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龍來的那天，藥王谷早早做好了接待貴客的準備。

宋清時在鏡子前將法穿戴整齊，仔細檢查儀容，回首卻見越無歡穿著灰撲撲的布袍，打扮和葯仆差不多。雖說布掩不了貌，但他的氣質不適合這樣樸素的彩，更適合張揚跋扈的明艷。

所以，藥王谷果然沒錢了，凰都變麻雀了。

宋清時暗自心酸，決心克服社恐，努力把萬蠱門的投資給拉回來。

天空中傳來了報信的鳥鳴聲，藥王谷打開迷霧毒陣相迎。

忽然，看門的葯仆們傳來了陣陣不安的，漸漸蔓延到谷，有幾個膽小的葯仆甚至慌張失措地逃了過來。

越無歡抬起頭，冷冷地看了一眼，逃竄的葯仆立刻止住了腳步，想起這位深得尊主信賴的人事時的狠，臉有些發白。

宋清時不解：「怎麼了？」

越無歡順地再次低下了頭，沒有回答。

宋清時很快就明白了葯仆們害怕什麼。

巨大的白蛇吐著信子，從臺階下蜿蜿蜒蜒地遊了上來，銀的鱗片在下熠熠生輝，的眼睛就像煉獄里出現的惡魔。

白蛇抬起頭，迅速游到了宋清時的腳下，親昵地用腦袋蹭了蹭，還用尾卷上了他的腳。

宋清時樂了，蹲下它的頭，問：「是小白吧？多年不見，怎麼長那麼大了？」

白蛇見他認出自己，用信子他，蹭得更加歡樂。

越無歡本想上前阻止，忽然看見來人，又退了回去。

「這吃裏外的混賬，我就知道它更喜歡你，」高大的影籠罩下來，渾厚低沉的聲音里是滿滿的無奈，「當年在境，你不肯收皓龍做靈寵，它只好湊合跟了我，怨念大得很，總想回你邊。」

「別開玩笑，」宋清時笑道，「它不適合藥王谷，更適合萬蠱門。」

五百年前，皓龍還是條蛇，和大相爭時了傷，原採藥路過，順手治了。它死活鬧著要跟著走，被原強行塞給了安龍。當時皓龍只有手指細的一條，現在變得那麼大，鱗甲流溢彩，可見被土豪門派養得很心。

宋清時擼完蛇，抬起頭來，忽然懵了。

他記憶中的安龍應該是個調皮青的普通年，如今出現在眼前的男人，高足足有一米九多，軀凜凜，虎背狼腰，穿著黑皮甲，在外面的右臂上是滿滿的五毒刺青，猙獰的毒們纏繞著累累白骨，恐怖卻吸引，看得人挪不開視線。他像個桀驁不馴的狂徒，頭髮剪得極短，襯得五越發凌厲，劍眉鬢，鼻如峰，狹長的眼睛就像擇人而噬的兇，薄抿，渾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歲月是把雕刻刀，用五百年時胎換骨。

宋清時獃滯地看了好多時間，總算在這張臉上依稀找到了過去的痕跡。

安龍也朝他看了許久，終於笑了起來，邊出一顆尖尖的虎牙，危險氣息瞬間褪去，變回了當年那個喜歡惡作劇的壞男孩，讓藥王谷的孩子們都忍不住紅了臉，不敢多看。

這種悉的覺讓宋清時微微鬆了口氣。

安龍掃了眼周圍，彎下腰，悄悄道：「我以為你生我氣，再不願見我。」

宋清時認真回憶了一下熊孩子搗蛋的過去：「沒有生氣。」

安龍有點不信，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想岔開這個話題。

萬蠱門是煉的，力氣極大，他的手勁拍得宋清時生痛。

「對了，我聽說你帶回來了個……」安龍朝人群里看了兩眼，迅速鎖定了越無歡，想了想，不知道該用什麼稱呼，便胡形容道，「是這個小傢伙嗎？不像傳說中那樣，看起來很乖巧可。」

越無歡對七八糟的評價早已習慣，他神不變，朝安龍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繼續沉默。

宋清時卻被驚到了。

安龍著下嘆道：「真漂亮，可惜是個男人。」

縱使接管了萬蠱門，修鍊元嬰，他還是以前那個口無遮攔的混蛋！

宋清時冷著臉，練地一把將安龍拖去正廳，然後打發越無歡去喂小白鼠，開始教育眼前的傢伙。雖說他想找萬蠱門投資，但底線是不能丟的，所以，他迅速整理了這混蛋以前的黑歷史，給他列了個止清單，包括不準調戲越無歡、不準對越無歡說葷話、不準對越無歡說話、不準對越無歡手腳、不準闖越無歡寢室、不準灌越無歡喝酒等一百二十六條規章制度。

「祖神在上，」安龍聽得瞠目結舌，久久才回過神來，「這男人是水晶琉璃做的吧？」

宋清時輕敲桌子，練地訓斥：「第七十二條，不準用奇怪的詞語形容他。」

「好好好，」安龍不知為何被罵得很開心，他舉手投降，保證不說話，然後問，「我該怎麼稱呼他？他在藥王谷是什麼份？」

宋清時愣住了，他意識到這是個嚴重問題……

越無歡病在心理，不方便代，是需要保護私的患者。他雖是藥王谷的萬能書，但這個職業在仙界等同大管家，沒什麼地位。所以，他忽略了應該給越無歡一個合適的份。

宋清時立刻起，對安龍道：「你等等，我去確定一下。」

說完，他立刻走出了正廳，去尋越無歡。

越無歡早就喂好了小白鼠，但知道宋清時有些話不方便讓自己聽，所以坐在不遠的走廊，一邊看書一邊耐心等待。

宋清時急急跑到越無歡邊，問：「無歡，你要不要做我的徒弟？」

越無歡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有些愣：「尊主，為何突然……」

「安龍提醒我了，」宋清時解釋道，「你在藥王谷有個合適的份比較好，我沒有收過徒弟，所以你可以做我的大弟子，這樣不管做事還是見客，都更方便。當然，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我願意的，」越無歡急道，「尊主救我命，授我技藝，我早已將尊主當師長看待了，只是不敢開口相求，」他從懷裏掏出塊黑木雕刻，寫著自己名字的牌子，不好意思地遞給宋清時，「我早就做了自己的命牌，請尊主收下。」

命牌是每個門派弟子必備的東西，仙界行走，經常生死不知，所以各門派都會用弟子的心頭製作命牌放在安全，若命牌碎裂，則代表弟子隕。

越無歡小心道：「我製作的時候稍微加了點法陣，若意外隕，命牌會將無歡的下落告知尊主，無歡希……死後能燒灰，乾乾淨淨地葬在藥王谷陪著你，可以嗎？」

宋清時得一塌糊塗，連聲道：「放心，我會保護你，決不會讓你出事的。」

越無歡起要行拜師禮。

「等等，我有個請求，」宋清時趕拉住，訕訕道，「可以不師父嗎？這稱呼總會想起那個傢伙……」他遲遲沒收徒，也是心裏有些芥，越無歡以前「師父」的所作所為嚴重突破了他的底線，幾乎到了反胃的地步，他完全不想要同樣的稱呼，也擔心越無歡對這個稱呼有心理影。

越無歡明白他的心意，含笑應下，重新行了拜師禮。

「晚點再帶你去拜師祖。」宋清時開開心心地捧著命牌回去找安龍，一邊給他看一邊得意道，「越無歡已經是我親傳大弟子了，這個份不錯吧？」

安龍獃滯得說不出話來。

他見過收徒快的，沒見過那麼快的，前後不到三刻鐘，藥王谷大弟子就出爐了。

好像……起因就是他問了一句話？

祖神在上，他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宋清時解決了擔心的問題，開始思考怎麼拉投資。依稀記得姐姐說過，先讓投資者吃好喝好，玩得高興，然後再哄著簽合同。所以宋清時帶著安龍去參觀自己的實驗室，認認真真地講了一番細菌培育的方法，並邀請共同實驗。

原和他都喜歡用這種方式對朋友表達歡迎之。

雖然有點奇怪，但勝在真心。

自從進了實驗室后，安龍就一直愣愣地盯著他看，又驚又喜，似乎想確定什麼……

宋清時被看得有些奇怪，開口詢問：「我臉上有什麼嗎？」

安龍小心翼翼地問：「清時，你是真的原諒我了？」

叛逆期年做的蠢事可多了，還有什麼值得記恨的？何況大部分都記不清了。

宋清時笑道：「早原諒了，我已忘了那些事。」

安龍的眼睛有點紅，不敢置信地盯著他：「真的忘了？」

宋清時肯定道：「我討厭撒謊。」

「對，對的，你從不撒謊。」安龍忽然一把將他抱懷裏，埋在他肩膀上，輕聲道，「謝謝……」

偽裝的面被撕下，溫熱的心被掏了出來。

他高興得不能自已。

宋清時本想推開，可是肩上傳來了溫熱的意，他想了想，站在原沒。

安龍的聲音帶著難言的沙啞：

「你不知道，我有多後悔……」

「好高興，還能再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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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基友告訴我，作者絕對不能主向讀者求收藏評論……

卑微乖巧的小作者趕溜上來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