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為了觀，沾了水的葡萄看起來格外水靈，剛才在朝宮只顧填肚子，忘了還有水果這東西。

末世后就吃不到新鮮水果了，別說糰子想吃，也想。

景徽帝大發龍威后想看看楚攸寧的反應，然後就看到和懷裏的娃娃一同垂涎桌上的葡萄。

他角微，「朕虧待你了不？堂堂公主對一串果子垂涎滴，平日裏是沒得吃嗎？」

楚攸寧很誠實地點頭，「是沒得吃。」

景徽帝一聽，誤會了，也怒了，「混賬！劉正，去！給朕好好發落那些狗膽包天的！朝宮的人都給朕換了！」

劉正看了眼沒說話的五公主，應聲去辦。

五公主以前只知任哭鬧，如今這般破罐破摔的做法反倒能牽陛下心神，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教的。

昭貴妃也沒想到不過一串葡萄，就引發整個朝宮換人的事，不相信五公主一夜之間換了腦子，倒是相信這背後有人教，應該是以前跟在皇後邊的那位張嬤嬤教的，可是公主不是不喜那張嬤嬤嗎？

楚攸寧並不在意，朝宮那些人確實沒把原主放眼裏，正好也不需要那麼多人吃白飯，昏君這一出也省了回去裁員了。

看到矮幾一邊空的，楚攸寧把糰子放上去，拿起一串葡萄摘了顆扔裏，酸酸甜甜，果沛，連的皮都是味。

還小的時候，末世的植還沒全面進化，幸運的還能摘到點能吃的野果子。有一天霸王花媽媽們就給帶回來一串野葡萄，明明酸得掉牙，但卻覺得那是世上最好吃的果子。

嗯，哪怕現在吃到了甜的葡萄，在心裏，那串野葡萄永遠是最甜的。

景徽帝看這樣子，更覺得被欺負狠了。堂堂公主居然饞一顆果子饞到連皮都顧不上剝就吃，吃了還不吐皮，一個接一個！

「啊~」

糰子吞吞口水，也爬向最後一串葡萄。景徽帝怕他掉下來，嚇得把他撈進懷裏。

景徽帝雖然孩子不，抱孩子卻是頭一回，還是這麼這麼小的孩子，整個人都僵了。偏偏四皇子一個勁探出手去夠葡萄，讓他更是不敢。

「貴妃，快給小四剝葡萄。」景徽帝慌忙道。

昭貴妃氣得臉上的表快要端不住了，的大皇子還是景徽帝的長子呢，都沒得到過景徽帝抱，四皇子憑什麼。

昭貴妃認定楚攸寧就是想要帶四皇子來奪寵的，或者，在出嫁前想讓四皇子了陛下的眼，好讓陛下日後多護著四皇子。可是，一向單純沒腦子的四公主會想那麼多？除非有人在背後出謀劃策。

啪！

糰子掙不開不讓他吃果果的壞人，小胖爪一揚，打在景徽帝上，在象徵尊貴的服上留下髒兮兮的爪印。

空氣有一瞬的凝結。

昭貴妃暗暗期待景徽帝大怒，可惜，楚攸寧不給這個機會。

楚攸寧又扔一顆葡萄進裏，以末世過來人的經驗點點頭，「不錯。阻人吃東西，如同殺人父母。」

景徽帝臉更難看了，「你這是打哪學來的歪理？居然拿這點吃的跟父母比，朕還不如一串葡萄不？」

楚攸寧看了他一眼，低頭又一顆。這不明擺的事嗎？

景徽帝：……他發誓，他絕對看懂的眼神了。

被邦邦抱著的糰子掙不開，又吃不到，不幹了，張就哭。

景徽帝嚇得手忙腳，直接塞給昭貴妃，「貴妃快哄哄小四，把他的手乾淨，剝葡萄喂他。」

昭貴妃冷不防被塞了敵方的兒子，演技再好也呆住了。

懷裏抱著的是皇后拚命生下來的兒子？皇后要是知道，估計會氣得想要從陵墓里爬出來吧？

滿的脂香讓糰子不高興，急著逃離，於是，在昭貴妃愣怔間，糰子就一頭往下栽。

楚攸寧眼疾手快把人拎住，也不說昭貴妃，直接看向景徽帝，「說你腦子都用到下半了你還不信，有把自個的兒子塞給敵人的？」

這比直接指責昭貴妃還要嚴重。

昭貴妃在糰子往下栽的剎那已經回神，嚇得臉都發白了。這會聽楚攸寧這麼說，自然不幹，「五公主這是何意？」

楚攸寧看過去，「人話，是人都聽得懂。」

昭貴妃氣得脯直，這豈不是在說不是人！五公主還會拐著彎罵人了。

「夠了！元熹，好好說話！什麼敵不敵人的，昭貴妃還會害小四不。」景徽帝出聲喝止。

楚攸寧點頭，「會。」

景徽帝一噎，「……你這是不把朕放眼裏了！」

「你太偉大，我眼小，放不下。」

偉大這詞不錯，但是……還是沒把他放眼裏的意思。

景徽帝腦子突突疼，突然有點懷念那個無理取鬧的五公主，至被他呵斥后就乖順了。

見四皇子還被拎在半空，被姐姐用葡萄釣著玩，四皇子還抬手咿咿呀呀去夠，景徽帝生平第一次無比鬱悶，氣都氣不起來的那種。

且不說他是皇帝，他還是父親呢，有跟父親頂完還能用葡萄釣弟弟玩的嗎？

「元熹，把小四放下來。」他都覺得小四可憐了，以前不喜小四就不聞不問，如今是換另一個不喜的法子了？

楚攸寧乾脆抱著糰子在景徽帝面前坐下，糰子流口水著，先摘了顆葡萄扔裏，才給糰子剝葡萄，剝完葡萄見糰子角淌著口水，楚攸寧一臉嫌棄地給他掉，完又把手他服上，這才喂他吃葡萄。

景徽帝先是被這大膽的坐姿給嚇住，見如此口水，一陣無語。瞧瞧，這是公主能做出來的作？皇后怕不是給請了個假的教養嬤嬤？

雖是如此，景徽帝還是頭一回與子如此席地而坐，覺頗為新鮮，看姐弟倆相起來也還順眼，景徽帝也就不說什麼了。

他看了眼楚攸寧頸上目驚心的勒痕，想起之前有人來報鬧上吊的事，「你就是為小四這事來讓朕做主的吧？如今朕也做主了，你回去歇著吧，悔婚的事休要再提。」

楚攸寧想起來這的目的，直接道，「哦。我就是來告訴你，我願意嫁給沈無咎，婚期照舊。」

景徽帝一噎，這話就有點尷尬了，方才還順著昭貴妃的話認為是用小四來博取同，威脅他好達到不嫁的目的。

昭貴妃低下頭，不敢看景徽帝。

景徽帝神不愉地看了昭貴妃一眼，懷疑地看向楚攸寧，「元熹，你可是傷還沒好？太醫沒說傷到腦子吧？」

一個時辰之前還尋死覓活，不願嫁給沈無咎，怎麼鬼門關走一遭反而想通了？

楚攸寧點頭，「把之前腦子裏進的水給吊沒了。」

景徽帝：……

不管怎麼說，景徽帝鬆了一口氣，「你想通了就好。沈家家風清正，沈無咎一表人才，文武雙全，是難得的好兒郎，你嫁給他，朕放心。」

楚攸寧只默默看著他臨時發揮慈父人設。

看著這個乖順了許多的閨，再想到之前對的懷疑，景徽帝難得有了一心虛和愧疚，「難得你這般懂事，朕便賜你個封號。」

封號不封號的，楚攸寧不在乎，不過，據說公主有了封號后，都喊的封號。

腦子一轉，說出兩個字，「攸寧。」

「你說什麼？」景徽帝懷疑自己聽錯了。

「攸寧，我的封號。」楚攸寧聲音堅定。

景徽帝被那理所應當的表給噎得，他收回方才說乖順了許多的話，這明明是不把他放心上了啊。

「陛下，想來五公主是因為皇後娘娘的逝去而悲傷過度，忘了應有的禮數。」昭貴妃輕聲慢語上眼藥，封號哪有自個取的。

楚攸寧慢慢把目移過去，「我母后都死了，你還想暗喻沒教好我呢。」

別以為活在末世就聽不出話里機鋒，這話傳出去豈不是說沒教養。

景徽帝正因為方才的事下不來臺呢，這會又聽昭貴妃這麼說，第一次對昭貴妃了怒，「貴妃話有點多了。」

「臣妾知錯。」昭貴妃趕忙蹲跪一旁請罪，心裏恨極了讓栽跟頭的楚攸寧。

低頭道，「想來是臣妾想多了，陛下是公主的父親，公主如此也顯得與陛下親近。」

楚攸寧看了昏君一眼，別開臉，還不忘把糰子的臉轉過去。

景徽帝懷疑自己眼花了，怎麼從這丫頭的眼神里看到了嫌棄。

被這麼一打岔，景徽帝也忘了問楚攸寧為什麼是「攸寧」這兩個字，在裏過了一遍，覺得順口，寓意也不錯，便應了。

「朕讓禮部準備，你明日出嫁時封。」

楚攸寧點頭，糰子的小胖手，「我還想多帶一樣嫁妝。」

只要不鬧，景徽帝覺得想帶什麼都可以，「你的嫁妝朕早就讓貴妃準備好了，還想帶什麼，跟貴妃說。」

「貴妃做不了主。」

昭貴妃暗暗攥拳，五公主這是不把放在眼裏啊。

景徽帝皺眉，同時心裏也生出至高無上的虛榮，「那朕允了，你還想帶什麼就帶吧。」

景徽帝覺得帶不走什麼出格的東西，諒也沒那個膽子。

楚攸寧點點頭，抱著小娃起就走，昂首闊步，哪怕是子都掩不了颯爽的步伐。

眾人：……

這步子有點爺們是怎麼回事？

直到看不到影了，景徽帝都沒想起五公主從頭到尾都沒跟他行禮。

在明鸞宮等待好消息的四公主，卻等來楚攸寧決定下嫁沈無咎的消息，氣得砸了一屋子東西。