡臉都白了，焦急道：「尊主，以後請把試藥給無歡。」

「好，我試了沒問題就讓你試。」宋清時心滿意足地誇讚，「無歡真是適合學醫的好苗子，聰明善良，心懷大，你以後的就定會很高。」

尊主什麼都好，就是對他有點瞎……

他從葯仆口中了解過，雖然藥王仙尊一直是個醫癡，每天埋首研究，言行同樣怪異，但從自己來藥王谷后，仙尊似乎多了幾分，不再莫名其妙地怒，也不再做殘忍的人實驗，對他的信任和寵也是從未有過的高。

這樣的變化，讓他不可抑制地產生妄想，今天，這種妄想更加強烈了。

尊主連這樣骯髒的老鼠都不嫌棄，那他是不是也可以……

「尊主，我為你養小白鼠，」越無歡輕輕拉著宋清時的袖，小聲祈求，「我的質很適合試藥，讓我為你試一輩子葯，就像這些小白鼠一樣……好嗎？我不怕死的，所以你不要傷了自己。」

宋清時聽見他口裡的「死」字，都炸了，掛科影再次襲來。他將所有對話理了一次，迅速搞明白哪裡出錯，堅定地發誓，小白鼠和越無歡都是命子，在他心裡的高度是一樣的，他的老師在另個世界是別的原因，絕對沒有因為試藥出事，如今在他的仔細控下，絕對不會死的。

越無歡聽得滿足極了。

宋清時考慮自己有時候不方便，需要有人協助，便將厚厚的一本小白鼠繁育手冊給了越無歡，務求心照顧。越無歡慎重地一手接過手冊一手接過籠子，發誓好好照顧尊主的命子。

葯仆送來了小白鼠的賬單和夜雨閣的信件。

雖然小白鼠不是靈，但是從沒有人要過這東西，型小難發現，尋找時花費了極大的人力力，最後是在海外荒島發現的。

綜合以上等等，最終每隻小白鼠售價一百顆上品靈石。

「不貴。」宋清時毫不猶豫就付了賬單。

越無歡遲疑許久，方問：「尊主，你是否……沒看過我前幾天送來的賬冊？」

宋清時對賬冊沒興趣，所以拿到手就丟桌上忘了，聽他提起，訕訕拿起隨便看了眼，然後驚恐地發現藥王谷的財政赤字了，他獃滯地指著賬冊上的數字，盼著萬能書解釋。

越無歡嘆了口氣：「尊主在天工坊定製了很多特殊，價格昂貴。而且……你還採買了大量珍貴藥草做研究。最重要的是，有筆二十萬上品靈石的未知款項……」

宋清時咽了下口水，他以前是富二代，只管花錢，對經濟沒什麼概念，父母疼他，隨便拿百八十萬買藥品做自費研究也不心疼，實驗室有各種材，所以從來沒考慮過藥研究要花多錢。

如今穿越過來，越無歡替他整理產業賬目后，開闢了不賺錢的線路，前景可期，所以他就可勁地買買買了，卻沒想了敗家子。

那筆二十萬靈石買萬靈髓的款項，他是絕對不想讓越無歡知道的。

一是怕他心理負擔大，二是想給他做個驚喜。

越無歡見他不想說款項去，也沒有問，安道：「尊主不要太憂心，主要是有些收益的變現需要時間，我會再想想辦法。」

雖然沒有被責備，宋清時還是愧疚極了，他忽然意識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理庶務了，而且為了拒絕金山莊，他還裝閉關不收治患者，每天蹲在實驗室和書房傻樂，是越無歡在修鍊之餘，不辭勞苦地理了他所有不願意做的事，甚至幫他賺錢，照顧他的食住行，以至他很幸福地忘記了這些本該是自己承擔的責任，還不斷給對方添麻煩。

宋清時拉著越無歡的袖，愧道歉：「是我不好，我以後不花錢了，冰綢睡不要了，甜點不吃了，我會好好辟穀，研究暫時也不添了，晚點收治幾個有錢病患。我會努力賺錢養你，不讓你辛苦的……」

越無歡這種頂級的絕人，超級學神，自從跟了他，吃喝用度都很差就算了，病還沒好就要天天幹活，想辦法賺錢養敗家子，替他發愁生計。

他是什麼絕世渣男啊？！

哪有醫生這樣對患者的？！

宋清時越說越慌，眼睛都紅了。

「不到這個地步，」越無歡發現尊主快哭了，趕解釋，「這點事對我而言，不算辛苦。尊主的研究是為天下造福，無歡自當鼎力支持。」

宋清時拉著他，不知該怎麼說：「可，可是……」

越無歡的眼裡流出了淡淡的笑意，輕輕握住他的手，勾了勾，聲道：「尊主，我喜歡忙碌，腦子裡就不會去想過去的事。所以，讓我做吧，我喜歡為尊主做事……」

漂亮的指尖輕輕劃過掌心，畫著一個又一個圈圈，暖暖的，撓得心發。

宋清時被小天使的善良得一塌糊塗。

越無歡玩著他的掌心，笑道：「只是拮據一段時日，我打算籌備資金購買葯田，收購藥材，培養煉藥師，藥王谷出品的低階丹藥不愁銷路，但我沒有人脈，也不適合拋頭面，最好能找到適合的人負責外務。」

宋清時知道他顧慮什麼，亦不敢讓他單獨出門，怕遇狼。

仙界殺人奪寶之事太多，實力強橫的才能做大買賣。

藥王谷能鎮場子的只有宋清時，若讓他這個社恐患者去和老狐貍談生意，還不如讓他去死……

宋清時琢磨許久，忽然想到個好主意，他從書信堆里找出封信，跑過來道：「安龍過幾天要來，他是萬蠱門的門主，萬蠱門在西林勢力很大，而且他家有靈石礦，所以超有錢，也很有人脈，我們試試找他做天使投資人吧？」

宋家爸爸和姐姐都是霸道總裁，他雖不通世故，但每天耳濡目染，多還是懂一些的。

越無歡掃了眼放書信的箱子，發現這個安龍的來信佔了絕大多數，雖說是學探討，但幾乎每個月都有三四封，而且藥王谷的賬冊上常和萬蠱門有禮往來，萬蠱門每次送的都比藥王谷貴重得多。他輕輕皺了皺眉，有點不安，覺得需要搞清這件事。

……

宋清時沒有瞞，花了很多時間，向越無歡把自己和安龍的關係代清楚。

最近原的記憶和他越來越融合，他經常會有兩人是同個靈魂的錯覺。只是原事更冷漠些，而且沒接道德教育，手法較激進，但是生活習慣和學習方法都和他一模一樣。因為原本不在意研究和修鍊外的任何事，也不在乎任何人，以至於他對安龍的很多記憶的細節不太清晰，但大致上還是對得上的。

「我們是在五百多年前認識的，那時候我還沒結嬰，他是個剛築基的小修士，」宋清時組織著辭彙，對越無歡道，「我記得他的年齡比你大點，十七八歲，叛逆的年。」

越無歡打斷糾正道：「尊主，我只是在沒長時便被合歡印暫停了發育，外貌被控制年模樣，並不代表我那麼小。事實上，我築基時就已年了。」

「對，解印后你會正常長，」宋清時想起自己的教訓，慎重建議，「你不要那麼早結金丹，修士到了築基后長會放慢，金丹的時候定型，如果太早結金丹，就會變我這樣，除非專修鍊之類功法，或者到了分神重新塑造……」

這張稚的臉就是原天賦太高的淚史。

他也不願為了外表去煉，只好認命。

「知道。」越無歡滿意地看著他，，「你這樣很好。」

宋清時當他是安，繼續正經話題：「我在境採藥時遇到安龍，討論藥理，發現很有見地，而且蠱毒知識富，允他來藥王谷做客流。但那小子太調皮，喜歡捉弄我，還喜歡惹我生氣。過了些年……我結嬰后，不知為什麼我們吵了次很厲害的架，他莫名其妙地生氣，罵人，鬧騰了很久，最後離開了藥王谷。」

越無歡用手指輕輕敲著桌子，不知思考著什麼。

「兩百年後，他也結了元嬰，忽然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寫通道歉，然後我們就一直保持書信來往，關係不錯的。」宋清時欣地下了結語，「如今想來，應該是他的青年叛逆期過了。」

越無歡謹慎地問：「尊主，他喜歡的是男人還是……」

「放心！」宋清時知道他這方面有顧慮，斬釘截鐵道，「安龍雖然生浪，喜歡胡鬧，但取向是筆直筆直的！以前在一起，我總是看他調戲孩，不是勾搭了這個仙姬就是惹了那個花魁！傳聞他還在外頭惹過不風流債，從來沒聽說他對男人有什麼想法！」

越無歡還是有些狐疑。

宋清時拍著脯保證：「放心！如果他敢對你手腳，我就打斷他的！」

※※※※※※※※※※※※※※※※※※※※

小凰這輩子的爭寵對象就是小白鼠，偶爾還爭輸……

因為小白鼠出了問題，清時會立刻從床上跳下來衝去實驗室（不管當時在床上做什麼快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